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尘土两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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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顿,魔神走得有些踉跄,巨大的魔神没有想象中的威势,九道网罗掩面而来,无奈强撑之下,却丝毫冲破不了网障,九道网罗,就成了羽浩眼前不可逾越的鸿沟。
阎洫子仰天长笑,阴笑声入耳如麻,只见虚步而来,迎面指着魔神,狂虐的笑着:“小伎俩,也敢在老夫面前显摆,哈哈,既然你有此实力,不如就到我的阴魂间,当一名鬼将啊,哈哈!”说罢,祭出索魂盅在羽浩面前晃了晃,指魂爪再次嘶鸣,三道网罗直罩而下,全身上下竟围了个严严实实。
小白犹豫着,只是它知道,只要羽浩能破过了眼前一劫那么将会是个不可思议的存在,是以迟迟不救援,引渡而来的传承记忆,甚至让它懂了一些秘传之事,修为不足,还不能冲破灵识,不能言语,而对此法,它所得到的记忆只有四个字“破而后立”。那双血目中的焦虑,已经是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网罗中,丝毫动弹不得,严严实实的笼罩下,羽浩已是有心无力,面对阎洫子的嚣张气焰,那份连绵的愤怒直冲脑门,恍惚中,紧紧的捏着脖子上的石珠,曾经的那一张张小脸浮现眼前,心里那燃烧的意志,不屈的信念,都在驱使他一步步的凝聚,极限的激发,硬是盘旋出那么一点命元。
眉心的火焰在燃烧出耀眼的光芒,不等阎洫子惊觉,撕裂网罩,哀怨的鬼首自空旋转而散,巨大的身躯凌空而起,剩下的网罗在没有阎洫子的操控之下,依旧在原地,仅存的能量凝聚于手,霸烈的拳劲嗤嗤作响,显然他还是低估了这个秘法的消耗,而这只是一层,最高的第三层又会是怎么样的消耗,霎时天际一阵昏暗,丝毫不见一丝光亮,昏暗的世界,只有魔神手中,拳劲上的霞光,虽然羸弱不堪,而着一点亮,却是羽浩的希望。
阎洫子慌了,数百年的岁月里第一次慌了,甚至在尊主面前都只是害怕,不曾有过的感觉,那身影越来越近,在他那阴冷的瞳孔里不断放大,而突然间,那身型犹如无力般晃动着,只看得他,由惊反喜,一声阴厉的长笑,网罗回笼而罩,手中索魂盅,翻涌而出,无数阴魂喷盅而出。
只能靠着迷糊的双眼看着下面的一切,庞大的身躯不断的变幻着,黯淡的光辉一点点的消退。鹏翼急展,双爪紧扣,小白搭上羽浩的肩膀巨大的魔神之体,配上大鹏羽翼,一副怪异却和谐的现象,迅龙指中,龙口处弩矢冰晶雪亮,阴暗的网罗笼罩,仍不能阻止夺目的炫彩刺入阎洫子的眼中,那刺眼的光辉令他眼前一闪,而转眼,剩下惊骇的瞳孔在颤抖。
玄冰凝聚于弩矢,全部真元之力透体而出,小白确是一大助力,羽浩一震,激凛的身子,勉力一笑,摁下机括,矢如鹏翼,激啸而出,竟带着一声凛冽的鹰扬,足有无丈开外的弩劲呼啸着,弥散空中的冰晶,宛若一道闪亮的珠帘。
那一笑,在阎洫子眼中,却成了一阵夺命的冷笑,他怎么能甘心,全部真元凝聚身前,身如鬼首,一只狰恶的鬼首挺立而上,而事实却不会让他如愿,鹏翼矢破首而入,直贯入地面,那黑幽的身躯还在力举双手相抗,而这一切,归于平静,小白扣着羽浩,身型急缩,一丈开外的影子朝巨石洞府而去。
月光下,那黑幽的身躯如同雕像般的纹丝不动,黑漆的长袍却还在迎风而舞,诡异的形象在寂静的山林中安详的度着。
羽浩竟是度不过,突破不了这一坎,再度昏睡之中,不止是丹田毫无气机可言,就是身上也是经脉尽裂,甚至是连醒的力气都没有,静静的躺在那里,小白焦虑的在胸口上走来走去走去,而这种焦虑怎么能结局目前的难题。
