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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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文说:“我想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不必兜圈子了?”
一个心虚的引子——他知道是她识破了丹尼,并掌握着大陪审团的动向。麦尔说:“是涉及四宗谋杀案。”
“哦?”
“洛夫梯斯在哪儿?我想和他谈谈。”
“洛夫梯斯出去了。我说过他和我都不会说出别人名字的。”
麦尔走进屋内,看见上周三的《先锋报》摊在椅子上,头版朝上。他知道黑文已经看过丹尼死亡的消息和县警察局研究院的相传。她关上门——这就是她的不必兜圈子——她想知道他知道些什么。麦尔说:“四桩凶杀案,没有任何政治原因,除非你告诉我不是这样。”
黑文说:“我只想告诉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麦尔指着那张报纸说:“上周的新闻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吗?”
“有一则年青人的讣告,我认识他。”
麦尔装傻充楞:“什么样的年青人。”
“我想胆小、无能、奸诈用在他身上是最恰当不过了。”
痛苦的墓志铭;麦尔不止千万次地想:丹尼和黑文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四个男人被奸杀分尸。没有任何政治因素。你想不想从你高高的空想主义战马上下来,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洛夫梯斯知道些什么?”
黑文走到他的跟前,一股香水的芳香直扑他的面颊,“你派那个小子来我这儿套取信息,现在你又想和我讲道理、论正派吗?”
麦尔抓住她的肩膀,使劲挤压,脑子里想起了花了一晚上研究的报告内容,“1月1日,戈因斯被从南森特勒尔抓走,注射了海洛因,肢解杀害。1月4号,乔治和杜安服用了大量速可眠,被肢解杀害。1月14号,奥吉一样的死法。乔治和奥吉是男妓。据我们了解,你们工会里有些人经常去押男妓,而洛夫梯斯与嫌疑人的特征一模一样,还想玩什么花招吗?”
黑文使劲扭动身体,麦尔觉得碰她会不吉利,便放开了她。她转身走到楼梯旁的一张桌子旁,抓起一个记事本朝他掷去,“1月回号,4号,14号,洛夫梯斯,就在这儿,完全在我和其他人的视线之中,你一定是精神错乱了,竟然怀疑他杀人,这可以证明一切。”
麦尔接住记录本,翻了一下,又扔还给她,“这是伪造的。我不知道划掉的名字是怎么回事,但是那上面只有你和洛夫梯斯的签名是真的。其他人的我们都做了调查,会议记录就像迪克和简人党一样,可以随便编。这个记录是伪造的,是你事先准备好的。现在你解释一下,否则,我就会去为洛夫梯斯搞一张逮捕令。”
黑文紧紧抓住记录本,“你不用吓唬我,我不怕。我想这不过是存在你心中的某种个人宿怨罢了。”
“回答我。”
“我的回答是,你年青的警官泰德不停地问我那些天晚上洛夫梯斯在干什么。发现他是个警察后,我就想,他一定以为洛夫梯斯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那些晚上洛夫梯斯就在这儿开会,所以我就故意把这个放在这儿让他看,以免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一个完美无缺的答案,“你不知道一个笔迹学家会在法庭上戳穿那个记录吗?”
“不知道。”
“你觉得丹尼想证明什么?”
“我不知道,叛国罪?但绝不会是性谋杀!”
麦尔不知道她提高嗓门是不是为了掩盖谎言,“你为什么不让丹尼看你们真正的记录?你在冒险,他很可能会认出那是假的。”
“我当然不会让他看。警察会把我们真的会议记录看作叛国罪。”
“叛国”一词是嚎叫出来的;出自一个肯为任何漂亮东西张开双腿的放荡女人之口,显得深奥而滑稽。麦尔哈哈大笑,直笑得喘不过气来才收住笑声。
黑文问:“能告诉我什么事这么好笑?”
“没什么。”
“你听上去神气十足嘛。”
“我们换个话题吧。丹尼有一份案件调查材料,有人从他家里把它偷走了。你知道点什么吗?”
“不知道,我不是贼。也不是滑稽演员。”生气使这个女人看上去老了十岁,“你不要自以为是。”
黑文抬起一只手,而后又收了回去。
“如果你不把我和我的朋友当回事,为什么要诽谤我们,毁掉我们的生活呢?”

