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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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娇一怔,这才想起早先与许邵赌气的事,红着脸不依道:“哼,谁让你一路都不与我讲话的”说着,又狠狠在许邵臂膀上掐了一下。
许邵抚着痛楚,微笑道:“好啦,小人知错啦,我保证,此间事情一了,便跟你明明白白地招供,行吧。”
鬼娇眼角微瞟许邵,之后一双凤目又眯成了条小缝,笑道:“这还差不多。”
刚好此时,落在后面的一众人们也都已追赶上来,祁人烟见到许、鬼二人的小儿女神态,呵呵笑道:“哟,你俩竟有如此兴致,当着这许多人(死人)还能谈情说爱呢”
二人登时被说得好不尴尬,低着头嗫嚅了半天,也没道出一句话来。最后还是邀月仙姑为二人解围道:“好啦,没功夫逗贫了,先看看这些人吧。”
当下,众人又重新将其中一具尸体翻开来,仔细又仔细、细致再细致地查看了良久,发现这人身上虽然找不到一颗类似于暗青子的东西,但胸口膻中要穴上却有一个深深的血洞,其中骨肉烂做一团,好不恶心。
鬼娇见了轻呼道:“这、这似乎是被毒蒺藜打中过的,只是……怎的不见了蒺藜?”
众人听了也都是一声疑惑的惊嘘。于是,又再拨开两三具尸体,见到竟也都与之前那具大同小异,都是身上的某处致命穴道有一空空的血洞,内中却都不见任何异物。只是伤口大小略有不同,想必是所中暗器不同。
众人连连叫“怪”,均猜想不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若这些人真的是中暗器身亡,那这许多的暗器都跑到哪里去了?
碧霄子迟疑片晌,问道:“你们说……会不会是鬼门子弟们自己将暗器给起了出去?”
“不会啊,”鬼娇搔头道:“门中虽然有些弟子有这种伤人之后回收暗器的习惯,可也不是人人都如此啊。况且……”
“况且这里死了这许多人,一定是发生过极为激烈的打斗,”许邵将鬼娇的话接过道:“在那种情况下,应该不会有时间再收回暗器吧。”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搞得是一头雾水。
最后还是邀月仙姑发话道:“不管怎么样,咱们还是赶快上去看看吧,不知道上面又是个什么情况。”
众人一想不错,这下面都已死了这老些人,那上面岂不更是要血流成河了么
当下,一行人不再多想,疾展轻功,疾向剑阁赶去。
急急登上崖顶,未进剑阁庄门,便已听到阵阵喊杀之声由庄中传来,听来好不热闹。
众人加紧脚步,迅速穿过了庄门外的一条甬道。其实,那条甬道是剑阁的一套防御工事,只是此时这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早已被拆毁得七零八散,想必是来犯之人早有提防,以至提前将之破坏掉了。许邵等人救急心切,起先本都未曾注意到这套防御工事,直到平安通过后,这才看出方才自己等人走过的那条甬道是满含机关暗器的,只是此刻已经失效,不禁都暗叫一声“侥幸”。
穿过甬道便是庄门。
众人方一冲进庄门,便被一场如火如荼的撕斗场面撞入眼帘。
但见满庄满院,除了人便还是人,混乱异常。人群中有捉对撕拼的,也有俩仨一伙、四五一撮群殴群斗的,还有一些暗器功夫较高的鬼门子弟们站在老远发射暗器以协助场中同伴,更还有一些人似乎是杀红了眼,简直已经有些敌我不分,浑身浴血,只要见到有人近身便提刀狠砍、挥拳猛捣,口中大喊大叫,一时还真弄不清到底是哪一边的人。
要说起来,还是要数那些站在远处放暗青子的鬼门弟子们最让人觉得奇怪、不可思议。只见他们手中暗器打出之后,飞行了一段,如若是打中自己的目标,待那人躺下后,那暗器竟能自己再重新飞回到主人手中。而如若是没有打中,那暗器却又如长了眼睛一般,能够再次掉转头来,寻找目标,直到最后击中或是被人以兵刃磕飞。
