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无所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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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可以在白云间宿醉,像个孩子般不计后果的宿醉,甚至是从白云间掉落下去,都不曾放在心上,他现在却想不出自己该去做什么。
“我只想平淡的过一辈子!”短短的十个字,那令人心碎的锋芒阵阵的刺痛着。
突然间,他只觉得自己很讽刺,活的很讽刺,一会儿敬如上宾,一会儿恨如仇敌,所有看他,也是一样,恨不能让他飞灰湮灭,又对他噤若寒蝉,突然间他很想笑,终于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就在白云间浮着,真的像一朵浮云般飘渺,随风晃动的身躯,让他想起儿时的摇篮,嘴角漫上一丝很痛快的笑意,他的脸色却渐渐阴霾,那血肉模糊的尸体像是从他的胸口直接掏出他的心,牙根已经咬破,双手顾不上嘴角溢出的鲜血,撕扯着白发,俊俏的脸因痛苦而扭曲,甚至变得有些狰狞。
他却始终未喊出一句。
良久,似乎不再那么浓烈,羽浩愣愣的站在空中,对着浮云笑了,笑的那么开心,那么孤单,那么失落,他已张开双臂,双手像是在打太极,很缓,很轻,似乎比浮云还轻。
浮云随着他的手势慢慢的旋转成一个圈,并没有为此而消散,变得更加浓郁,像是不断加重颜色的水彩,浓而清,毫不刺眼。
正比试的刘正海只是眼眸一瞄,却发现头顶那滚球的浮云中,气机是那么熟悉,他甚至已经听见玄辰子与众掌教的议论了:
“这是怎么回事?”火雷子神色不变,依旧笑脸盈盈的问道。
玄辰子微一沉吟,撇去心中疑惑,笑道:“天生异象,许是吉兆,不知各位臆想?”
易啸天点了点头,道:“这浮云中澎湃的真元之气,想是吉兆,何况并无半点妖异之色!”
一直未说话的御兽宗掌门徐半生,狐疑道:“这浮云来的蹊跷,以我看未必是祥瑞之兆,不如派个人上去查探!”
若叫平日,各掌教早已自行做主,现在五位掌教在此,要是有一方自行做主,便是违了其他四位的面子,每个人都在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刘正海闻言一笑,手下已经用上全力,捏上法决,催玄辰宗的‘天地万剑决’,断痕飞剑自空中分裂出数百只飞剑,划过一个优美的扇形圈子,已经朝对手奔去。
青枢枢修为最末,已被压的连气都喘不过,胸前飞剑嗡嗡作响,尽管他全力抵挡,却连身子都直不起来,一声大喝,他甚至把自己咬碎的牙齿往喉咙里吞,裂空飞剑爆裂出丝丝雷光,转眼间从起初的紫蓝光芒,变的赤红。
易啸天惊的站了起来,张口欲呼,却忍住了,又坐了回去。
“天枢这孩子太倔了!输赢看的太重了!”
所有人不由为之动容。
玄辰子暗自问道:“正海这是怎么了?本是稳操胜券,为何突然……”他转头看了看天际的那浮云,摇了摇头。
“难道是为了那浮云,羽浩啊羽浩……”
柳轻烟只是瞄了一眼,转过头却看见梦夕迷离的双眼也在看着那云彩,只是摇了摇头,却不在说什么。
玄明看着场中的古怪,转头却看见玄辰子神色古怪,问道:“掌门,这是?”
玄辰子点了点头,意念传了过去:“玄明,你不觉得那气机与羽浩一样?”

玄明微怔,回应道:“这……莫非正海是为了他?难道又出什么变故了?”
玄辰子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但愿不要出什么变故!”
玄明点了点头,传过意念:“掌门,我上去探查!”
话刚出口,玄明还未催动真元,空中云团便已经弥散了,甚至连那空中的蓝点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玄辰子见状,微微一下,暗道:“羽浩,你莫不是嫌这里不够热闹,故意来此一出,只为消遣?”
刘正海微微一笑,手中断痕已回身,所有飞剑在那一霎间弥散无形,拱手一揖,道:“这局我认输,告辞!”
场中为之哗然,众人已经有些摸不到脑子。
只有梦夕,看着蓝天,仿佛看见了空中那孤寂的身影,似乎也被她眼中的迷离所模糊掉,她只是在摇头,像是在为他摇头,也像为自己摇头,更像为他们两个摇头。
柳轻烟看了一眼,道:“你该上去!”她的眼眸始终盯着场中看,不像是说给梦夕听的。
梦夕像是懂了,点了点头,道:“我该去吗?”
柳轻烟也不再看她,笑了笑,道:“你认为呢?我只是说说而已!”言下之意:“去不去,看你自己了!”
梦夕自然懂得,身影曼妙在空中,也不知何时在空中幻化出一只金蝶,白色罗衫踏上进金蝶,已经直飞而上,舞动的金蝶洒着点点金光,人群的视线都注视着那金蝶,那身影,完全忘却了方才的怪异,也忘了那勉力支撑的青枢。
所有人看着金蝶漫舞,不禁有些痴了。
“凌凌师姐,那女子又是谁?”青衣女子仍旧不明白,问道。
凌凌咬了咬牙根,道:“伤心人的牵绊!”
青衣女子看着她古怪的神情,狐疑道:“师姐,你这是什么表情,好奇怪,从来没见过,你这个表情!”
凌凌摇了摇头,似乎连气都气不起来,也沉默了不再说话。
易啸天身影疾驰,站在青枢身侧,看了一眼那苍白的泛红的脸色,也不忍责怪,真元输入他体内,苍白的脸色终于显出正常的红润,只是一拍他的肩膀,便对着场中,道:“那么诸位,下一局,开始!”人已退了下来。
火凤幽幽的步入场中,对着火雷子望了一眼,嘴角一翘,也没有说什么,反倒拱手一揖,道:“天玑师兄,请!”
金蝶已经隐入天际,谁知道天际之上,又会有什么状况。
玄明疑惑的看了看四周,连一丝踪迹都不曾探寻得到,他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甚至连羽浩的意图都猜测不到,只有在那里摇头苦笑,道:“这羽浩,真会放烟花……”
何止是他猜不到,只怕是连羽浩自己也猜不到,也许是为了好玩,也许不是,人总会做些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举动,如果事事都顺心,做人岂非很无趣?
梦夕愣愣的看着空中,她已忘了如何去倾诉,或许她根本就倾诉不了,她只能在心里呼唤着,道歉着。
“浩对不起……对不起……!”
即使再多的话,都已经说不出口了。
接下来的比试,她根本连一眼都看不下去,甚至连与柳轻烟等人打招呼都忘了,她也许还记得一件事:
浩,你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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