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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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士峰的树叶黄了,舞阳河的水枯了,风一天比一天吹的凉,一转眼冬天就要来了。
每年春节,蓉蓉的父母就从千里之外背着大包小包赶回来,这是蓉蓉,也是叶皖最盼望的时刻。叶皖每天练功都要跑到山路边,蓉蓉也总是穿着厚厚的花棉袄,流着鼻涕望着山道的那一头发呆。
“蓉蓉!”
“嗯,哥哥!”蓉蓉想爹娘想得没精打彩。
“你瞧这是什么。”叶皖很神奇的掏出一只竹子做的娃娃,两根青色的细细的竹鞭是娃娃的辫子,一节胖胖的竹头上用刀刻上了娃娃的眉眼口鼻和头发,又用烟熏黑擦净,娃娃的身子和双手双脚都是不同粗细和颜色的竹管制成,然后用细绳串在一起。更为绝妙的是,竹娃娃的手和脚都是刀刻出来的,脚上能看出鞋和袜子。
“给我!”蓉蓉眼睛一亮,抢过竹娃娃爱不释手地玩了起来,一会儿扭着竹娃娃的手跳舞,一会儿又拿大顶。
叶皖伸手把蓉蓉揽在怀里,擦去蓉蓉的鼻涕,又解开棉衣包着蓉蓉。
“哥哥,你什么时候做的啊?”玩了半天,蓉蓉终于反应过来,没看见叶皖做玩具啊。
“傻丫头睡觉的时候。”叶皖伸手在蓉蓉胳肢窝里挠了两把。
“咯咯咯哥哥”傻丫头心满意足地靠在叶皖怀里,叹了口气:“要是哥哥不练功就好啦,可以天天陪我玩,还可以给我做好多好多玩具。”叶皖聪明,手又巧,家里穷买不起玩具,蓉蓉看着别人家孩子的玩具眼馋,叶皖就给她做。
“不练功的话,鹤爷爷要骂的。哥哥要是在正月十五练完心法,鹤爷爷说带我们去武当玩。”
“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啦,所以蓉蓉要乖,哥哥要练功就不能玩了。”
“哦,那以后一定要记得带我去啊!”
“放心吧,哥哥会带你到全世界玩的。”
“哥哥,你说世界上还有什么好玩的呢?”对于未来,对于这个世界,两个孩子一直有着无限的憧憬,而且根据自己的心智已经幻想了无数种世界的模式。
“嗯,世界上会有好多好玩的和好吃的!还有汽车,很漂亮的。”
“可是我们没有钱买。”蓉蓉可怜巴巴地看着叶皖。
“会有钱的,哥哥要挣很多很多钱,都给蓉蓉一个人花,好不好啊。”
“嗯!”小丫头幸福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对了,哥哥教你用气打仗,你有没有练了啊?”
“人家都没气了,哥哥你教我啊!”
“这个啊,衍鹤爷爷说武当心法不能传外人的。”叶皖十分为难。
“那我又不学,我学哥哥教的。”
“嗯,这个,好吧,你要记住,一定要天天练才可以啊!”
“嗯!”蓉蓉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转头问道:“叶皖哥哥,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过年的时候啊!”
“那什么时候才能过年?”
“下雪了,就过年了。”
“那什么时候才下雪啊?”
“天冷的时候,好象就快了,现在都很冷了。”
“哦,那我还要等多久啊?”
“很快的,蓉蓉。”叶皖也想田蓉的爸爸妈妈,虽然他一喊他们田叔叔田婶,可是在孩子的心中,他们和父母是完全等同的。父母是什么,叶皖从来没有概念。大概,就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年龄比自己大,很喜欢自己,可以哄自己睡觉,给自己好吃的,还有新衣服。
“对了,蓉蓉,你说你爸爸妈妈会不会给我们买新衣服啊?”
“一定会的啊,还有玩具,我好想玩机器猫呢。”
“那个叫多拉A梦,田唱唱就有一只。”
“嗯,我看见了,爸爸妈妈要是给我买一只比田唱唱的还要大就好啦!”蓉蓉两手托着下巴,望着山道无限暇想。
“走吧,蓉蓉,我们要回家啦!”叶皖收了马步,站起身来,牵着蓉蓉的手,两个孩子相绊着回了家,蓉蓉银铃般的笑声洒落一地。
这一日大雪封山,田万行要出门打猎,给两个孩子留下充足的食物和柴火后出了门。
叶皖早晨起来练了功,又给田蓉穿了衣服喂了饭,两人兴冲冲地跑到门口堆雪人玩。
山川银装素裹,真的是“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
叶皖提着把锹,将四围的雪铲作一堆,田蓉跟在后面兴奋地欢叫:“哥哥,堆个大老虎!”
