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兄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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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都是练气期的高手”柳莫心里骇然,这两方所有人竟然都是练气期的强者。
“哎……这几个当兵的,惹谁不好,偏偏惹龙门武场的三公子,怕是要魂断边陲城了”旁边围观的有人叹息着。
“龙门武场很厉害吗?”有些来寻花问柳不知道的人问道。
“嘿嘿……厉害?岂止厉害啊!在整个边陲城,除了城主府,龙门武场就是最大的势力之一了,而且龙门武场跟城主府关系极好,传说龙门武场的大女儿就是城主的儿媳,因此在边陲城可以说是只手遮天”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场上已经是打得难分难解,几个当兵的人少,被围在中间,不断被进攻着,但是几个当兵的人虽少,打法却凶狠之极,手中大刀一刀刀纵横翻飞,刀刀致命,只攻不守,完全一种以命换命的打法,杀气横飞,一时间令围攻的几十人难以攻下。
“哐……”
“铛……”
兵器的碰撞声传入柳莫耳朵,那一刀刀不要命的刀法映入眼中,简单、快速,又准又狠,心灵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这才叫刀法吗?”柳莫心中自问道。
几个军人使得刀法和柳家村教授的差不多,都是基础刀法而已,不过在几人手中更快、更准,而且每一刀柳莫都在其中感到一种特别的韵味,那是一种决然的心态,不仅别人的生死漠不关心,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漠不关心,刀一出手,绝不留情,视死如归,不死不休,不是敌人死就是自己亡。
外面的几十人使得武功尽皆是精妙的武学招式,起码都是和上次杨仁轩的一个级别的,但也只是堪堪和几个军人打平手,甚至稍稍落下风。
“难道这就是书中所说的杀气?”柳莫曾在书中看到过,那种杀人无数的人,杀的人多了会积累起一种叫杀气的东西,若是和人对敌,胆子小的人或许被杀气一吓,直接就失去了胆量,连刀都不敢拔。
其实这不仅是要有杀气,还要有一颗杀心,不在乎生死,只求杀敌,这就是那种百战老兵才会会有的,见惯了生死,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一旦心里动了杀心,管他千军万马,管他敌人如何强大,只管杀就是。
“哼……,废物”白衣男子此刻一张脸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突然间冷哼了一声,口中对着围攻的几十个人吐出废物二字。
顿时,外面围攻的几十人齐齐一震,个个怒吼一声,加快速度,也是不要命的进攻,马上两边就开始出现伤亡,鲜血横飞。
一个军人身上已经中了数刀,面前两把长枪捅来,来不及躲开,眼看就要被扎死,突然一个人影横飞过来将其撞开,挡在其面前,两把长枪透胸而过,带着鲜血碎肉。
那是另一个军人,看着兄弟处于危险之间,身体本能的反应。
“啊……”
“死”
怒吼一声,其一只手一把抱住两只枪杆,另一只手中的长刀对着使枪二人横削而去,顿时两人被拦腰斩断,军人随即被另外的人长刀分尸。
“大头”
“头子”
“啊……”
五个军人,这是死的第一个,另外几人身上也是满身染血,自己的,敌人的,见到这一幕,个个尽皆怒吼,双眼欲裂,打法更加凶残,一时间场上碎肉横飞,周围围观的众人,何时见过这种惨烈的场景,个个吓得面无人色,不断退后,好些直接弯腰呕吐,连柳家村这些见过血的猎人也有几个在呕吐。
柳莫面色也很不好看,虽然强忍着没吐,但胃里也是翻腾的很,杀人和杀畜生是不一样的,虽然不是自己亲手杀的,但看着那挥散的鲜血,那乱飞的碎尸,那满地的肠子,仍然有些受不了。
“死”刚刚在两把长枪下逃生的一个军人用身体替同伴挡下了一剑,生生受了穿肠一剑,用力抱着用剑的,一刀削去对方的脑袋,在怀中拿出一个东西,奋力拉开,一瞬间一道璀璨的烟火再上空绽放。
“咳咳……”其嘴中不断地咳血“哈哈……大头,等着哥哥,放心,会有人给我们报仇的”嘴角一抹微笑绽放,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哈哈……,兄弟,等着我啊,咱们路上作伴”
“好,咱们死后在继续做兄弟,哈哈……”
“哈哈……,好,来生再度征战沙场”
另外三个军人哈哈大笑,泪水自眼中不断淌下,纷纷各自再怀中掏出一个东西,纷纷放出璀璨的烟火,然后不顾生死的向着敌人扑去,以命换命,地上又多了几具尸体,鲜血染红了长街。
整个过程柳莫从头到尾目睹着,就算胃里再难受也强迫着自己看着,虽然不知道谁对谁错,不知道双方为何会打起来,但是,他此刻鼻子却是酸酸的,眼眶发红,有种想哭的感觉。

“兄弟”
这生动的一幕令他好似一瞬间对这两个字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不再限于书上。
什么叫兄弟,同生共死,祸福与共。
若能一人生,他毅然赴死;如需一人死,他绝不偷生;
若你有难,和你同抗一片天;
若你有福,静静的微笑祝福;
若他有难,他会不言不语,独立承担;
若他有福,无需你言语,自会与你同享。
兄弟,或许不时常在身边,但却心里时时刻刻的念着;或许会好久好久不见,但对方的身影却在心间驰骋一辈子。
若干年后,白发苍苍、儿孙满堂,彼此见面,依然会坏笑着叫着那亲切绰号,依然会为某个小事儿争得面红耳赤。
看着场中那血肉模糊的几具尸体,柳莫脸上暮然间绽放一个无声的微笑,眼泪一颗颗的掉了下来,他们虽然死了,但是他们不孤独,他们有兄弟陪伴着。
人生,得一真正的兄弟足矣!