这一幕,不禁使得初来的许邵等人好生惊奇,均是连连咋舌,不知道鬼门子弟们何时都练就了这么一手神乎其神的绝技,难怪崖下的那些死人身上都是找寻不到暗器呢。
然而,外院中的场面虽已混乱如斯,其激烈程度却还远不如内院。
众人冲入院中以后,许邵毫不做停留,拉着鬼娇便向内院掠进,玄武二子尾随其后。而祁人烟与邀月仙姑则是先权衡了一番时下的境况。最后,祁人烟要自己随行的三名帮内高手留在外院呼应鬼门众弟子,自己便也缀在先行许邵四人之后冲进内院,邀月仙姑也是留下了四名弟子,随后带同静芽、静慧入内。
入得内院,但见火光冲天,院中已有四、五栋房屋被燃着,公孙大智及鬼不惧父子正在极力嘶喊着,带领一众鬼门子弟救火。不过,火烧得虽然颇大,但好在并没有波及到那些主要的房屋,那间用于议事及会客的大堂也逃过了一劫,但那堂中的情形却并不很乐观。
只见大堂西首边,有一瘦高老者手提一根齐眉高的熟铜短棍,此刻正奋力与四五个青年壮汉负隅而战,此人正是剑阁管家羊感恩,但见其须眉及身上衣衫皆有些焦糊,似是被火烧过,想必是方才刚从那片火场中冲杀出来。
大堂东首,一中年人手舞青锋,满面怒容、双目圆瞪如牛铃,这刻正被一名同样是使剑的青年人逼得节节告退。那中年人大汗淋漓、衣衫尽透,头顶微冒青烟,看来似乎已是拼尽全力,将近强弩之末,但仍然勉力支持着。这中年人正是现如今剑阁的主人鬼空,而那个将鬼空逼得毫无反击之力的青年,许邵见其剑法似有些眼熟,竟隐然与自己剑法中的某些路数颇为相似,略一琢磨,即猜出此人一定便是凤凰门主的那个首徒王乾坤无疑。
再看大堂正厅,那供奉着鬼门上任掌门人鬼老太爷灵位的神案前,也正有一双俊俏男女各挺着手中青锋,力战一提刀老者与一手持一对三寸短戟的青年男子。那一双男女当然便是宋青书与王可心一对,至于另外那一老一少,一时间却是辨认不出。四人实力看起来似乎还算平均,宋青书长剑虽不比那青年的双戟之凿实有力,但由于自身功力似比那青年高强些许,暂时可稳立不败之地,而王可心虽然武功有些不如那提刀老者,但却也可凭借身法的轻灵及剑法的飘忽、再加上有宋青书不时从旁干扰,一时间也是不显败象。
而大堂最里的东南角处,那边则是鬼狂天及凌萧萧母子,此时是犹以他们最为凶险。但见母子二人双剑合壁,两柄长剑浑如银蛇狂舞,左激右荡、东挑西搠,时而分刺时而合守,一时间倒也将手中青锋舞得风雨不透,道道银光紧密罩在自己周身。
但饶是如此,却毕竟还是双拳难敌四手。围住他俩进击的,竟有六、七人之多,且每一个都是满脸横肉目露凶光一副恶兽之态的彪壮大汉。想来,这几个人都是觊觎鬼狂天母亲凌萧萧那副人见犹怜的可餐秀色,各个都如同一匹早春时节发*的儿马子一般,欲先将凌萧萧染指而后快。此时看来,母子二人在如此狂涛骇浪般的攻击下,已经渐显力不从心。
邀月仙姑乍一见到自己最疼爱的徒弟遭到众多歹人欺负,当下怒叱一声,领上身后芽、慧姐妹急掠而去。
只见邀月仙姑身形尚还未曾飘到,便先是双手飞扬,打出一大蓬细若牛毛的梨花针,后面静芽、静慧也跟着是各自打出一蓬。梨花针在武道上,本就是以其细而急、密而多成名,又名“暴雨梨花针”。虽然针上从不淬毒,但仍可使很多武道好手们瞬间毙命,这也是许多人都对其闻名丧胆的原因。而此刻三人都是在敌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出手,且又是三人同时出手,此中威力那就更不用再多说了。
立时间,接连四声惨呼,七名大汉已经三亡一伤,那受伤之人虽并为死去,却是比死了还要难受百倍,只觉得伤处之中浑如有万千虫蚁啃噬,那种揪心的疼痛绝非常人所能够承受,倒在一旁痛苦地嘶嗥着,早已是失了一切战斗能力。
这一来,形式登时扭转,鬼狂天母子易守为攻,双剑齐都挺刺而出,邀月仙姑三人也都掣剑在手,分散开袭来,与那母子俩组成合围之势,将那剩下三人团团挤在当中,竟反成了以五敌三的局势。
许邵见到鬼狂天母子已脱出险境,略做权衡,此刻较为凶险的便只剩鬼空和羊感恩二人。
