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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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无措间,竟萌生一丝死念。
如果我死,能否回到现代?
如果我死,会不会有人怀念?
如果我死,十五和阿婆怎么办?
如果我死,会否在宇文正心里留下一道伤痕?
我死,岂不是让南星公主称心如意!
我死,挂上畏罪自杀之名!
我死,十五将何去何从!
我死,灰飞烟灭!
怎么想,都太不划算。
皇帝亲审,我生的机会有多大?且不说人证物证的问题,就算真能翻案,他会为了一个普通民女而为难公主,与南星国交恶吗?
怎么想,都不容乐观。
回过神来,眼前之人居然变成了宇文永乐。
“你怎么进来的?”《越狱》情节在我脑海中浮现,仿佛看到出逃的可能性。
“你这个傻瓜,怎么会想到说自己是奸细来引起我父王的重视呢?通敌可是死罪。”他答非所问地说道。
“这里有狗仔队吗?我好象是今晚才透露给狱卒的,怎么好象全世界都知道一样。”
“狗仔队?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不担心会被杀头吗?”
“担心有什么用。只能见机行事。”
“不如你以我做人质逃走吧!”宇文永乐含笑说道。
“我不想把自己的自由建立在家人的安危之上。但还是要谢谢你。”
“如果我可以保证他们安全呢?”
“也不行,你的父皇或许不会把你怎样,但在朝臣百姓心目中,就会把你看作一个因私忘公、不分轻重的皇子,进而影响到你的人生。”
“我不在乎,家人宠我,只是觉得欠我,可怜我的残废。但你不同,初一,你不在意我的权势,肯把我当作平常之人对骂谈天,和你一起很自在。”
“我对人一向如此,你并不是特别的一个。”我不晓得自己的无意之举会撩动这个自傲自卑溶于一身的少年。
“我不管,现在不是,将来一定会是。”他拍了拍手,门外迅速进来几个黑衣蒙面人。
其中一人上前弯腰做了个请安的姿势,宇文永乐示意他上前,在他耳边用细不可闻的声音交待着什么。
“别这样,为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不值得,永乐。我会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死死抓着牢门不放手。
“能证明又如何,你以为父皇会为你而与南星国决裂吗?”他朝几人点了一下头。
我身上陡然一酸,手脚瞬时不能动弹。
然后被一个大披风包住,带离了牢房,送到一辆马车上。
今晚委实太疲累,很快我便睡着了。
我的脸微微微感到刺痛,极不情愿地睁开眼。
宇文永乐的手闪电般地离开我的脸。
“你做什么?”我一下清醒万分。
“帮你擦口水呀!你的睡相可真够难看的。”他戏谑地眨了眨眼。
我打量了一下车中的布置,身下是一张软垫,象火车卧铺一样宽,宇文永乐则坐在左侧的类似沙发的地方,右边的一张小桌子,上面有酒水瓜果。
“阿婆和十五在哪里?”
“一个安全之地,现在我们正要赶往那里。”他悠闲地剥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
“你是蓄谋已久的对不对?”
“是啊,只是二婶的善妒让这个计划提前了一些时日。”
“可是你的家人怎么办?”
“我会跟他们报平安的。”
“可是我现在身负谋害公主和通敌两条罪名,这样做,不但会让你受牵连,也会让你二叔很陷入困境的。”
“说来说去,你只是担心二叔,怕我父皇和公主为难他吧!蠢女人,他已经娶妻了,你清醒点行不行!”他坐到我身边,大力捏住我的肩。

“我不是担心他,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你不要……”
“够了!”他厉声打断我的话,低下头狠狠吻上我的唇。
我越是躲闪,他越是执着地辗转深入,把他固执的感情一点点传递到我心里。
突然间一个问题闪过我的脑海:“我们这样一走了之,那我的酒楼,我的努力,我的汗水,我的成就,岂不是统统泡汤了!”
满脑子都是我随风飞逝的钱,忘了自己眼前的处境。
等到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被吃干抹净。
“混蛋!”我狂打宇文永乐的头。
“我会负责的!”他信誓旦旦。
“谁要你负责,我是说我的江湖味道酒楼,几百两银子啊!”我心疼到滴血!
“什么?”他的下巴几乎落到地上。“你在意的居然是钱!”
“当然,钱比男人可靠得多。”我理好衣服,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坐到旁边,继续休息。
“是不是我做得没有二叔好?”宇文永乐很挫败地望着我。
我差点被口水呛到,到底是他太前卫还是我太落后。
他的眼里一片好好学生的求教态度,纯真到让我以为自己想得太歪。
不知如何回答,马车突然一个急刹,我一下跌进宇文永乐怀中。
“小候爷,请下车吧!”车外传来那古的声音。
“铁牛,到追风崖了吗?”宇文永乐不理会外面的声音,自顾问道。
“到了,小候爷。”
宇文永乐一改原来调笑的样子,正色说道:“照计划行事!”
“到太平寨等我,不准拈花惹草!”他严肃地交待道。
我完全摸不着头脑,就被他按到座位上,眼见他随手按了一下木板,我就陷入黑暗。
敢情这车上是有机关的,宇文永乐果然是筹划已久。
车身一震,他下了马车。
“真是扫兴,出来游山玩水居然都有人打扰。”宇文永乐霸气地质问道。
“王爷府的犯人被劫走,而小候爷是最后一个见过人犯的,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小候爷见谅!”那古不紧不慢地说道。
“请便!”
有人跳了上来,翻来覆去地找了一通。
“禀报都尉,车上并无一人。”
“小候爷,我们也想还初一姑娘清白,还望你告知她的下落。”楚瑜的声音里有些许无奈。
“你这么说,就是不相信本候爷。反正也你们不把我这个瘸子放在眼里。”宇文永乐口气突然变得暴躁偏激。
“小候爷,我等并无此意!”那古口拙地解释道。
“小候爷,不可!”有人惊呼。
我只觉得车身上仰,象坐云霄飞车似的急剧下降,失重的感觉让我一阵恶心。
耳边传来风声,惊叫声,然后重重砸在水里,车裂,我沉入水中。
“王八蛋,敢情他是把马车赶下了山崖,要不是这里有水,老娘岂不是要粉身碎骨。”我边闷水边在心中暗骂。
等等,他刚才问车夫这里是否追风崖,应该是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这个小子,道行还挺深,可是若我不会游泳的话还不是一样被淹死,还有太平寨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找得到?他未免把我想得太厉害了。
思虑间,有一双手揽住了我的腰。
浮上水面,一张陌生的脸与我咫尺相对。
飞扬的眉,极深极亮的眼眸,一缕湿发横于额际,说不出的感性。
隔着湍急的水流,我依然听得到自己如鼓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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