“老虎不好堆,堆个孙悟空好不好?”
“好!”田蓉两眼发亮。
两个孩子撅着蹲在雪堆后开始忙乎起来。
“叶皖!”
叶皖抬起头,看见田唱唱牵着她的弟弟田二宝从村头跑来。田唱唱是田家村村支书田德连的孩子,比叶皖小一岁。
田唱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红通通地。她和田蓉不一样,田蓉是圆脸,田唱唱是瓜子脸,田蓉皮肤白一点,田唱唱身子苗条一点。
“叶皖,我也要堆雪人。”田唱唱面露喜色,辫子一甩,俏生生地站在叶皖面前,田二宝拖着鼻涕,死死抓住姐姐的手。
田蓉自幼就和田唱唱关系紧张,看见田唱唱不请自来,跪在叶皖身边捧着雪往雪人身上压,肚子里就来气了,伸手一推将田唱唱推倒在地:“不许你堆雪人,这是哥哥和我堆的,哼!”
田唱唱性子远比田蓉泼辣,脸色一变,爬起来抱着田蓉就往雪地摔,“嗵”的一声两人滚作一团,田蓉没有田唱唱力气大,翻了几个跟头后哭了起来:“哥哥,田唱唱欺负我。”
“不许打我姐姐!”田二宝跌跌撞撞地跑到两人身边,捧着一团雪就往田蓉身上扔,不料却扔到田唱唱的脸上了,田唱唱冻的一激灵。
叶皖费尽力气分开两人,田蓉仍旧哭着告状,田唱唱瞪着眼睛:“这是叶皖哥哥堆的,你根本就不会堆雪人!”
“哼,打不过就哭!”田唱唱根本瞧不起喜欢哭、喜欢对叶皖撒娇的田蓉。
“不要吵啦!蓉蓉也别哭了,我们一起玩,雪人就堆得更大一点。”
三个孩子一听这话,很有诱惑力,几秒钟之内就和好如初,八只冻得红通通的小手齐心协力,将雪人堆的又肿又肥,倒更似猪八戒。
吃了午饭后,四个孩子又凑在一起,玩腻了雪人就相跟着跑到村口玩雪仗,田唱唱和田二宝一军,叶皖和田蓉一军。叶皖懂事一点,打出的雪球很少,田唱唱却拼命地攻击田蓉,田二宝也一门心思砸着田蓉。
田蓉几乎以一敌二,哪里挡得住,听到田唱唱咯咯地笑,气得哭着摸起一块石头就要砸,田唱唱一看,心不由得慌了,转身便跑。
“田唱唱,后面有沟!”叶皖一看田唱唱跑的方向,心里一惊,拨腿就追。
大雪封住了山,盖住了沟沟坎坎,这条沟是雨水多年冲刷留下的,几十米长,七八米深,叶皖平时练功地形熟得很,田唱唱却根本没注意,一脚踏空,尖叫一声陷了进去。
叫声未落,田唱唱就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
叶皖仆身向前,胳膊拼命伸出这才够着田唱唱,却被田唱唱带得向前直滑,眼看要跟着田唱唱落进沟里,情急之下左手握拳,运足内力,猛地向地下打去,一声闷响,止住了滑势。
田唱唱身子完全悬空,叶皖半个身子悬空,几个孩子全部吓住了。
“田唱唱,不要动啊,我拉你。”叶皖定下心神,慢慢往后爬去。
田唱唱站到坚实的地上,才吓得哭起来,叶皖抱着田唱唱又是一顿好哄,许诺了几件玩具田唱唱才破啼为笑。这时,叶皖才感觉左拳刺痛无比,背着三人偷偷一瞧,一块皮整个的被磨掉。
几个孩子惊魂未定,再也不敢打雪仗了,跟着叶皖身后慢慢走回了村。
直到晚上睡觉,田蓉才发现叶皖左手受伤,抱着叶皖的胳膊,田蓉又气得要骂田唱唱。叶皖瞪了田蓉一眼:“蓉蓉,不怪田唱唱的,是哥哥领你们玩,要是出事哥哥怎么和田伯伯说啊?乖,哥给你讲故事,讲大爷爷打猎的故事好不好?”
于是叶皖抱着田蓉,在被窝里讲了好久的大灰狼,结局自然是邪恶的大灰狼被聪明的猎人勾引下山沟摔死,美满而又和谐,于是田蓉带着满足的笑容睡着了。
“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朵银。”朔风吹着雪片,纷纷扬扬地飘落,整个隐士峰裹在满天的风雪里,在寒冷的冬夜里显得即清冷,又神秘。
过得几天,田万行打猎归来,叶皖的伤已好得七八成。
蓉蓉被一股冰冷刺激醒了,睁眼一瞧,两个人站在床前,满目含笑,男的把手放在蓉蓉脸上使劲的搓,女的还在流泪。

“爸爸妈妈!”,蓉蓉一下子跳出被窝扑到中年汉子身上。
“快进去,别冻着了。”中年汉子拿胡子轻轻扎了扎蓉蓉的脸,一把把她塞进被窝。
“蓉蓉宝贝,想妈妈么?”女的眼泪叭嗒叭嗒地掉下来,弯下身子,双手捧着蓉蓉的脸。
“嗯,想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蓉蓉幸福的小脸涨得通红,转身找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叶皖。“哥哥呢?”