当下,许邵向鬼娇道:“娇妹,你与大哥快去救羊管家的围吧,伯父那里交给我。”
鬼焦点头,向许邵温柔一笑,随后便转身向围着羊感恩那五人跃去,同时手扣两颗铁莲子,猛弹玉指,分打其中两人脑后风府大穴。祁人烟对许邵道了一声“小心”之后,便也跟着飘身掠去,双掌连拍,硬是从人群里抢出一人来。
那两个遭鬼娇铁莲子袭击之人,其中一个武功较弱者,由于根本就未曾注意到身后有暗器袭到,尚未有任何反应,便被莲子射穿脑壳当场毙命。而另一个武功稍好一些之人,则是赶在那莲子将要打中后脑之时猛使一个“金蟾缩首”,堪堪使那莲子贴着自家头顶划了过去,然而那莲子暴头的一劫虽是躲过,却又未能避开羊感恩手中铜棍致命的当胸一捅,一声闷哼,也随着自己的同伴倒了下去。
许邵见两边形势都已得转圜,立时便掣出腰间长剑,腾身向那正在步步紧逼自己未来岳丈的王乾坤疾刺而去,舌绽春雷般喝道:“恶徒休要逞狂”
王乾坤正自全力强攻,眼看便要将鬼空战下,蓦地里感到脑后似有利刃破风袭来,霎忽之间便已由数丈开外迫至近前,不禁心里也悚然一惊,知道来者定非庸手。当下不敢再稍有怠慢,立时撇下鬼空,撤剑回身迎击。
两剑相交之下,立时迸出一团火星,王乾坤也是因为事出突然,被许邵那边传来的一股大力震退半步。
待火星散去,王乾坤站定,抬目一看对手,见到竟是一名年龄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的少年,不禁惊呼道:“你是何人?”但似乎是由于方才已杀得兴起,未等许邵答话,便提足一口真气在丹田,猛绽一团剑花向许邵扑上。
许邵倒也并未打算答话,只是微微一笑,便即举剑迎上,堪堪与王乾坤战做一团。
一时间,但见银光匹练、剑影翻飞、剑气激荡,二人周身方圆一丈以内竟已成尘埃难入之境,任何物事都休想介入其中。
鬼空缓得几口气之后,本待重新扑上,与许邵以二战一先将眼前这剑法了得的青年高手拿下,怎知方一进步,便骤然感到疾风迫体,一个不小心,右边脸颊竟被四处窜飞的剑气射伤,蓦然惊出一身冷汗,足下也是不自禁地向后退去。经此一下,方知道凭自己的修为竟已是很难插手其中了,心中不禁暗叹一声:当真后生可畏于是便也就不再逗留,喝一声:“贤侄自己小心了。”腾身向宋、王二人那边掠去。
且再说许邵,由于凝神应战王乾坤,于鬼空临去时的那一声喝却是并未听到,其精神上竟是不敢有丝毫松懈。
在与王乾坤长剑往来中,许邵发现,虽然王乾坤剑法不如其师弟殷离之狠辣凌厉,但于速度上却是比殷离又要迅疾数倍,就是比自己也要稍快些许。许邵若非有神功相辅及自身注意力极度集中,此时说不定早已是王乾坤的剑下游魂矣。
然而,王乾坤心中的惊诧却是更胜许邵数倍,他万分没有想到,眼前这区区一个少年,其剑法竟能与自己在伯仲之间(其实许邵剑法还要远胜于他,只是速度上比之有所不如,一上来被他的一阵抢攻迫得一时抽不出空全力将剑法施展,这点王乾坤却还不知道),而且方才在骤出自己不意之下,竟还能生生将自己震退。
要知道,自从前次王乾坤在鬼门城外输给东方啸云又被其生擒之后,凤凰门主华卫贤便又重新将其精雕细琢了一番,如今的武功竟是比早前又有了相当的精近,特别是剑法,几已可和绝世剑客许云天相匹敌,甚至可能还要略胜之少许。
怎知,此刻竟是力战一个少年后生不下,一时间心中不禁惊怒交加,其间更还有些惧怕,生怕此事传到其师凤凰门主耳中,那免不了又将是一顿重责。想到这里,王乾坤心下一急,立时间便是目露凶光,鼓荡起全身真气全力运注长剑之上,发誓非将眼前这少年击毙不可。
其实,以王乾坤在剑法上的造诣来讲,还真是比其师弟殷离稍有逊色,只是因之出手时那无人可以赶超的速度,硬是将自身剑法上的许多不足之处弥补了过去,竟还能够自成一格。但由于其剑法的根基所扎并不牢固,如若真个遇到如许邵这般的剑术高绝之人,当真是万难胜出的。
即便此时尚能将许邵迫得个守多攻少,但时间一久,便很难再保证不败了。况且,凭王乾坤自身内力的修为,也是与许邵相觑甚远。许邵是可以将一口真气提在丹田而永保不衰,这点王乾坤却是不行,而且其内力还会随着其出手速度的不断加紧与时间的推移慢慢消耗下去,正是出手越快内力耗损便越大。
