第十五章 东宫一日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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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姐弟三人陆续下车,抬头望着宫门口那红底金字“东宫”牌匾,我和姐姐都显得紧张和激动是啊只要看看门口林立的守卫,看看门内出迎的宫娥太监数十人的队列,这皇家气势怎么能不让人觉得压抑窒息。
队列缓缓而来,老远就听到一个公鸭声音叽叽喳喳地说:“韩侍读你可来了!今儿个一早到现在殿下已经询问咱家三次了。咱家回殿下说;这宫里、内城、外城地来回怎么也得要两个时辰,您别着急……结果殿下还是着急了,这不!叫咱家早早地在宫门口候着。你要再不来咱家就得成冰雕了。”
这话说地语速奇快,话音一落,一个白胖敦实、细皮嫩肉的太监嬉皮笑脸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再看看他手中紧捂住的暖炉,一点也不像快成冰雕的模样。
哥哥抱拳一礼,微微欠身说道:“有劳公公大驾了,小子惶恐。来时家父叮嘱小子一定要将他从孤雁城带来的特产转交公公,请公公切莫嫌弃……”说完从怀中掏出块“琉璃兔”递上前去。
这东西看着眼熟,等等……这是爷爷上回送给我的礼物之一啊!价值一万五千多铢!
“哈哈哈哈……韩将军又客气了,咱家和他那是老相识了,每次都这样让咱家受之有愧啊!你回去转告令尊,改日咱家将登门感谢!”说完上前拉住大哥递出礼物的手,摇啊摇地显得格外亲热,但转眼礼物已神秘地消失了。
一看就知道这位是受贿界的精英,借着打哈哈的功夫迅速了解了礼品价值,然后欺身上前用亲热的方式将礼物纳入怀中……
“小弟、小妹过来见礼,这位是东宫的常侍总管陆公公。”哥哥面露尊敬、礼数周全。
我和姐姐连忙过来见礼,陆公公一手一个将我和姐姐拉住,亲热地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一阵令人作呕的寒暄以后,我们在陆公公的带领下走向东宫的正殿。
一路上我对大哥的敬仰如滔滔江水那啥……你说十来岁的孩子怎么就能精通行贿之道,和这个未来皇宫大总管亲热地像叔侄二人。我估计东西肯定也是大哥问父亲要的,凭我对父母的了解,多年来他们除了给外祖父送过礼外,连李大将军寿辰也没看他们拿出什么像样的礼品。这倒不是标榜自己父母多么高尚,他们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军队以外的官场,更不知道宫内这些乱七八糟的条条款款了。
经过长长的走廊,穿过一个很大的广场,我们行军似的气喘吁吁地来到大殿正门。有点心慌!是实话……我加世活了几十岁的人了,就没见过部级以上的领导更别说N年后的国家元首了,这太能满足我小小的虚荣心啦!不过据说古代君王动不动就砍人脑袋,这次要处处小心,别还没回去炫耀,我又穿越到别的地方了……
“韩兄!小弟!小妹!”大殿的回音效果有点问题,我仿佛听见钱帅哥的声音
天啊!没有听错!从大殿上屁颠屁颠冲出来的不就是钱帅哥吗?看他一身明黄服饰,正经的太子装束,一脸兴奋和前几天的样子区别不大。
石化了……我和姐姐游离在无尽的畅想中。这戏剧化的开场,让我们将昨夜大哥含辛茹苦的“礼仪速成班”功课全部忘记,两个白痴像早被雕塑在殿门口的塑像纹丝不动。
直到钱帅哥,不!是太子殿下拉着我的手亲切询问时,我才猛然回过神来。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姐姐的初恋夭折了,她充其量的小家碧玉是不可能母仪天下的……第二个反应是;发达了!未来的国家元首在我家住过,我们同吃同住一起战斗在湖面,彼此亲密无间如果今后老得混不下去了,把他住过的房间围出来写上“陛下故居”字样,收门票都发啦!转瞬时间我YY无数。
“太想你们了!自别离之日仿若数载……”哽咽了,有点久别重逢的意思。
大哥忙拉着我和姐姐跪下行礼,口喊:“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礼不可废,太子略做受礼后连忙将我们拉起。
“礼毕了,都不要拘束!我还是喜欢几天前的气氛,没有上下礼节的束缚”看得出太子挣扎在角色转换的过程;他即希望我们还是将他当成钱兴,但又必须在“东宫”这个皇家王霸气十足的地方接受好友的跪拜。
我一直在观察姐姐,十多岁的小妞就要面临失恋……三人起身后姐姐几次欲言又止,最后鼓足勇气问道:“钱……太……太子殿下!您怎么会化名到我们家去住呢?”说完小脸通红,双唇紧咬。
“我从懂事之日起就被众人服侍着,我有兄弟姐妹!但我从未感受过兄弟姐妹情。每个人都对我毕恭毕敬,我高兴了他们高兴,我生气了他们害怕……”太子声音逐渐轻柔:“除了每日去请安时能见到父皇和母后,我其余的时间几乎都在东宫读书……有一次和韩雨聊天,小妹你知道吗?作为太子我几乎没有和什么人聊过天!你大哥不像其他的侍读那么死板,他们几乎是我问什么他们答什么。你大哥很有胆识,我们聊了很多,当他给我讲述你们家的生活时,我羡慕极了!普通人的生活,真挚的亲情!我无法想象……所以在和父皇告假后,要求你哥哥隐瞒我的身份,让我去体会了一次真实的平民生活。”太子情感外露,让我们真实感受到他对亲情的渴望,我们都沉默了,因为我们知道帝王家的亲情那是最高的奢求。

“看……让你们笑话了,小妹不要怪我好吗?”太子努力张合着眼睛,想将模糊双眼的泪水挥发。
姐姐点点头:“但是,我还是愿意在家里见到你,这里的殿下让我很害怕,你不是太子多……”
“不许乱说!”大哥连忙制止姐姐的口无遮拦,此话大逆之罪啊!你让一个储君不当储君当什么?这话要让有意的人听去,韩家的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小妹年幼,请殿下恕罪!”大哥又跪下去,姐姐吓地眼泪哗哗地……
“韩雨兄不可如此,刚才还说你不死板,你看看把小妹吓哭了!”太子扶起大哥,真诚地说:“今日邀你们来聚,就是不想太过拘束。你们要答应我!今日就是朋友相聚,没有上下尊卑,没有皇家礼仪,我……就是你们的朋友!”
