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已经几天没下雪，但也没有出太阳，因此前些日子覆盖的雪并没有融化。 整个边陲城外到处银装素裹，平地上很难看见其他颜色，只能零星看见山林里努力伸出的杂色。
柳莫对大王庄甚少走动，自然不认识路，因此柳胡生在前面开路，柳莫在后面断后，而柳胡生媳妇带着东西走在中间。
大雪覆盖，淹没了道路，有的地方深有的地方浅，有的地方还可能掩藏着坑道，因此，三人走的不快。
三人三马，一路前行，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马蹄印，偶尔发现安全地方时便一阵狂奔，地上的积雪四处飞溅。
白茫茫的天地中，纵马狂奔，一股股冷风倒灌进身体，让柳莫神清气爽，这几天时刻绷紧的神经也略微缓和下来。
“舒服，哈哈……”旷野之中，柳莫策马奔腾，高声大笑。
…………
两个小时后
“莫子，快了，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柳胡生辨认了下道路，回头对柳莫笑道。
柳莫闻言也是高兴。
三人一路走来并未遇到任何危险，若是能平安到达自是最好。
突然，大地震动起来，地上的积雪悬浮起来……
“嘭、嘭、嘭……”的声音若有若无传来。
“大量马群在奔跑”
柳莫脸色沉重，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声音他在熟悉不过。今年才亲身体验过两次，一次是黑马帮去收岁贡，一次是野狼帮去收岁贡，他自然记忆犹新。
“下马”
不用柳莫提醒，柳胡生和他媳妇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三人迅速下马，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呆好。
“胡生哥，我去看看！你照顾好嫂子”
柳莫心中疑惑，不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心中不安，毕竟
最近，柳家村给折腾怕了，颇有草木皆兵的感觉。
循着声音，柳莫隐蔽着跟过去。
“胡生，你说~~~”柳胡生媳妇脸色发白，心中有不好的猜测。
“放心，大王庄不会有事的！”
“嗯，但愿吧！”
…………
“嘶……”
趴在一座小山上面，柳莫看清楚下面的情况，心中倒抽一口凉气。
小山下面是原来的管道，宽有十丈，因多年荒废，上面长满了杂草。此刻，管道上一条长长的黑黄相间长龙在疾驰飞奔。
大地震动，杂草、灰尘四处飘扬，嗒嗒的马蹄声不绝于耳。
“是黑马帮！”
柳莫面色凝重，仔细打量下面那条起伏的黑黄色洪流。
原管道上策马奔腾的赫然是雄踞边陲城外几十年的黑马帮，人数不少，柳莫随便目测一下，足有七八千，个个身体彪悍、神色凶残，眼神中尽是暴戾之气。
马贼身下，个头高大、身体健硕的黄棕马高扬马蹄，飞速奔跑。
目光循着洪流向前，柳莫看到了十三个身穿盔甲，气势彪悍的人影，这十三人身下坐骑不是黄棕马，乃是更高一级的黑鬃马。
十三匹战马全身都笼罩着暗黑色马甲，身体两侧驼放着一把把散发杀气的兵器。
“这，是黑马帮传说中的十三位当家！”柳莫心中一动，便已猜出这几人的身份
黑马帮几千人，黑压压一大片，在十三位当家的带领下专心赶路，诺大的人群不发一语，只有整齐的马蹄声震得两边道路上的积雪悬空，久久不落下。
几千人聚集在一起冲锋，个个都杀气腾腾，浓重的煞气冲天而起，一路冲散云霄，血腥味远远扩散，让人闻之欲呕。
可怕的黑马帮，远远看上一眼，就好像面对幽深黑沉无边的大海。让人感到窒息！惊恐！
“这么多人，黑马帮这是相当于倾巢出动了”
柳莫眯着眼睛，突然有了个猜测“边陲外三千里，能值得黑马帮如此阵容的只有一个，莫非……？”
柳莫舔了舔嘴角，一阵兴奋，心中更是杀机酝酿。
见黑马帮人群已经在眼里掠过，快速回去和柳胡生交代一句后，柳莫循着黑马帮赶路的声响跟了过去。
…………
一路不敢跟得太紧，柳莫走的不快。反正黑马帮这么多人，动静很大，他也不怕跟丢。
半个时辰后，动静慢慢开始变小。
“莫非到了？”
柳莫不敢怠慢，快速跟上去。
“嗯？”柳莫皱眉。
黑马帮并未停下，动静之所以小了，是因为几千人已经分为四路朝四个不同的方向而去。
“分兵了？应该跟随那队？”
柳莫摩挲着下巴，心中犹豫不定，“就这队吧！”思索少许，见四支队伍已经走远，柳莫心中有了决断，快速跟随一只队伍奔去。
这支队伍有一千五百人左右，由两个黑马帮当家领头。柳莫之所以选择这支队伍，是因为其中一个领头之人正是他见过一面的黑马帮‘七当家’。
