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二)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麦尔快速做笔录,将达德利天才的提问浓缩为简单的问题。罗尔夫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只记得这个聚会是我和那些你们提到的人的最后一次社交接触,直到几年前我在欧洲和洛夫梯斯又一次握手言和。我记得聚会前查和洛夫梯斯发生了口角,所以洛夫梯斯不带他去参加聚会。聚会后我看到洛夫梯斯从车里出来,和一个脸上缠绷带的年轻人说话。我还记得当我在纽约找了一份工作,开始加入他们的活动时,我那政界的朋友已卷入睡湖案辨论,并且都极为愤怒。”
达德利说,“让我们谈谈睡湖案。”麦尔想起洛的备忘录:这个案子中任何事都不能攻击大陪审团这是政治毒药,让激进分子们看来更得意。罗尔夫说,“我想你们是要谈谈洛夫梯斯。”
“偏了点儿,睡湖案,真是件大事,不是吗?”
“你们警察逮捕的那些小男孩都是无辜的,卷入的市民加入了南加利福尼亚州左派,才得以释放,这是它为什么是大事的原因,是的。”
“这是你的解释,同志,我的解释不一样,但这就是为什么要竞赛的原因。”
罗尔夫叹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讲讲你对那些时候的回忆。”
“我当时在欧洲为这些孩子们的审判、上诉和释放奔走呼吁,我记得事实上谋杀是在前一年夏天发生的。我记得警察的审讯,逮捕了孩子们,黑文大怒,四处筹钱。我记得那时她到很多她的拉丁美洲的求爱者那儿去筹钱,这也是她为什么被她的事业弄得那么得意忘形的原因。”
麦尔插话进来,想从达德利不高明的离题中采集点线索,奇怪他为什么要离题,“在那些筹钱的人中,有没有激进主义的重要人物?”
“有。”
“我们会拿些睡湖案辩护委员会的监视照片来,要你从中指出这些人。”
“这么说,还不止这些了?”
点了烟达德利作势让麦尔别记,“这只是初次会面,市警察和开庭记录员过几天会来就一些具体的人问一些具体的问题,麦尔副官和我会准备好这些问题。如果我们对你的回答满意,就会给你寄来正式的豁免令。”
“那么现在完了吗?”
“还没有,让我们再回到睡湖案上谈一会儿。”
“但我已经告诉你了我那时候在纽约,抗议发生的大部分时间我都不在场。”
“但你确实认识很多睡湖案辨护委员会的负责人,比如杜安,贝纳维得斯和洛佩斯。”
“是,那又怎么样。”
“而他们是最坚决为受迫害的墨西哥穷孩子们争取得到铁路的人,不是吗?”
“是。睡湖案引起了佐特拐杖骚乱。你们警察杀气腾腾,失去控制,一些墨西哥人事实上被欧打致死,萨米,杜安和蒙多急切地想通过委员会表达他们与受害者休戚与共的决心。”
麦尔转动椅子,注视着,达德利正在钓一条大鱼,汲取他话里那些修辞成分——这可不是这个人的风格。罗尔夫说,“如果你认为那些听起来很教条,对不起,仅仅是些事实。”
达德利发出轻蔑的鼻音,“如果你们激进分子和你们所谓的密切群众没有提供一个适当的杀手,或者他们自己的杀手来对何塞·迪亚泽落井下石,我总会很惊讶。你们这些人,找替罪羊是你们的拿手好戏。洛佩斯,杜安和贝纳维德斯以前都是土匪,他们应该认识很多人,可以把恶名推到那些人身上。这些以前讨论过吗?”
“没有,你说的什么我不懂。”
达德利向麦尔眨了眨眼,“但我和我的同事却懂。这么说吧,对于谁杀了何塞·迪亚泽这件事,这三个墨西哥或任何一个睡湖案辩护委员会的成员有没有提供真正令人信服的说法?”
罗尔夫咬牙切齿地说:“没有。”
“那激进主义呢?他们没提供可能的替罪羊吗?”
“我告诉过你了没有。我告诉你了睡湖案辩护委员会的大部分时间里我都在纽约。”
达德利扶扶他的领结,用手指指街上,“麦尔,对罗尔夫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吗?”
麦尔说,“没有了。”
“噢?没有什么过于我们美丽的黑文的问题了吗?”
