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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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箭头上居然还有图腾,看来非一般之舞。”兰若道。
“我曾见过。”冷清清道。
兰若挑眉。
“有些出入,却极其相似。”冷清清抬眼望兰若,“你也曾见过。”
于是兰若凝眉思索,片刻后才悟过来:“你说朱自飞随身所佩带的玉石?”
“这图形如此诡异,定非朱自飞所有,”冷清清道,“是那男子的。”
兰若点头,忽地扬起笑,手拉住冷清清的:“说起图腾这玩意儿。让我看看当日所作之图。”
冷清清白他一眼,却还是撩起衣袖,露出那朵小花。
“呵呵,当日恶作剧,望冷兄莫记挂于心。”
“那个以后再算,先来说这个。”
“你冷清清的朋友,不会是大恶之人吧。”
“他不是我的朋友,大恶之人也不定是他。”冷清清将箭头往桌上随地一丢,人走至榻边,脱鞋上床窝着,“蓝正天的伤,还有毒势,非寻常人所能为之,我现在头脑也乱得很,算不出个理所当然。”
“怎么了?”兰若闻言,上前,掀起被子,自己也爬了进去,双手替冷清清按摩太阳**,“身子不舒服?”
“或许是不太适应这里的太过干燥的气候。”
“等了了这一事,我们就去南方。北方,西方我们都走过了,是该轮到南方了。”兰若揽紧冷清清,“况且,我还等着你我的洞房花烛夜呢。”
“你真想等得到洞房花烛夜?”冷清清笑。
“清……”兰若惊叹。
“况且你我二人,谁该主动呢?”
咳,还真是一个问题……兰若不知如何作答,冷清清也只是瞅着他,但笑不语。
“这个,兰兄恐怕没有冷某知晓得多了吧?”冷清清笑语。
“那冷兄为何又知晓呢?”兰若学他的语气。
“家里有个为老不尊的老的,小的又怎会不知这些‘小事’呢?”
“你偷看过?”兰若作惊讶状。
“家师曾得过一本详述此类的书籍,”冷清清终作解释,“他想从中得点药理偏方,后见无甚聊赖,便扔到天涯不知哪个角落,被当时年幼无知的在下拾得。”
“于是年幼无知的你便悉心研究,然后深谙此道?”兰若继续打趣。
“悉心研究倒不至于,随手翻翻后也不知扔到哪里去了,”冷清清也不恼,“不过兰兄知道,在下的一点长处便是记性好。”
“那你是……”兰若话未说完,便觉一个翻覆,便以被冷清清压在身下。
“今晚我有好兴致,”冷清清道,一双黑如星子般的眼珠,盯着兰若的,“我们就在今晚提前过了洞房花烛夜,可好?”
兰若回望着他,笑道:“那就随冷兄的兴致……”随即被俯下头的冷清清堵住了嘴。
……呵呵,这两厮,似乎忘了隔壁还有一位重伤在身,随时需要他二人照顾的病患呢……
***
满足地起身,兰若抬手,轻抚趴在枕边人光滑的背。
“别闹我,”冷清清低声说,“你先去看看蓝正天,我一时半刻还起不了床。”
兰若轻吻一下冷清清的右肩头,掀被下床,替冷清清理好被子。
心高气傲的冷清清呵,居然会愿意委屈自己来满足他的渴求!人生得如此一知己,夫复何求?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冷清清红晕的脸上浮起笑意,终于,如此亲近了。师父他老人家,为何会喜欢与雄霸打架最后打到床上去,他现在有些了解了。和那个人,那个知己爱己的人,如此亲密的结合,原来真地可以享受到有如翱翔天际般的快乐……虽然事后他是有些难过……
***
将蓝正天放进冰桶里,不管他冷得牙齿打颤,冷清清用银针封住他七大脉,就这样泡了两个时辰,然后才开始慢慢往桶里加温水,而银针,也开始慢慢渗出黑色。每隔半个时辰深温一次,共六十四次。兰若和冷清清轮换着守着蓝正天,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次银针。
“这样做智能化将他体内毒激活并且缓缓导出一些,真正要治标,还需解药。”冷清清道,用天泉划开自己手指,滴了两滴血进药盅,“我的血曾经养过蛊虫,倒也恰恰成了药引。我将最后一针取出时,你喂他服下,不论出现什么状况,都要确信他将解药悉数喝下。”
兰若接过药盅,里面浓黑一片,倒有些像泥巴浆,味道闻来也怪怪的,真地有泥土的气息。
“是用天山老泥作的主药。”冷清清解释。