真要是说起来,王乾坤如今的这等情形还都是乃师凤凰门主华卫贤所至。华卫贤由于为人颇为凶狠毒辣,遂当年于华海山所留下的东方寒的武功只是拣那些杀伤力极强、破坏力巨大的修炼,对于奥意精深的剑法却是未曾多做钻研,遂那次与许云天比剑才会败下阵来,其实其自身武功是要高出许云天许多的。
凤凰门主所选学的这些武功,倒也确实很适合于他。只是,此后华卫贤却又硬是要自己的四个徒儿去修习他自己所不熟悉的剑法,竟还凭借自己对剑法的一知半解将一整套剑法拆成四个部分,分别授予四徒。
这样一来,虽然使四个徒儿速成世人罕敌的高绝剑法,却也是将东方寒剑法中的真正奥意给无端删减了开去,如此不免也是有些误人子弟了。但饶是如此,王、殷、胡、魏四人的武功在武道上也是少有匹敌的了。可惜的只是,他们命都不算太好,每个人都是遇到了许邵。
许邵所习是圣儱兆交托给许云天、再由许云天转交给他的东方寒的全套剑法,更于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书页夹层中剑法真正的精华部分。那两句画龙点睛的“秘诀”,第一句实是始创此套剑法的东方寒的恩师所留,而第二句则是后来东方寒补留。许邵自从得了那两句“秘诀”之后,算是已真正习全了一整套剑法,那已是相当于王、殷、胡、魏四人加在一起,比之四人各得剑法的四分之一当然是高强了何止些许,若非其年纪尚轻、资历尚浅、功力还尚有所不足,那么就是四人合力也绝难将之斗下。

这些个中道理,不单王乾坤等人不知,就是华卫贤本人也是不甚明白的。
王乾坤又再攻了二十几个回合,已经渐感体力不支,体内真气也有些接续不上了,如此一来,其原先那等迅比雷电的速度便也开始缓慢下来。
又过得片刻,王乾坤的招式已渐显凌乱,再也无法将许邵逼住,甚至已开始步步后退。如此,倒是将方才他抢逼鬼空的情景重复上演了一翻,只不过这次被抢逼的却已是他自己。
但王乾坤倒也算聪明,见到自己真的绝非人家敌手,便干脆放下了方才那欲杀许邵而后快的想法,萌生出退意,只见其足下倒退的方向竟是向着厅堂的门口。
许邵武道阅历并不很深,一时倒没看出王乾坤意图,见他已是处在绝对的下风再无反击之能,当下便将自身剑法毫无保留的尽情施展开来,欲要用自己汹涌的攻势逼迫王乾坤弃剑认败、束手就擒。怎知道,自己这一番大意,却是险些中了王乾坤的暗算。
只见王乾坤状若不支接连后退,直退到距门口不及五尺之处,忽然身形猛顿,暴喝一声,手腕一抖长剑又再疾刺而出,竟是做出了一记反击。
许邵乍见王乾坤尚能反击心中也微的一怔,急忙撤剑回防。怎知道,原来王乾坤那一下竟只是佯攻,青钢剑锋方自刺到半途便即停住,这才知道对手实是在吓唬自己,由此也猜出王乾坤是要借机逃遁。于是大声笑骂道:“好啊,你竟想……啊”怎知话尚未说完,王乾坤那剑锋却又再一次逼来,然这次所来却只是一半剑锋。
但见王乾坤长剑青锋的上半截,竟然离奇般从剑上脱射而出,那不及半尺的半截剑锋竟以迅雷之速向许邵眉心袭来。许邵见状大惊,这是他出道武道以来所从未遇到过的事情,他绝没想到过,竟还有人能在自己的剑上做出这等下三滥的机关。慌忙之中,疾将身体向后拔出,直退出仗于,才能得空将那截射来的剑锋磕飞一边,堪堪逃过去一劫,但却也因此失去了方才自己的那等攻势,再也够不到王乾坤那边。
王乾坤狞笑一声,将“断剑”微摆,指着许邵道:“小子剑法好生了得,有本事留下个万儿来,日后小爷再与你讨教”
许邵自知今日已再难擒住王乾坤,心中虽然有气,不忿方才王乾坤使乍耍滑,但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得道:“哼,你记住了,我姓许名邵,你逃得过这次却逃不过下次,我早晚会将你擒下的。”
“什么”王乾坤一听得眼前这少年便是许邵,登时一怔,扬眉惊呼道:“你就许邵难道殷离他们竟没能将你……”
许邵冷哼一声截道:“殷离已经死了。”
王乾坤又是一惊,叫道:“你杀了他?”