罗尔夫站起来,把一只手伸进领子里,好像他再也等不及地要躲开这些盘问的人,去洗个澡。麦尔起身时,把椅子打翻了,他想找句妙语,但没想出来,“没有了。”
达德利仍然坐着,微笑着,“罗尔夫先生,我想要五个和你一起旅行的人的名单,五个和非美逃亡颠覆者协会智囊团熟悉的人。”
罗尔夫说,“没有,绝对没有。”
达德利,“现在我只要名字就行,过几天我们的同事会来作背景调查,看你能否提供给我们任何私人的回忆,清说名字吧。”
罗尔夫把脚戳到草丛里,手在身侧握成拳头,“告诉朱迪恩,我和萨拉的事吧,她不会相信你的。”
达德利从夹克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1948年5月11日,“我最亲爱的伦尼,我想你,尽管你把病传染给了我,我还是想要你。我不住地想,那时候你当然不知道你有病,你和那个妓女是在我们好之前遇上的。治疗很痛苦,但仍使我想起你。如果不是怕朱迪恩发现我们,我要告诉你我醒着的每一秒是如何度过的。’阿姆巴斯特304是世界上最薄的保险箱,同志,以你这样的身份,不应该这么吝啬。”
伦尼跪倒在草地上,达德利跪到他身边,诱他用小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出一串名字,最后一个名字,带着哭腔说出的是“内森·埃斯勒”。麦尔快步走回汽车,回头看了一眼,达德利看着他友善的证人匆匆忙忙地把打字机、手稿、桌子和椅子推翻在地。
达德利驱车将麦尔送回汽车旅馆,一路无话。麦尔把收音机调到一个古典音乐台,一直听下去,喧嚣的音乐震耳欲聋。达德利再见时说了一句,“你对这件案子的耐心比我想象中要多。”麦尔走进去,花了一个小时洗澡,直到旅馆里所有的热水都给用光了,经理跑来敲门,抱怨个不停,麦尔用自己的警衔和一张十元美钞才安抚了他。麦尔穿上自己最后一套干净衣服,驱车去市中心见自己的律师。
杰克·凯勒曼的办公室坐落在奥维阿特塔,六层,橄榄厅。麦尔提前五分钟赶到,浏览了一下几乎空空如也的接待室,思忖凯勒曼是不是牺牲了秘书以支付这纽约最豪华的建筑的租金。他们的第一次会谈是概括性的,今天这一次要进入实质阶段了。
凯勒曼准时于3点钟打开里间办公室的门。麦尔走进去,坐在一张朴素的棕色皮椅上,凯勒曼和他握握手,然后站在一张朴素的棕色木桌后。他说,“后天初审,民事庭32号。格林伯格在休假,这次是一个叫哈迪斯德的刻板拘谨的非犹太人。我本来想给你找一个犹太法官,这样你作为市警察在海外的工作经历可能会给他留下较深的印象。”
麦尔耸耸肩,想到了埃斯勒和罗尔夫。凯勒曼微笑着,“愿意为我澄清一个谣言吗?”
“愿意。”
“我听说你在波兰时曾打过一个纳粹混蛋。”
“是的。
“你杀了他?”
这间空空荡荡的小小的办公室,空气忽然变得污浊起来,“是的。”
凯勒曼说,“祝你走运。”他查了查法庭日程和一些文件。“初审一开始,我就故意拖延,最好能延期审理,就能尽量把你转到格林伯格的议事日程上。他妈的他一定会喜欢你的,大陪审团的事怎么样了?”
“挺好。”
“那你为什么看上去愁眉苦脸的?瞧,你在大陪审团召开前,有机会提升吗?”
麦尔说:“没有,凯勒曼。你有什么办法能使我的案子延期吗?”