“叶皖哥哥早就起来啦。”妈妈拿过烘在炭盆架上的衣服,开始给蓉蓉穿衣服。
叶皖心里也充满了巨大的幸福,田叔叔和田婶回来过年了,他早上起来练功就发现往日空着的南卧室里睡着两个人,扑上去才知道田叔叔和田婶昨天凌晨就回来了。
提着一小桶水,叶皖感觉自己做了件天大的事,一路跌跌撞撞地回来了,“田叔叔,田婶,给你们洗脸!”
才发现水已经只有小半桶了,洗脸是不够了,刷牙马马虎虎。
“小叶皖真乖啊!”田叔叔左手拿过水桶,右手提起叶皖抱在怀里,叶皖骄傲地摸着田叔叔的胡子。
“呵呵!叶皖重了好多,我瞧瞧我的傻丫头有没有长胖!”田叔叔放下小水桶,又抱起刚刚穿好衣服的蓉蓉,“嗯,长胖了不少”捏了捏蓉蓉的小脸蛋。
“爸爸爸爸,蓉蓉在家吃饭好多,田唱唱都没有我吃的多。”田唱唱比蓉蓉大一岁。
“哦,是吗?”田叔叔笑呵呵地,抱着两个小孩威风凛凛地走出卧室,开饭了!
吃过早饭,两个孩子,三个大人围在火盆前。蓉蓉和叶皖简直腻在田叔叔身上。
田叔叔叫田德生,田婶叫崔荣妹,均是三十不到,蓉蓉刚刚出生不久就因生计困难把蓉蓉和已经在家过了两年的叶皖托付给田万行,两人一起去了深圳打工。
两个孩子翻捡着大人带的东西,巧克力、皮皮糖、香瓜子儿、奶油饼干......甚至还有一条大火腿。小手撕不开包装就举给大人解决,衣服倒是没人关心了。
等两个孩子把各样零食都尝了个遍,才想起来衣服、玩具。一人一套新衣服加鞋子,还有一把小手枪,一个奥运福娃贝贝,小手枪自然是叶皖的,蓉蓉抢着贝贝抱在怀里,伸着头在田德生脸上印了一大堆吐沫。
居然还有烟花,真不知道两人怎么千里奔袭夹带回来的!可惜的是,大人不许现在放,只允许年三十晚上才放。
田万行换上两人孝敬的大毛皮鞋和长大衣,精神焕发,竹筒倒豆子般把叶皖拜衍鹤为师收入记名弟子加上自己极富眼光给孩子伐髓易筋打通任督促二脉的喜报放了出去。还献宝似的捏着叶皖的手臂和胳膊给田德生和崔荣妹看。
“大爹啊!这一年来多亏了你照顾两个孩子,你受累了啊!”两个孩子跑出去玩,田德生摸着烟卷递给田万行,田万行摇摇头:“还是烟袋锅好。唉,两个孩子我看着长大,都和亲的一样,有什么受累的。”
田德生默默地点着卷烟,抽了两口,“大爹,我准备开过年把蓉蓉接走。”
田万行的手一下子僵住了,“接走?接哪儿去?”
“深圳。”
田万行手抖了抖,“那叶皖呢?”
“叶皖,您再受累带几年啊,蓉蓉要上幼儿园了,在山里胡混,以后都没法找工作。”
“那叶皖怎么办啊?”田万行心里难受的不行,捏着烟袋的手指节发白,他是太喜欢这两孩子了,带孩子再累,只要每天能看着他们的小脸蛋,田万行的千辛万苦都化为乌有。这一下走一个留一个,田万行怎么受得了,更难受的是,他没有理由阻止。
“大爹,你不是说叶皖在练功么,那他在山上先练着。这城市里日子不好过,我们也没多的钱管两个孩子吃穿......”崔荣妹的话直刺田老汉的心窝,却句句是实。
“叶皖不是你们亲的,这是实话,那他死的爹娘丢下八万块钱呢?怎么就不能给孩子用去?”
“大爹啊,您说我是贪图钱财的人么?钱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我们哪里有功夫一下子照顾两个孩子啊?”