…………
温柔河,地处边陲城中段,一条河南北走向贯穿整个边陲城,河道两边各有一条宽阔的青石板街道。河叫温柔河,但街却不叫温柔街,它们分别有一个不算雅致但却务实的名字,一条叫挑灯街,晚上的时候画舫会停在该条河岸边,一条叫流连街,早上的时候画舫会停在该条河岸边。
每当夜晚来临,河道中大大小小、飘飘荡荡的画舫尽皆燃起了灯
火,红彤彤的,犹如人们放置的河灯,此时来寻花问柳、风花雪月的文人骚客、富家公子、达官贵人、武林人士都会在街上巡视挑选,看看自己相中了那一条画舫,犹如挑看河灯一样,因此叫做挑灯街。
每当破晓之后,天色光明,潇洒了一晚上、尽兴了一晚上的人们纷纷走出画舫,踏上街道,准备回家,在回家之前总会对于昨晚的种种经历流连忘返,乐不思蜀,因此叫做流连街。
今晚天公不作美,没有月光,天色漆黑,温柔河早已歌声艳舞一片,人声鼎沸,长长的挑灯街也是熙熙攘攘,画舫的光亮将其照的宛如白昼。
起风了,人们仿佛嗅到了血腥味,不过也只是当成是哪家公子又在为了某个看上的姑娘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丝毫不在意,仍旧兴致勃勃的看着河上大小不一,莺歌燕舞的画舫。
挑灯街中段,前后百米,此刻安静异常,偶尔有一两声不似人声的呻吟声响起,除此外还有潺潺的水流声,可惜不是清澈的泉水,而是暗红的血水。
人们被吓住了,场景太过残忍,满地的碎尸,白色的脑浆混合着血水流淌在地面,被风一吹,便干了,那浓重的腥味熏人欲吐。
“呕呕……”一声干呕打破了平静,接着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不断地呕吐声响起。
龙力天伸手不断在嘴里扣着,晚上吃进去的东西稀里哗啦的到吐出来,过了半响才胃里才舒服些。
“三少爷,水”旁边一只沾满血的手递上了一壶水,他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还是伸手接过了水壶,要是平时的话肯定不会喝的,不过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嘴里的味道实在是太浓了,一把接过水壶往嘴里灌了几大口漱口,嘴里的味道才算淡了些。
“去,把他们几个的尸体收好,回家”龙力天指挥还剩下的几个手下将几个被杀掉的自己人尸体收好,准备打道回府。
“三少爷,您和罗公子约好了,您不去了?”一个手下不解的问道,今晚龙力天来的为目的众人都是知道的,是为了赴罗家公子的约而来的,现在人都还没见就回去了,令众人感到诧异,众人对龙三少的脾气可是了解很清楚的,别说死伤几个人,就是天塌了也肯定会去赴约的,毕竟今晚的约会可不是简单的约会,听说是丽柜舫上又来个花魁。
“没听见我说什么吗?啊……”龙力天脸色阴沉,对着众人喝道,众人不敢多问,赶紧去收拾同伴的尸体。
龙力天心情很不好,很糟糕,不是为杀死几个当兵的而愧疚,对于他来说,敢惹他的人死了是很正常的,不死他才郁闷。
也不是自己的人由将近四十个减员到现在只剩下五个而郁闷,这些人都是他龙门武场的仆人,他龙力天是武场三公子,为他战死是他们应该的。
他难过的是不能去丽柜舫赴约了,前几天罗少齐告诉他丽柜舫来了个花魁,还是个处,将在今晚开始正式被推出,因此吃过晚饭他就兴冲冲的来了,带着大把的银票,目的就是为了能第一个采摘到这朵花,不过不想在路上走得太急了,刚刚拐过一个路口就和几个也是急冲冲赶路的当兵的撞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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