凯勒曼在马夹口袋里竖起大拇指,“麦尔,这得恶毒诽谤塞莱斯特才行,她抛弃了孩子”
“她没有抛弃他,是该死的纳粹分子抓走了她和她丈夫,把他们扔在该死的瓦尔德。”
“嘘,放松,伙计。你告诉过我孩子被妈妈抛弃的直接结果是受到骚扰。她那时贩卖点东西以活命,你的市警察队有她获解放受采访时的照片——和其它活着出来的女人相比,她看上去就像贝蒂·格拉宝,我在法庭上说这些会杀了她的——不管有没有格林伯格。”
麦尔脱下夹克,放松领带,“凯勒曼,我不想让斯蒂芬听这些。我想让你弄一个隔离他听证的命令,隔离令,我知道你能办到。”
凯勒曼笑了,“难怪你从法学院退学。在监护案中不让小孩听到证词的司法令只有父母双方的律师都同意才能批准——而塞莱斯特的律师决不会同意,如果我在法庭上让塞莱斯特崩溃——我会的——她的律师就会要斯蒂芬听证,以期望他万一有可能跑去找妈妈,而不是找爸爸,这样我们就不好控制了。”
麦尔1945年在布拉格见到斯蒂芬·海森代克,他吃着一听三年了的狗食,被**,“你来处理吧,或者你能找到战后的那些事来对付塞莱斯特。”
“用她在捷克精心教导斯蒂芬的事吗?麦尔,她不喝酒,不乱搞,也不打孩子,你不能因为一个亲生母亲生活在过去就夺走她对孩子的监护权呀。”
麦尔站起来,感到头很疼,“所以你把我弄得像个他妈的大英雄,我使母亲的身份一钱不值,你让我看起来真他妈的不错呀。”
凯勒曼指指门,“去找一堆激进分子来,我会尽力处理的。”
麦尔驱车去太平洋餐车,总的想法是大吃一顿,以忘记埃斯勒·罗尔夫和达德利这乱七八糟的事——这些即使一个小时的热水浴也不能洗尽的污秽。但食物送上来时他却失去了兴趣,抓过埃斯勒的日记翻到1938年到1939年,读起作者和黑文相好时的那一段。没有具体事实,只有分析。
这个女人恨她的父亲,和墨西哥人乱搞意他生气,但又狂热地爱她的父亲,让她的那些左冀白人朋友像他父亲那样穿着传统的道貌岸然的衣服——这样她就去撕扯他们的衣服,以侮辱父亲的替身来取乐。她憎恨父亲的钱和他的政治关系,她把父亲银行里的钱弄出来,买礼物给她的父亲在政治上瞧不起的那些人。最后一招是她狂饮、吸毒、乱搞,找到事业来赎罪,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左冀圣女贞德的榜样形象,用自己的钱和用自己身体换来捐赠。组织,策划,招募新会员,并为他们提供经济赞助。这个女人的政治手腕令人敬畏,从没有人当她是个追随者或业余者看待,最多,也就有人怀疑她的想法和动机是不真实的。埃斯勒对黑文的迷恋在他们分手后还一直在持续,他一直是她的好朋友。在她和那些墨西哥流氓少年犯鬼混时,在她病倒在泰里·卢克斯医生的诊所里,在她在睡湖案上耍把戏时,一个墨西哥男友在佐特拐杖的混战中被打死。在卢克斯医生那儿与睡湖案辩论委员会周旋,接着便是频频出入社交场合,十分冷静,令人印象深刻。尽管达德利疯狂地坚持,但是不论怎么说,十七个被指控杀了何塞·迪亚泽的小男孩都是无辜的。而黑文——一个富有的激进分子、荡妇——是怂恿他们的主要力量。

麦尔把日记翻了一遍,当他翻到44年和45年那一部分时,看到有关黑文的内容少了。他毫无胃口地吃了一口东西,又往回翻了一气。这几页内容让埃斯勒看上去十分聪明,有分析头脑,就像是一个被激进的大学教授和笼罩在德国上空的希特勒的幽灵引上一条光明大道的空想社会改良家。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有利的证据——如果把这本日记拿给大陪审团看,只会让他们觉得埃斯勒是个奇怪的英雄。想起这个人还是洛夫梯斯的朋友和查·米尼尔的合作者,麦尔又去翻看那两个人的记录。