屋内三个大人沉默着,两星火光一闪一灭。
“不行,蓉蓉还小,城里车又多,跟在你们身边有个闪失可不得了。”田万行叭嗒着旱烟,憋出一句来。
炭盆里的一根木炭“噗”的一闪,爆出一团火花,映得屋内一亮。
崔荣妹看着田万行,又瞅了瞅男人,听着窗外两个孩子的笑声,心里也是不落忍。
“大爹,要不这样,蓉蓉再留两年,等上小学时我们再接走?”
“这日子,都难过。”田万行答非所问,站起身来,喃喃自语,推开门走了出去:“你们的事我不管,叶皖我要照顾到我咽气。”挥了挥手,转出院子。
大年三十一早,两个孩子穿得漂漂亮亮,洗得干净净,吃了早饭,又缠在田德生身后挂灯笼、贴春联,崔荣妹剪的窗花又精致又大方,四只小手粘的全是面汤,乱了半天总算是贴好了。
田德生架了挂闪光鞭,打着火机“噼哩叭拉”地炸了起来,叶皖和蓉蓉躲在崔荣妹身后捂着耳朵,看得心花怒放。
然后是祭祖,田万行亲手盛了三个碗,一碗白饭,一碗猪肉,一碗丸子,放在供桌上,在饭上插上两根筷子,又摆上两个酒盅,斟上酒。然后带着一家老小五个人规规矩矩地上了香叩了头,这才算了。
其实湖北人过年是从腊月二十三开始的,俗谚云:廿三,送灯盏;廿四,剔鱼刺;廿五,敲大鼓;廿六,福猪肉;廿七,除脏迹;廿八,福鸡鸭;廿九,家家有。
崔荣妹烧了满满一桌子菜。"三全"是全鸡、全鱼、全鸭、"三糕"是鱼糕、肉糕、羊糕、"三丸"是鱼丸、肉丸、藕丸,加上锅子炒菜凉拌,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
一家子热热闹闹地吃了年夜饭,大人们在家聊天,两个孩子提着烟花就溜开了,早在吃饭的时候,孩子的心就放在烟花上了。
“叶皖,带着妹妹小心点儿,别炸着了!”
“知道啦,田婶!”叶皖牵着蓉蓉拨腿就跑。
叶皖天生胆大,先是放了几只二踢脚,又点着一小串鞭炮,扔得老远,炸得雪花四溅,蓉蓉看得咯咯直笑。
“哥哥,我怕!”
“不怕啊,蓉蓉,这个不炸的。”叶皖把一只烟塞到蓉蓉手里,蓉蓉紧张的小脸发白,死死捏住棒头,另一手捂着耳朵。
叶皖点着了烟,“滋”的一下烟开始冒出火花。
“啊!”蓉蓉一把扔掉烟,后跳数步。
“呵呵,蓉蓉你看。”叶皖捡起烟,转着圈,喷洒着烟火。
蓉蓉在叶皖的连哄带骗下,终于鼓起勇气拿起一根玩了起来。
雪漫天的飘洒下来,隐士峰中的这个小山村,十几家,家家户户门前挂了灯笼,贴了春联,红彤彤的一片,两个孩子在雪地里跑来跑过。
“叶皖哥哥,田蓉!”田唱唱裹得像个小圆球,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还拿着个兔子笼,后面跟着她的弟弟田二宝。
“你看你看,我的灯笼笼!”
“好漂亮啊,我摸摸可以吗?”
“嗯,不许摸坏了啊!”田唱唱挺胸昂头,极其自豪。
“叶皖哥哥!”田蓉看得眼红,转头向着叶皖,“你给我做一只灯笼好不好?”
“嗯,这个啊?”
“我不要兔子的,我要老虎灯笼。”
“老虎吃人。”田二宝踮着脚尖,吸着鼻涕,凑上一句很有内涵的话。
“好啊,我明天给蓉蓉做。”
“你们才做不出来呢。”有威胁,田唱唱努力打击。
“嗯,姐姐说的对。”田二宝得意洋洋。
“才不是呢,叶皖哥哥什么都会做!他还给我做了竹蜻蜓,还有竹娃娃呢!”有叶皖做靠山,田蓉蓉无所畏惧,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承。
“那你会不会做飞机?”田唱唱转了转眼珠,也想找叶皖做东西呢。
“飞机啊会做。”飞机什么样子,叶皖还从没见过。
“飞机能飞好高好高。”田二宝仰首望天,一方面方便鼻涕回笼,一方面仿佛在观察夜空有没有飞机飞过。
烟花盛开在这寒冷的小村庄上空,给寂静的夜空增添了一丝喜色,舞阳河闪着光,悄悄地向东流走。欢闹的孩子们纵情地笑着,跟屁虫蓉蓉一直跟在叶皖的身边,无忧无虑地渡过了这个美丽的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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