可是,就算羽浩肯就此湮灭,也有某些人不愿意。刘正海闲庭信步而来,紫君真人的阵法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而眼前这个飘逸冷酷之人,又会是什么人,渐渐的迷雾笼罩下,他的身份更是神秘。

小白紧盯着,那血润的眼珠丝毫不松懈,鹰扬声厉,满是戒备之色,玄冰之气凝结,若即若离的冰晶旋于身前,只是刘正海一靠近,冰晶冷厉如锥,齐齐而发,一声淡笑,真元凝结成盾,单手相抵,缓缓走来,一步一步,而小白停止了攻击,甚至是停止了一切动作,只因为手中晃悠的一颗丹药,直觉之下,也许这是唯一能救得了羽浩的希望。
逆命丸,集数百种道家奇药所炼,是能有重塑生机之功,丹药中所含的蓬勃生机便足以证明,本是极其珍贵,放在任何宗门都可以是镇宗之宝。
轻轻的掰开羽浩的下颚,逆命丹塞入,如同清泉,丝毫不阻,丹药自服下,刘正海满意一笑,朝小白谦谦一礼,转身步出洞府,看着这怪异一幕,甚至在小白的心里都在暗道怪人,也确有奇效,昏迷中,羽浩动了动手指,虚弱的他还不足以睁开眼睛,小白只是飞在手边,探寻着手上的冰凉气息,沉沉中昏睡过去。
伤及命元,就算有救命奇药,也足有一段恢复,当他在步出洞府时,已经是三月之后,若不是极致之体,不消的三五年,也是惘然。那个黑色的身躯,依然保持着他该有的姿势,小白仍自愤怒,飞过去,朝着天灵盖处,就是一啄,如同烟尘,除了那件黑色长袍,一阵清风掠过,扬起一阵尘土,正是尘归尘,土归土。
如果不是阎洫子大意,猝不及防之下,连元神的来不及逃脱,又怎么会瞬间灰飞烟灭,羽浩看着小白的动作,不禁暗道一声调皮,炫耀的飞到他面前,叫声说不出有多兴奋。
呼吸着自然的气味,羽浩顿觉一阵舒坦,唤了小白,两者朝山林走去,山林很安静,甚至连一声虫鸣都不曾听见,不由自主,心里想起小黄,小白也是低低着脑袋,显然两人都想到一起去了。
突然拍了下脑袋,羽浩暗骂自己糊涂,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没做,更是在心里骂了无数遍该死。
两个坟头依然孤寂的坐落那里,已堆积厚厚的黄叶,羽浩小心翼翼的清扫着坟头的枯叶,缓缓的跪了下去,只是滴着头,没有只言片语,那木桩上的缺角,在依稀的眼光中,仿佛一张笑脸,欣慰的看着他,良久,羽浩站了起来,手中却紧紧的捏着脖子上的石珠,看着被树叶遮蔽留下的一角天空,长长一叹。
天空,一群野雁飞过,已入冬的气候,他们依旧传承着迁徙的习惯,羽浩正一手一掌的刨着,没有用真元,只用双手,一掌掌切下,而现如今羽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十岁毛孩,加之身上依附的九牧真元,稀松的泥土,如同豆腐般,刨着甚是轻松,小白,甚是不解他的动作,真如小麻雀般的在双手间来回跳跃,只是调皮,却不敢丝毫阻碍。
解下脖子上的石珠,看着它缓缓的掉落,一抹微笑过后,双掌捧起泥土,顺着指尖,如丝般的轻轻掩埋着。有样学样小白在站在土堆上,双翅不停呼扇着,顺着弧度,土堆渐渐的缩小着,羽浩看着小白,却不停下自己的双掌,两者合力,一座小小的坟丘倒也迅速完成。
手刀一起一落,只稍两个动作,一个木桩便拿在手上,羽浩一拳一拳的敲下墓碑,右手化拳为指,轻轻的木桩上刻着:墙头村九十七人之墓。而另一座也铭刻着:羽彝之墓。静静的看着三座墓碑上的字,心里一阵唏嘘,只是仇恨已解,也让他甚是安然,不复往日的压力。
一切打理完毕,日以至夕阳,红色的黄昏下,一道人影朝山林中走出,人影的肩头傲然的立着一只鸟。
“爹,胡老,三哥,所有的人,就让耗子永远的陪在你们身边吧!”夕阳中的身影,在走之前留下的唯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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