许邵默然,他已不想再做回答,因为他心中禁不住又再想起胡媚儿,想起了自己是如何错怪并砍伤胡媚儿。许邵瞪着王乾坤,沉沉叹了口气。
王乾坤只道是许邵默认,心下更是惊慌,已自知今日自己这一干人等如若再逗留下去,那是绝难能讨得了好去的,当下向着许邵大叫道:“好,你小子有种,咱们后会有期”其实这一喝,实乃是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那份惧怕。
许邵哪有不知之理,本来想笑,但由于心中想起胡媚儿而不阴郁,一时间也是笑不出来,只是斜了王乾坤一眼,冷语道:“随时候教。”
王乾坤只恨不得此刻赶快离开日后再也不要见到眼前这煞星,哪还真个会有再来讨教之心,见到许邵真的没有上前追击之心,心下一喜,急喊一声:“兄弟们,今日点子硬,扯呼”说完,当先飘出厅堂,也不管其他一众随行众人是否真的“扯呼”得了,自顾自地借着混乱逃矣。
再说堂中其他人等的战团,也已基本平定。
早先那一群围攻鬼狂天母子的恶汉们均已倒下,在邀月仙姑等人的帮助下,尽数被摆平。那边羊感恩的五个敌人,也已全部被歼灭。
此刻堂中,惟独只剩下那挥舞大刀的老者与那手持双戟的青年二人还在拼死挣扎着,似乎尚没有停手罢斗之意。然而,他两人若只是与宋、王二人以二敌二那还尚能稍占些上风,但若是再多出一个鬼空来,那绝对是毫无胜算。二人心中当然也明晓这个道理,只是此时已经被鬼空及宋、王二人成品字形合围,自己就是想逃也是不太容易了。
又再斗得片刻,老少二人已明显是有些支持不住,额头上汗如雨下,脸上也是浮现着极为痛苦的表情,看来是体力已将近强弩之末。但饶是如此,二人竟仍然还是不肯停手,只是一个劲拼死抵抗着,战到最后,二人竟是干脆放弃了防守,放开手全力抢功,俨然一种拼命的打法。
鬼空见二人武功也算不弱,且又都是有着如此硬朗的骨气,不禁对二人起了怜才之心,不愿再杀伤二人,当下便边打边喝道:“二位,你等大势已去,不要再做无谓抵抗了,咱们快快停手罢斗吧。”
然二人此刻保命尚且自顾不暇,又如何还能有那闲力气与鬼空回话,况且就算鬼空现在退出战团,这一场打斗也还不会休止。
旁边的宋青书和王可心两人,也许是由于年轻气盛,方才一直久战这老少不下,心里也不禁动了火气,自从鬼空插手进来之后,自己俩的压力一得到了缓解,立时便是加紧了手底下的攻势。以这般情况来看,只要那老少二人一有丝毫的收手之意,便有可能立时命归黄泉。如此性命攸关,二人又怎肯随说停便停呢?