分兵四处，离开了管道，一路多有树林、山地，因此尽管千多号人马片刻不耽搁，一直赶路，但速度也快不起来。
这到方便了柳莫，让他能从容跟上。
两个时辰后，已至下午，天色微微暗了下来。
“还不停？”柳莫看着前面的队伍皱眉。此处已经离野狼帮老巢‘野狼山’几十里了，但黑马帮千多号人竟然丝毫没有减速的意向。
千多人马一起奔跑，哪怕速度不快，但弄出来的动静也小不了，照这个声响老远野狼帮就能发现。
“难道黑马帮要拉开架势，和野狼帮硬碰硬战上一场？”柳莫有些疑惑。
野狼帮不弱，若是双方召集帮众大战的话不管那方胜了都绝对会死伤惨重，而若是偷袭的话，那一方先发制人，不仅会增加胜算的机会，更是能减少自身伤亡。
两种方法孰好孰坏，一看便知，柳莫不相信黑马帮会这么傻，已经先走一步了，在最后关头会放着大好优势不去占。
“嗯？停了”继续奔跑十多里路程，黑马帮千多号人在一片大树林里停了下来。
“我还真以为黑马帮要犯傻呢！呵呵~~”柳莫找了块石头藏好，也拿出自己的干粮啃食。追了这么久的路程，他也着实饿了，抓起几把积雪融化后，就着雪水，也不管干粮的冷硬，大口吃起来。
…………
树林里，黑马帮千多号停驻下来，冷冰的煞气将一干小动物吓的四五飞窜。
“传令，生活、做饭！”
七当家一声吩咐，千多号人忙碌起来，
生火的生火，喂马的喂马，一片嘈杂。
片刻时间，酒肉香气便四溢开来，飘荡在整个树林中，让一干凶残马贼不断蠕动喉咙，吞咽口水。
“咕咚~~”柳莫隔得老远，也被香气勾的肚子里馋虫发作，“这帮畜生，吃得到挺好~！”
发了几句牢骚后，柳莫压下心绪继续大啃干粮。
“兄弟们，我们今天要去干什么大家也都知道，因此，这个肉大家都放开肚子，想吃多少、能吃多少，你就吃多少，但是这个酒呢，都给我记住了，每人最多一斤酒，多一滴，也不行？”
七当家大声发话，说到后面，语速慢了下来，阴沉的眼神扫过众多马贼，语气严厉，一字一顿道“明白没有？”
“明白！”千多人大声应答，声震云霄。
“吃~！”七当家带头一动，其余人也开始大块剁硕。
…………
“哥几个，来，都喝一口！等会儿，咱们一口气，灭了那野狼帮！”
“来，喝！他妈的，野狼帮？什么玩意儿，也敢跟我们黑马帮作对，待会儿老子非得把那帮狗日的‘卵蛋’给捏碎不可。”
“哈哈，你狗日的就吹吧，到时候我要盯着你~~！”
马贼群千多号人，四处成堆，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一个个马贼眼中都有着凶光、狠光。他们都清楚……他们是攻方，那野狼帮是守方。要灭掉足有三千核心弟子的野狼帮，黑马帮死的人也不会少。
这一去，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很可能，他们现在是这一辈子最后一次喝酒、吃肉了。
……
在密密麻麻的马贼中，有一群全身罩着铠甲，连马匹也照着护甲的马贼。
黑马帮对于帮众划分与野狼帮类似，除了上面的当家下面还有大队长和小队长。
这群马贼便是这一千五百人中的大队长，最中间是六当家和七当家。
“嘭~~！”一声脆响，一个酒葫芦被狠狠摔碎，残余的酒水飘荡着酒香。
“兄弟们。”
七当家环顾周围，目光冷冽，“那野狼帮四兄弟彪悍，但咱们黑马帮十三个当家也照样是高手。那野狼帮帮众万多人，但他妈都是些废物，而我们黑马帮则个个都是好汉！”
“大家也明白，今天傍晚，我们这里这一千五百兄弟兄，估计会有不少人倒在那野狼山上，可老子在这里发出这句话，以后，只要我有一口吃的！死去兄弟的女人、孩子，就有吃的！”
“七当家！那野狼帮外面传的凶残，但我们黑马帮也不是善男信女，到时候，我们这群兄弟保证冲在前面，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到时候杀得那帮狗日的吓尿！”一个足有八尺高的壮汉吼道。
“两位当家，兄弟们肉也吃了，酒也喝了！现在，我们的刀正想喝血，走，去宰野狼帮的崽子们，就是死在那，这辈子也够了！”
“怕他个鸟！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一个个穿着铠甲的凶悍匪徒，凶光直冒。
“好！”
六当家和七当家带头，猛地一跃上马背，面色冷厉，眼神充满杀气，厉声道，“兄弟们，上马！”
“上马”几十个凶悍马贼猛然跃上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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