麦尔看得浑身发软,这两个同性恋男子,这纠缠在一起的藤蔓。麦尔读了关于查和埃斯勒一起写《东方战线》和《列宁格勒的风暴》的那一段,大约在42年到43年那段时间。埃斯勒非常厌恶米尼尔拖拉的工作作风,厌恶他对洛夫梯斯耍流氓的形径,也厌恶自己瞧不起他朋友的同性恋倾向——而容忍洛夫梯斯,因为他至少不是同性恋。日记中可以看到睡湖案的日子,米尼尔无奈的愤怒越积越深——他在埃斯勒的肩上哭泣过,为洛夫梯斯寻欢作乐痛苦过——“我的上帝,内森,他还只是个孩子,他都被弄残了”——然后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事后想来:在1947年,查·米尼尔向参政院非美调查委员会告密,让洛夫梯斯上了黑名单,就是为了要打击报复这个不忠的恋人。麦尔在心里盘算:如果丹尼不能混入非美逃亡颠覆者协会,到时候查·米尼尔,这个怯懦无能的同性恋者,将会更成熟,会全面加固防范——揭露他的告密行为从而让他再次告密。
日记剩下的部分都很无聊:开会,委员会,聚会和一些名字,可以让米克斯对照达德利从伦尼·罗尔夫口中要挟来的名单查一下。麦尔把日记全部看完,牛排已经冷了,色拉也焉了。他意识到他喜欢内森·埃斯勒,日记也看完,饭也吃完。他无处可去,只能回香格里·洛奇汽车旅客。他什么也不想干,除了和斯蒂芬谈话——而这正违反了凯勒曼的命令。汽车旅馆里能提供的只有洗手间门上乱画的女人名字。如果他给斯蒂芬打电话,可能会是塞莱斯特接,这样就会碰上他改变她的自信后他俩的第一次客套。心烦意乱中,他付了帐,驱车去了帕萨迪纳山脚下,停在一条黑漆漆的山谷中间:“火药巷。”这是他们那一届洛杉矶县警察局新兵喝完酒胡闹的地方,他们朝那些靶子射去,把高高的蒿草丛当作坏人靶子。
地上堆了一层厚厚的子弹壳,他用车灯一照,看到其它几代警察新兵已经把蒿草丛炸成了碎片,而且又开始向小松树进攻了:树皮都剥落,树上满是子弹打的洞。他走下车,掏出手枪,向黑暗中扣动扳机,放了六枪。回声震得耳朵发疼,但火药的气味闻起来很舒服。他又装上子弹,全部放完,南帕萨迪纳的山谷中传来其它枪爆响的声音,像一连串对着月亮空放的狗吠声。麦尔再装上子弹,再放,再装上,再放,直到一盒雷明顿全部放完。他听到欢呼声,嚎叫声,尖叫声,然后一片寂静。
山谷中吹着暖风。麦尔倚在车上,想起风化部,作战计划,拒绝哈特班,在那里进门时是枪先进,连达德利都得高看你一眼。在风化部,他掀翻了唐人街上一连串的妓院,这些妓院据说是动不得的——先派几个干净漂亮的新兵进去当嫖客,五分钟后由穿警服的警察和照像技术人员踢门进去。这些姑娘都是刚偷渡来的,住在家里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他们以为她们在顺旺衬衫厂上两班倒。他带着一班强壮的警察去见埃斯大叔,他是洛杉矶一号中国妓院老板。他警告埃斯旺大叔,如果他不带着他的姑娘们去县里排队,他就把照片给姑娘的爸爸看——其中很多人都和黑道的势力有联系——而且告诉他们,埃斯大叔就是吸他们的女儿卖淫的血汗钱发达的。埃斯大叔听完鞠躬说,好,听您的,而且每到圣诞就给他送一只甜水鸭,附带一张精心的卡片,他总想把这些问候转达给他的哥哥——在他们还保持着见面说话打招呼的关系时。
他。
戴恩蒙德。
大个戴恩。
戴恩蒙德·考夫利·康斯戴恩,是他将他诱骗到歪道上,又让他成了警察、间谍。
比他大三岁,高三英寸,善于装虔诚骗教士。他在当地车场偷东西,被教士当场抓住,把他揍得很惨,仓惶逃窜中他关节被打断。以后的足球赛季,这个曾经一流的中后卫只能坐到场外观望,他是一个一流的中后卫,却有一个三流的脑瓜,和一流的偷窃癖——现在他怕得不敢偷了,没有腿也没有胆子,麦尔的礼貌,一流的达尔教信徒。