冷清清算算时候已到,于是走到水桶边,用戴上皮手套的右手缓缓将七根已经黑透的银针拔出,最后一根刚出,蓝正天一口黑血喷出,兰若忙点住他两**,硬是将解药给他灌了下去。

总算告一段落,冷清清擦擦自己额头冒出的冷汗,打个呵欠:“我先歇息,你看着他,注意水温不要变动。”说完揉揉脖子,走至一边的床铺,倒头就睡。
兰若笑,任命地继续在铁桶下烧着柴火。
待冷清清一觉醒来时,蓝正天的起色已明显好了很多,于是拿过药盅,又配了一副药,依旧是天山老泥,不过已不需要血做引子。又喂他服下,才叫兰若去睡,自己接手他的工作。
待到第七日,两人才将蓝正天从水里捞出来,检查了一下伤口,因水浸泡过长时间已有些腐烂,不过无甚大碍。
“冷神医又一次向在下展示了你那通灵般的医术,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兰若作揖。
“这次也算他命不该绝,亏得我的血可做药引。”也是由那雕花的箭头想到的。
“你也说以前未见过此毒,要是一不小心医死了怎么办?”兰若问。
“那你就只好送夏心如去当尼姑,送他的小孩去当和尚了。”冷清清淡笑道。
***
一行三人回到地角已是两月后之事。天气也开始转暖。夏心如怀抱婴孩,静静立在地角入口,望着渐行渐进的人。
“心如!”蓝正天一个箭步上前,拥住心如及孩子,“你受苦了!”
兰若与冷清清也不管不顾他三人——加上小孩——自顾自地进了地角。他们还要回复师命。
“清儿,你辛苦了。”冷无双坐在主座上,茗着上等竹叶青,虚假笑道。
“承蒙师父关爱与指点,弟子才能如此轻易寻着人。”冷清清也虚应道,“看来这三个多月,确实事事人人都改变了不少,师父都已经坐上地角主人的位置了,那天涯的主座,是不是已经交给雄霸前辈了?”
冷无双放下茶杯:“你雄霸雄师伯在后山闭关修炼,我代他主持一段时间,又有何不妥?”
“无不妥。”“雄师伯”,不是应该叫“雄师娘”么?
兰若知他心思,暗暗笑,方才举手作揖:“既然师父闭关修炼,地角有冷师伯主持,那兰若的事是不是也该有冷师伯主持?”
“你有何事?”冷无双问。
“兰若想南下一些时日,不知冷师伯可否准许?”
“这种事情,你自己做主便是。”
冷清清在一旁听他们谈话,又开口:“师父一向喜好清静,现在却出来主持地角事务,师父是否适应?或者,兰公子应留下助理师父?”
“哼,”冷无双冷哼一声,“我若真留下他,你不是要在我一日三餐外加宵夜里下毒了?我今只一人之力,不定斗得过你们两个混小子。”
“什么冷师伯要和冷公子斗啊?”夏心如与蓝正天进入大厅,恰巧听到这句。
“没有,师父倒是想看我和兰若斗一斗,看我二人是不是真地可以学成归乡了。”冷清清道。
夏心如闻言掩嘴笑,蓝正天听得莫名其妙,更奇妙的是雄霸的死对头居然坐在主座上?!
“对了,这次真要多谢二位,冷公子你医术神灵,救得在下一命,在下的命就悉听尊便了。”蓝正天顿下,朝向兰若,“兰大哥,我和心如欠你的,实在无以为报,不过听心如说,因此事曾连累你与心上人闹翻,小弟愿为兰大哥效劳,替兰大哥向那位姑娘说明。”
心如听了,才忍住的笑意又浮上脸颊。
“你不欠我的命。”冷清清道,“这世间唯一欠我命的,是我身边这位兰若兰大侠。”
“这个?”蓝正天惊讶。
“你也用不着解释什么,我的心上人岂是不明事理之人,他早已与我冰释前嫌,现在正与我相亲相爱呢。”兰若笑答。
蓝正天不解,被心如拉拉袖子,于是低头,听心如在耳边说些什么,再抬头时,已满眼是惊愕。
“不用太惊吓。”兰若笑,自在地伸手揽住冷清清的腰,“所谓有其师必有其徒,上梁不正,下梁怎会不歪呢?”
“啊?”蓝正天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于是被心如拉着:“走啦,回房去,我讲给你听,天涯地角的故事……”
“师父,徒儿也可以下去了吗?”冷清清转向师父。
“去吧。”冷无双端起茶杯,向他二人挥挥手。
“徒儿告退。”冷清清与兰若作揖,然后相携离去。
“唉……上梁不正啊……”冷无双感叹,心中突然升起对天涯老窝的无比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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