大哥很犹豫,在太子眼神的逼视下勉强地点点头……
“好!今日为了和好朋友相聚,我特意安排了酒宴。你们平时在家不喝酒吧?今天不同,今天需一醉!”太子豪迈地挥挥手,拉着大哥和我看着姐姐说:“走,我带你们去看看东宫的景色。”随后对随行的太监吩咐不得跟随,众人快步进入大殿旁的一个拱形院门。
站在院门居高远眺;“东宫”花园占地约六十余亩,成片的花卉点缀着花园的每个角落,错落有致的花坛将各季花草相隔开来,花园中间有座两层楼高的亭子,现在亭子的四周垂着厚厚的布帘。亭子东面是一片竹林和几座假山,庞大的假山环抱着一汪形状像葫芦的水池。
我们经过大石上刻着“雪桂芳”的冬季花坛时,大家努力地深呼吸,尽情感受桂花那淡淡地香气。太子很遗憾地说:“现在是冬天花开得很少,开春后整个花园都是花香弥漫,我经常在园内支起一架软床小憩……”我贪婪地看着四周,诺大的花园就是他一个人的……我嫉妒的爪子把心里抓地七道八杠地。
“其实平时我不怎么来这里,我不喜欢独自走在这个缺少人气的地方……”太子神情落寞,看着他不大的年龄承受这种孤独和寂寞,我又有些庆幸自己随时都能享有的天伦之乐,哪怕的血痂都还没有脱落。
众人来到池边,走近才发现水池里有各色的鱼在游动。姐姐已忘记了不快,拾起路边的小棍在水中搅动,惊得鱼群四处躲闪。我仔细打量着假山,山高的有近五米,各种奇石磊成山洞且洞洞相连。近处竹林幽深,可以想象到了夏季葳蕤的竹林可以给高亭送来阵阵凉风。
也许在外面呆地太久,我感觉手脚都有些僵硬。太子见随即状邀请我们进入高亭,站在帘外的宫娥拉开高亭厚重的布帘,一股热气迎面扑来……高亭里灯火辉煌,几个巨大的火炉燃着熊熊火焰,亭内就像是个古代乐器展览馆;编钟、筝、箜篌、篞、萧等弦类的,管类的应有尽有。
太子没有说话,走到亭内的几案边席地而坐。我们也依次在各自的几案旁坐下,太子看着我们一脸神秘地微笑,然后立手拍掌……
众多身着霓裳的宫女鱼贯而入,她们有序地将各类乐器拿起,并由持萧的一位秀丽的美女首先划破寂静……什么曲名我不知道,当我闭上眼睛;那如泣的箫声、悠扬的筝鸣渐渐汇聚成青山绿水、古道青松……随着箜篌的加入,山变红了,水变蓝了,古道落叶纷飞,青松褪尽绿装……编钟响起,周围凯凯白雪,天际皆银装,大地塑冰松……
“雪萧索,湖畔独立面晴空,遥忆幼时戏,冰镜逐雪四童。东山冰雪映寒碧,稀松残柳舞霞红。天地阔,万里白浪,千里溶溶……
极目眺山河,绵延万里,雪裹冰封。晋宗当年,挎剑立马挽弓,逐寇千里虏无踪。冰亦往,雪不驻,尽显千古雄风……”
一位翠裙霓裳身材婀娜的仙子低声吟唱着歌词,水袖云髻翩然飞舞。音乐旋律时而高亢如金戈铁马,时而委婉如花蕊吐香。在座的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歌舞撩拨地心潮起伏,一个个如痴如醉面部表情极度丰富。
叶落尘浮,绕梁音止……大哥深呼一口气,大声喝“好!绕梁之音,不识肉味啊!”,姐姐秀目微睁,睫毛里滚出点点珠泪,我则口干舌燥,满世界找水喝……
“此曲是我那日回宫后连夜找歌娘婉菊所谱,是希望能有一种永恒的东西将我们的友谊承载千年。”太子语调悲亢,闻者落泪……忒煽情了!
眼圈有点肿胀,鼻腔内有液体状物体缓缓流出。场面感人!用意更是感人!韩家第二代全体成员拜服在太子的五纹金龙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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