鬼空见到这一老一少不单不答自己的话,反倒又是越攻越急,不禁心中也颇恼火,心道:我怜你俩是好汉子才对你们好言相劝,怎知却恁地不识抬举,硬是要拼个鱼死网破方才罢休么想到这里,竟忽然有了一种“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感觉,心下一气,便也再不管其他,疾挺手中长剑复又冲上,改了游斗为紧逼。其实,鬼空若是侧头看一下身旁的宋、王二人,便一定能够想明白那老少俩不停手的真正原因,只是事情偏就这么凑巧,他不单不去看宋、王二人,反还是将事情给想得歪了。
这一下,可当真是苦了那一老一少。二人只觉得浑身体力已几乎消耗殆尽,足下也渐渐开始打软,一双手臂也已是又酸又麻浑似被负上了千钧重物,而喉咙中也是干燥如烟熏火燎。最苦的还是那提刀老人,由于是上了年纪,体力已是大不如轻壮年之人,战了这许久,眼前早已金星乱窜、模糊一片了,一对老耳也开始发起了“翁翁”的鸣叫声。那青年人虽然是比老者情况略好一些,但也强不出多少去,这刻体力也已接近油尽灯枯之势。
然而,在外围围攻的三人,却是越斗越猛、越攻越汹,迅如狂涛急似骇浪。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那老少二人之情况虽然鬼空一时看不真切,但在一边观战的一众人们却早都已瞧出了端倪,有些人竟也开始为那老少俩担心起来。
又过片刻,老少二人脚下都是趔趄起来,脚步虚浮不稳,身形摇摆不定。显然,二人都出现了同一种情况——打晕了。
许邵见了暗叫一声“不好”,心里盘算着,若是真将那两人活活累死确实也是太过残忍,况且,从这两人武功看来,在凤凰门中应该还是个首领,知道的事情也当然就多一些,王乾坤已逃,多少也应留下个活口才行。想通此节,许邵便骤然飞出,直奔那边战团。
众人只觉眼前一条白影(许邵此时穿的是一身雪白长衫)蓦地里划过,再看时,那边的战团中央便已多出一人,正是许邵。
但见许邵手挥长剑,在战团中左点又捺、前沾后粘,当当当当当,五声过后,原本那五人围挤的战团便散了开来,许邵却是提剑凝立当中。片饷之后,见再没有人进击,便将长剑一收,向着鬼、宋、王三人这边说道:“别斗了,他们已无力再战。”
许邵话音方落,那边那提刀老者便将长刀一丢,颓然倒地猛咳起来,其间,口中浓血白沫还和着一大堆污秽之物一齐喷出,身体也是不住地抽搐,看样子是方才累得够戗,几近虚脱。好一会儿,老者才停下,之后便如一滩烂泥般躺在地上,不断张着大口奋力喘息着。
那持双戟的青年坐在地上缓得一缓,体力恢复了些许,爬将到那老者身旁,也不顾那老者满身的污浊,轻轻将老者头颅托起,将之仰靠在自己怀中,使得老者的呼吸稍微顺畅一些。随后,青年又问那老者道:“云伯,你感觉如何了?”
那老者又足足喘了两口气,这才喘息着道:“哦,小葛啊,老……夫没事,歇一下就好,你……快、快逃命吧,别管我了。”
那青年听了苦叹道:“云伯呀,咱们今天谁都走不掉了。”
“啊?”老者勉强将头抬了抬,环视周围,见到所站之人众当中竟没有一个是自己一方的人,不禁也是跟着苦叹一声,又将头靠了回去,说道:“那……那王公子呢?”
“王乾坤?”青年不屑地冷哼一声,道:“那小子早就一个人溜了,哪还会管咱们?”
老者听到这里,知道真的是大势已去,便干脆将眼睛闭了起来,说道:“走不掉好啊,一了百了。小葛,我没有气力了,你还有,你快……快点给我一个痛快的吧。”
那青年点点头,说道:“好,云伯,咱们一起死,正好我有双戟,你左我右,哈哈。”说着,他竟真的提起手中两只短戟,将一只的锋刃对准那老者心口,另一只则对准自己,惨然一笑,便准备双手同时发力,与老者双双自尽。
“等等”鬼空突然脱口叫了一声,同时间扬手打出两颗铁蒺藜,但听两声脆响,那一对钢戟便生生由那青年双手之中脱飞了出去。
青年一惊,看了看鬼空,随后瞪眼怒道:“怎么,难道我二人想死都不行么?你还要怎的?”