戴恩蒙德训练他又瘦又笨的小弟弟,说他麻竿一样的体型可以使他进入他不能去的地方,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乔·斯汀森的羽毛球拍,吉米·哈里斯的水晶收音机,丹克莱恩挂在一条绳子上的鬼牙,和很多其它的好东西,他不能忍受看着别人享用。而小麦尔不能停止亵渎神灵,尽管教士告诉他现在已经四十岁了,要受鞭刑——这不是他喜欢的惩罚,如吃松焦油香皂和海狸油。
他偷东西时,害怕戴恩蒙德,害怕教士,害怕告诉妈妈,怕妈妈告诉她的丈夫,而他会杀了戴恩,然后被绞死,就只剩下他们孤苦伶仃,寄宿于质次价廉的长老会慈善机构里。他不到十岁,就已长到六英尺高,成了圣弗朗西斯科的幽灵,从排水管里爬上去,或撬开窗户插销,为戴恩蒙德偷来运动用品,书籍和衣服,而他既不敢用又读不懂,也穿不了那样大号的衣服。他知道只要戴恩留着这些东西,就有了他的把柄——但他继续偷。
因为乔·斯汀森有一个漂亮而俗气的姐姐,他喜欢单独和她果在她的屋子里。因为丹·克莱恩有一只鹦鹉能从人们嘴里抢饼干吃,因为在他袭击了食品储藏室返回的路上;吉米·哈里斯浪荡的姐姐捉住了他,夺走了他的童贞,并说他的那个东西很大;因为在他去偷比夫·瑞恩的《国家地理》时,发现比夫的婴儿小弟弟爬出了他的小床,在嚼一节电线——他把他放回去,喂他压缩牛奶喝,也许是救了他的命,就当他是自己的小弟弟;因为圣弗朗西斯科的幽灵是从有一个疯子爸爸、受气包妈妈、白痴哥哥的麻杆胆小鬼中解脱出来的好办法。
直到1924年10月1日。
戴恩蒙德第二次让他去吉米·哈里斯家。他从开着的木柴箱里钻进去,他知道他的浪荡姐姐安妮肯定在家。她的确在,但不是一个人,一个穿蓝哗叽裤、裤子跳到脚踝的警察在地毯上干她。他轻声惊呼,绊了一下,跌倒了。警察狠狠地揍他,图章戒指把它的脸几乎撕成条条。他自己清洗了伤口,鼓起勇气想去看看比夫·瑞恩小婴儿弟弟怎么样了,但他没有勇气。他回到家,藏起戴恩蒙德的赃物,告诉他局面已经扭转。不管他是否断了关节,现在匪首哥哥得为小偷弟弟偷东西了,不然他就去教士那儿坦白一切。他只想要一件东西,偷来这件安妮哈里思,他们就两清了——他将告诉他什么时候去偷。
他监视哈里思的家,得知每个星期二下午,当哈里思家其他人都去奥克兰家的铺子里干活时,安妮就在家招待警官约翰·罗卡斯。11月,一个冷冷的星期二,他为戴恩撬开锁。戴恩进去,二十分钟后被打成肉酱出来。他偷了戴恩蒙德的战利品,把它藏在一只保险箱里,这样兄弟之间都对对方心存几分畏惧。戴恩蒙德没考上神学院,成了旧车业一个大人物。麦尔去了斯坦福,毕了业,在法学院晃荡了一年,还是梦想着那些后院的冒险活动,四处去找浪荡女人而从不真心喜欢他的猎物。当法学院枯燥地令人难以忍受时,他进了洛杉矶警局,不知道自己做警察会做多久——或是否能做下去。然后,他圣诞节回到家,二十三岁,一个新兵警察小心翼翼地走在洛杉矶的黑人区,他穿着制服去参加圣诞宴会。武装带,包银的口哨,38口径的左轮手枪。汽车大王戴恩蒙德还留着约翰·罗卡斯警官给他打出的伤疤,看到他的新形象,十分害怕。他知道他将一直当警察,直到死的那一天。
麦尔停止想他的哥哥,想到了丹尼·阿普肖。山谷环绕着他,打完的子弹在他的脚下,他怎么样了?他将看到什么?他看到的能否与比今天扩大五十倍的一切相提并论?洛是在大陪审团办公室吗?
“对这项工作,你比我想象的有耐心”。
达德利说对了。
麦尔拾起一把空弹壳,扔向黑暗中,驱车回到香格里·洛奇汽车旅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