麦尔咽回去一句俏皮话;他说:“我想和洛夫梯斯谈谈。”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是我在问你问题。洛夫梯斯什么时候回来?”
黑文笑道:“噢,我的警察先生,你的表情已回答了我。你觉得这很滑稽,对不对?你觉得我们太无能了,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这和你认为我们是叛国者一样而大错特错了。”
麦尔想起了达德利,接着又想到这个赤色皇后将丹尼生吞活剥的情景,“你和泰德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直说罢了。你是说警官丹尼,对吧?”
“回答我。”
“我可以告诉你,他很天真,爱讨好人。就女人而言,是个虚张声势的骗子。我还可以告诉你,你不应该派这样一个脆弱的爱国主义者来调查我们。脆弱、愚笨。他真的摔在餐具盒上了吗?”
麦尔一个耳光煽了过去,黑文被打得倒退了一步,回手还了一个耳光。她没有哭,只是唇膏擦得到处都是,脸上起了一道掌痕。麦尔转过身,靠住栏杆,对自己的模样感到害怕。黑文说:“你可以就此抽身。你可以指出这样做是错误的,说我们掀不起什么大浪来,不值得花那么多的钱和精力,而且让人觉得你仍然是个了不起的硬汉警察。”
麦尔舔了一下嘴唇上的血,“我想知道。”
“为了什么?荣誉?对爱国主义而言,你聪明过头了。”
麦尔看到斯蒂芬在向他挥手说再见;黑文说:“为了你的儿子?”
麦尔浑身颤抖着说:“你说什么?”
“我们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傻,刚刚提拔的上尉先生。我们知道如何雇佣私人侦察,而他们则知道如何核查档案,证实过去的种种传言。你知道,我对你消灭纳粹分子印象颇深,而且对你竟然看不出自己的政治制度和他们没什么两样这一事实感到无比震惊。”
麦尔一直看着别处,黑文走近他,“我理解你对儿子的感情,而且我想我们俩都知道事情已有定论。”
麦尔从栏杆上移开身体,盯着她说:“是的,事情已有定论,那刚才的对话等于没说。我还是想和洛夫梯斯谈谈。如果是他杀了那些人,我会把他吞下去。”
“洛夫梯斯没有杀任何人。”
“他在哪儿?”
黑文说:“他今天晚上回来,到时你就可以和他谈了。他会让你相信他没有杀人。我想和你做笔交易。我知道你需要那个监护权诉讼延期审理,法院我有朋友,可以为你做到。但我不想洛夫梯斯遭到诽谤,被送上大陪审团的审判席。”
“你说的不是真的。”
“不要总是低估我的能力。1947年,洛夫梯斯曾受到严重伤害,我想他无法再承受同样的伤害。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但我不想洛夫梯斯再受到伤害。”
“那么你呢?”
“我会遭受重大打击。”
“这不可能。”
“洛夫梯斯没有杀人。”
“或许你说的是真的,但是他被列为颠覆分子的次数太多了。”
“那么毁掉那些证词,不要叫那些证人出庭作证。”
“你有所不知,他的名字在我们的文件中随处可见,不下上千处。”
黑文抓住麦尔的胳膊,“告诉我你会尽力让他不受太大的伤害。跟我说你会的,那我马上就打电话,你明天就可以不必出庭了。”
麦尔看到自己在修改文字记录,移动姓名,调整图表,指向其他激进分子,展开了格斗:他的编辑技术对达德利的记忆力。“好吧。巴点钟让洛夫梯斯在这儿等我,告诉他事情将非常难办。”
黑文松开手,“不会比你的宝贝大陪审团更难办的。”
“不要跟我耍花招,因为我对你了如指掌。”
“你也不要欺骗我,因为我会动用我的朋友毁掉你。”
和一个赤色魔鬼的交易:延期审理可以为他争取时间拔掉一个颠覆分子,抓住一个杀人犯,让自己成为英雄。而且还可能将黑文钉上十字架,“我不会骗你的。”
“我只能相信你,可以问你点事吗?非正式的。”
“什么事。”
“你对这届大陪审团的看法。”
麦尔说:“垃圾、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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