那老者也是睁开了眼,愤恨地瞧着鬼空,却是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你”了一声。
鬼空见自己方才情急出手的那一下,竟是吓到了二人,急忙解释道:“哦,别,两位息怒,鬼空绝没有要为难两位的意思,只是这人的生命最是宝贵,望二位不要轻言死亡啊”
那青年一哼,说道:“你等方才不是还欲杀我们而后快么,怎的此刻却又不要我们死了?”
鬼空自知方才行为确实有些过激,一时被说得语塞,还是许邵上前打圆场道:“哈,方才大家都是杀红了眼,一时兴起才难以罢手,现在都已冷静下来。”
青年端详了许邵一番,说道:“武师你武功了得,想必便是那个剑侠许云天的儿子许邵了吧?”
许邵笑着点点头,说道:“哈,正是区区,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啊?咱们交个朋友如何?。”说话之时,由于见到这青年与老者都是坐倒在地上的,为了不失礼数,自己便也干脆蹲下身来。
那青年见许邵对自己友善非常,心中不禁也好生感动,点了点头表是感谢,但嘴上却道:“许武师,你杀了我们吧,我与云伯死在你手上也不会觉得汗颜啦。”
“啊?”许邵一愣,他浑没想到,自己如此礼遇有佳,人家竟还是要死。
这时鬼空又问道:“二位可是那冀北的旋风刀云天啸老兄和赛花荣葛英小侠?”他这次说话时,也是学着许邵一般,将身子深蹲了下来。
青年听到自己二人的来历被道破,不觉也是一怔,干笑了两声以做回答。那老者也是抬眼看了看鬼空,目光中显得那等的凄苦,似乎是颇不愿自己的身份被人道破。
这时,外院中忽又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众人听后一愣,均不知那边又出了何事,齐都急急奔将出去。鬼空微一迟疑,最终向云天啸、葛英二人说道:“二位请稍候片刻。”说完便也蹿了出去。
许邵也站起身,方待要举步,却又顿住,似是想起些什么。只见他复又蹲下身,出手连点了云、葛二人身上几处穴道,使二人暂时活动不得,随后抱拳一礼说道:“多有得罪,二位请小歇一会儿。”然后才又再起身,朝外院奔去,行至厅堂门口时刚好与爱侣鬼娇遇上,便伸手将其拉住,以眼神指了一下云、葛二人说道:“娇妹,你就别去了,留在这里吧,顺便也能看着他们俩,别让他们自尽了。”
鬼娇显然不很愿意,小嘴噘得朝天高,不依道:“我要去。”
许邵温柔一笑,说道:“乖,外面太乱了。”说着在鬼娇额头轻吻了一口。
鬼娇拗不过许邵,只得叹气道:“那你自己要小心啊。”
许邵点点头,道了句“放心”便松开爱侣柔荑飘身掠了出去。
且说鬼空等人一赶来外院,便全都愣住了。
只见到这里的打斗已停,方才的那阵阵的喧闹声也没有了,原本那一众来犯人众不是已经弃械投降便是被制伏倒地,全都不再反抗。但这倒也不足为奇,令鬼空等人奇怪的是,此刻正有一群生疏面孔围拦在大院门口,其间更还有几个正在用绳子捆绑那些投降了的来犯人众。
这些人鬼空完全可以确定绝非自己门中子弟,而邀月仙姑、祁人烟等人也可确定他们绝对不是由蒲云山大会那边派来的,因为他们从没见到过这些人。当下,彼此惊异地对望着,不时以目光眼神互相打着询问。
一时间,偌大的院落中所站立的百十来人,却只有那谁也不认识的十几个人在活动着,其余人竟都似是中了定身术一般,怔怔地干瞧着,不知如何是好。
但好在,众人都能够确定眼前这不知到底是何门何派的、看起来武功颇为不低的一干高手们是友非敌,不然他们也绝对不会帮着自己这边。
忽然,鬼空微“噫”了一声,向着旁边自己的夫人说道:“你看,这其中好像是有朝廷的人啊。”
凌萧萧听了也仔细一瞧,见到那一干人中果真有几个是锦衣玉带,衣服上还织绣着走兽的花纹图案,不禁也是惊叫了一声,应道:“不错,是、是,看他们有些人的着装似乎像是宫廷的侍卫啊。”
祁人烟讶然道:“大内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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