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拔刀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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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山,因其地形而得名,三座矮小的山丘成鼎状坐落,中间是一个小盆地,三个出口以前是各方商贾的必经之地,如今早已荒废,只有附近村子的人进城时会走走,路上杂草横生。
山虽小,绿树成林,裸露在外的山石饱经风霜,依旧耸立在山壁上,山顶有淡淡的云雾缭绕,小盆地,嫩草如海,随风如浪潮轻轻摇动,阳光照耀下,还有丝丝露珠滑落。
大自然的魅力,乃是最真实、最动人、最祥和的,略为展现,便让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各种烦劳各种不快统统抛于脑后。
但此时,场中尘雾散去,露出的情景,饶是柳莫觉得自己胆子大,也被吓得心里发慌,胆生惧意。
场中,被砸出十几个大坑,草地被尽情的蹂躏一遍。
犹如流星坠地的个个土匪,此刻都已经死了,虽然是主动攻击的人,但个个身上皮肉被狂暴的气势撕裂开,露出了白中带红的骨骼,除了土匪头领外,其他的土匪没有人身体是完整的。
有一人手臂被撕裂开掉在地上,肩膀处露出犹如纸张被撕烂的不规则伤口,骨渣飘落;
有几人胸前的皮肉被拉扯掉,露出白森森的肋骨,身体里面的内脏器官都粉碎成肉泥,依稀可以辨认;
有几人面上的皮肉被撕碎,露出一副骷髅面孔,根根细小的血管紧紧贴在骨头上,眼珠子显得很突出,眸子已经失去光芒,但仍然可以见到里面的冷漠;
有几人双腿的皮肉经脉已经被撕碎吹飞,此刻剩下两根白骨,细小的裂纹遍布,直直的挺立着,丝丝鲜血如涓涓细流顺着流动而下,最终浸入地面。
护卫们的誓死一击并没有白费,也取得了应有的效果,个个土匪都已毙命,但付出的单价依然大得无法想象,那就是全部的牺牲。
强大的气势不仅撕碎了土匪的身体,同样,那从天而降的压迫,也将众多护卫身体统统撕裂成碎块,有好几个实力差些的,直接被砸成碎泥。
鲜血纷纷浸入土壤,为三郎山这片土地带来不一样的水分,残肢断臂、肉泥碎骨将草地压塌了一片又一片,虽然人已死,但杀气聚集不散,依旧笼罩全场,浓郁的血腥味隔了几百米依旧让柳莫内心一阵翻腾。
不管是土匪还是护卫,在这暴强的一击下,统统毙命,两架马车也被掀翻在地,连柳莫隔得这么远都感觉地面微微震动,可想而知这一击有多么强大。
“这真的是土匪嘛?”
太凶残了,太狠了,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看来要不惧黑马帮,甚至覆灭黑马帮,现在的我,还差得远啊?”想到这还只是不算厉害的三郎山的土匪就这么凶残,那名震边陲城的黑马帮又有多凶残,柳莫光是想想就觉的心里像是压了千斤巨石。
细小的微风吹拂,护卫首领高大的身躯倾斜倒地,双手仍然保持着举剑防守的姿态,可惜巴掌宽的巨剑被劈断,断口整齐,闪闪发光,头颅被土匪头领一剑劈掉一半,一半还保留在身上。脑浆汩汩冒着气泡,随着其身躯倒地,流淌在随草地上,失去了护卫首领身体的支撑,土匪
头领也接着倒地,其身体外表看起来算是保存的最好的一个,但随着其落地,没有丝毫声响,瞬间变成一滩软泥,其一身的骨骼已被刚刚的反震之力全部震成泥。
“噗噗噗……”
所有的尸体倒地,骨骼碎裂的咔嚓声此起彼伏,一把把刀剑掉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好似一首送魂曲。
场中还剩下两人没死,那便是刚刚叛变的护卫,其中两人被杀了,但另外两个活了下来,啪啪的脚步声回荡,对于这种场面,二人好似司空见惯,毫不变色,依旧杀气滔天,面对尸山血海神不惊、色不变,眸光一如既往,冷漠、无情。
二人手提丈二的长枪,自一块块碎裂的残肢、一根根断裂的骨头上踩踏而过,对这两架马车直逼而去,在其中大一些的马车前面停下脚步。
一人伸手扶住马车,用尽全力将被掀翻的马车板正过来。
“大人,出来吧!”长枪斜直,一人对着马车开口说道。
“唉……”一声叹息自马车中响起,声音苍老,紧接着车门拉开,一个老者缓步自车里走去,头发花白,但却打理得整整齐齐,一身青色布衫,有些凌乱,想来是刚刚马车被掀翻时造成的,脸上虽然布满了皱纹,但依然可以感受的一股博学、正直的气息。
老者出来后,向四周看了看,看到周围的情景,特别是护卫们的死装时,眸子深处闪过丝丝不忍,紧接着,整理了下自身的服饰,才对着两个叛变的护卫开口道“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找到了,说吧,你们是谁的人?”
