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监视自己的儿子。
麦尔坐在洛杉肌民事法庭第三十二分庭外的台阶上，两边都是正在吸烟的律师。他背对着他们，避开他们的闲聊，两眼搜寻斯蒂芬、塞莱斯特和她的讼棍律师。要是看到他们，他会像在厕所里闲聊一样和儿子说：“不要相信关于我的那些坏话。如果我的朋友对你妈妈出言不逊，你尽量不要听。”
10点了，斯蒂芬、塞莱斯特和律师还没有露面。麦尔突然听到从身后传来热烈的谈话声。
“你认识查尔斯吗？”
“当然，很不错的家伙，就是心肠有些太软。他免费为睡湖一案进行辩护。”
“可惜，他死了。自杀的。昨天夜里在家里上吊死的。房子真漂亮，就在威尔夏和里姆保附近。广播里说的。我曾去那里参加过一个晚会。”
“可怜的查尔斯。真他妈的无耻。”
麦尔回过头，发现两个人已经走了。他想起了米克斯曾和他说过，洛夫梯斯和查尔斯有关联，两人曾在一次对同性恋酒吧进行的搜查中被捕过。但是他一点也没提到这个人还和睡湖案辩护委员会有牵连。在大陪审团的精神学和其它档案材料中，根本没有提到过查尔斯这个人，而且米克斯还说，在丹尼的调查中，那个律师被证明并不是嫌疑人。
这种种蹊跷让他感到无法平静。麦尔心想，米克斯会怎么看他的自杀——他曾说过，他古怪的行为终究会让他五脏俱焚的。朝大街上一望，他看到塞莱斯特、斯蒂芬和一个拿着手提箱的年轻人从一辆出租车里下来。他儿子向上一瞥，脸上立刻露出愉快的表情，向他跑来。
麦尔在台阶的中段迎住他，弯腰把他抱起来，而后抓着他的脚打转，再把他翻过来，嘴里哈哈地笑个不停。斯蒂芬尖叫着，塞莱斯特和“手提箱”连忙跑上来。麦尔把儿子甩在肩上，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法庭，急转身拐进男厕所。他气喘吁吁地把斯蒂芬放在地上说：“爸爸现在是上尉。”边说边将手伸进口袋，掏出米克斯给他的一个徽章，“你也是个上尉。记着，如果你妈妈的律师开始说我的坏话，你要记住这一点。”
斯蒂芬捏了捏那枚银杠；麦尔看到他脸上露出胖孩子常有的困惑表情。以前塞莱斯特用富含淀粉的食物填塞他时，他也曾有过这种表情，“你好吗？你妈妈对你怎么样？”
斯蒂芬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好像自从父母关系破裂后，他被迫说欧洲话似的，“娘……觉得我们应该搬家，离开这里。她说我们……我们必须在她决定嫁给理查……理查德之前，离开这里。
理查德。
“我——我不喜欢理查德。他对娘很好，但是他对自己的——的——的狗特凶。”
麦尔搂住儿子，“我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她疯了，我决不让她把你带走。”
“爹。”
“爸爸，斯蒂芬。”
“爸爸，求求你，不要再打娘了。求求你。”
麦尔紧紧地搂着斯蒂芬，试图把那些难听的词都从他的身上挤出去，并让他说“我爱你”。孩子的身体让人感觉不对劲，浑身松沓沓的，作为一个孩子，好像太瘦了。“喷。我再也不打她了。我也决不让她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喷。”身后的门开了，麦尔听到三十二分庭的一个老法警的声音在喊，“麦尔中尉，法庭现在开始召集，我想把孩子带进法官办公室。”
麦尔最后抱了一下斯蒂芬，“我现在是上尉了。斯蒂芬，你和这个人去吧，一会儿我会在里面看到你。”
斯蒂芬回拖了一下——很用力。
十分钟后，法庭开庭。麦尔和杰克·凯勒曼坐在一起，面对着法官。塞莱斯特，她的律师，还有斯蒂芬坐在一起，和证人席正好斜对角。老法警宣读开场白：“安静，安静。法庭现在开庭，由阿瑟·哈迪斯蒂阁下主持。”
麦尔站了起来。杰克·凯勒曼耳语道：“待会儿那个老混蛋会说：辩护律师过来一下。我马上就向他提出延期一个月，并说明你现在在大陪审团的职责。接着，要休庭一会儿。陪审团再次召集时，你就赢定了。然后我们就去喝一杯。”
麦尔抓住他的胳膊，“凯勒曼，就这么办。”
凯勒曼用非常低的声音说：“没问题。但愿我听到的一个谣言不是真的。”
法官哈迪斯蒂敲了一下小木槌，“辩护律师过来一下。”凯勒曼和塞莱斯特的律师走了过去，围住了法官哈迪斯蒂。麦尔支楞着耳朵细听，但除了断断续续的几个词以外，什么也听不清楚——凯勒曼好像非常愤怒。随着小木槌的敲击声，碰头会结束了。凯勒曼走回来，怒形于色。
哈迪斯蒂说：“麦尔先生，你的律师要求延期一个月，没有被批准。虽然作为警察，你很忙，但是我相信你还是能找到足够的时间与凯勒曼先生商量的。涉案各方十天后，将在这里重新碰面，也就是1月22号，星期一。双方当事人应当做好作证准备。凯勒曼先生和卡斯尔伯里先生，记住通知你们的证人开庭日期，并带好你们希望作为呈堂作证的一切材料。现在休庭。”
法官“当”地敲了一下小木槌；卡斯尔伯里带着塞莱斯特和斯蒂芬走出法庭。小男孩转身挥了挥手；麦尔向他打了个胜利的手势，竭力想挤出一丝笑容，但怎么也笑不出来。他的儿子转眼之间便走了，凯勒曼说：“我听说卡斯尔伯里听到你提升的消息后，四处游说。我还听说他把医院里的那些照片透露给了哈边斯蒂手下的一个职员，那个职员告诉了法官。麦尔，我很抱歉，也很气愤。我要把卡斯尔伯里的所作所为告诉洛，让这小流氓为此付出代价。”
麦尔凝视着儿子挥手说再见的地方，“让她吃点苦头。使出你的浑身解数。如果斯蒂芬不得不听到一切，那也没有办法。妈的，一定要杀杀她的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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