两人依旧一如既往,沉默不语,手中长枪紧抓。

“嗯?”老者皱了皱眉头,一股威严的气息自其身上散发,不是霸道,不是掌控,而是那种正直、浩然的气息,中正平和,但却可以感受到隐藏在里面的刚烈。
哪怕冷漠如冰的二人,看到老者皱了皱眉头,神色也微变,犹豫了片刻,一人才开口道“大人,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其他的一概不知”。
“呵呵……,不知的好啊!”老者开口轻笑了两声,“尔等虽然身份不高,但终究是我大华国子民,圣人语,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国家正值多事之秋,朝堂有奸佞,地方有邪魔,虽然尔等二人都是听命行事,但我希望,以后执行的任务若是有损国家利益时,你们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天地有正气,上贯苍穹,下抵幽冥,浩荡天地,锄奸惩恶”
老者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身躯站得笔直,脸上的表情不变,头轻抬,双眼望着天空,掷地有声的说出这段话,“人,总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哈哈……老夫死的不算轻,哈哈……老夫这就去了”然后便没了声息。
“大人,对不起”场中二人沉默半响,弯腰对着老者行了个礼,接着一人拔出腰间佩刀,寒光闪现,一刀斩下老者的头颅,自身上拿出布匹包裹好,另一人持枪走向另一辆稍小一些的马车。
车门被长枪震碎,一个弱小的身影在里面瑟瑟发抖,脸色苍白,眼中泪水滑落。
那是一个小女孩,独自一人坐在车上,
双手抱着双膝,头昂着,睁大着眼睛,抿着嘴,一言不发的看着走进的护卫。
“嗯?”柳莫突然间浑身一震,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神啊?悲痛、绝望、害怕、固执、倔强、不甘……,一双小小的眼睛包含了太多太多,让人看之忍不住心酸。
看到那双眼睛,突然间脑中昨晚的经历一一闪现,那一双双绝望的眼神浮现眼前,早上父亲的话题在耳边回荡。
“弱肉强食吗?”柳莫在心里喃喃的自问。
“为什么?为什么?那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啊,她到低犯了什么错,为何夺走了她的亲人还不算,还要夺取她宝贵的生命,这难道就是强者的规则吗?肆无忌惮,只要自己想,不管是不是无辜,都要死”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声音在心里响起,慢慢地越来越大,最终咆哮于灵魂,声音在质问,质问为何天地如此不公,质问为何天地如此无情,质问为何强者就可以为所欲为,质问为何弱者就只能任人主宰生死。
“人,总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那么,即使是死,我柳莫不求重于泰山,但,至少,不能轻于鸿毛”。
“昨晚,我选择了沉默,因为我害怕,敌人太强大了,我怕死,今天,我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因为我还是怕死,敌人也太强大了,但现在,我还能无动于衷吗?我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吗?我还能以借口来掩饰内心的软弱吗?”
“若是还麻木的看着,那要心里的不甘作何?那要早晨的誓言作何?那我这条卑微的生命活在世上作何?”
“不能,不能,不能啊……”一声声不甘的咆哮在心里化作风暴,肆掠狂卷,一股火山在柳莫心里爆发,让他怒发冲冠,双眼欲裂,一瞬间便已疯狂,血液流动奇快无比,陡然间,好似冲破了某个桎梏,一股平时不存在的力量,自血液中诞生而出,突然间血液好似活了过来,在欢快、在咆哮、在渴望,一股战天、战地的战意爆发,柳莫感到了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在奔腾。
但这些都不能熄灭其内心的怒火,反而似火上浇油般,怒火越烧越大。
全身皮肤如烧红的铁块,通红一片,肌肉块块收缩、绷紧,身体凭空瘦了一圈,但强大的气息透体而出,席卷长空,眼眸一片血红,瞳孔自然的紧缩,最后收缩如针,金光闪烁,金色的光点于昨晚有些不同,似乎比昨晚大了一丝丝,金光内敛,但却更加有神,摄人心魄。
世界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只有身体的血液流动的声音在轰鸣,脑中的一切都变得缓慢,那护卫慢慢抽出的刀,那双眸间一现而过的不忍,都清晰可见。
“啊……”一声疯狂的吼叫自嘴中吐出,柳莫向着场中电射而去,一路泥草横飞,尘雾缭绕,犹如一条土黄色的蛟龙在快速穿行,怒火滔天,染红了双眼,淹没了理智;杀气横空,冰冷了阳光,沾染了空气。
真正的强者,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直视淋漓的鲜血,真正的勇士,其强大来源自心灵的无畏。
这一瞬间柳莫拔刀了,劈开迷雾,斩断了心中面对强者的胆怯,面对死亡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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