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五节 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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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一点,西门远冷冷的看了看四周的人,他们眼中放出兴奋的光芒,今天无论云罗选了谁做郡马,对他们来说,都是今年一月内的谈质,可是事处当中,却没有那么悠闲自得,自得到那个消息,当时真是恼怒难当,阿宁聪明绝伦、文武双全、外貌出众,在整个帝都也难寻对手,但是宁无炎同样的优秀,加之平日沉默寡言,相当的神秘,也许这样,才更能讨得女孩子的欢心,真真的浅薄。
苦思了一夜,还是决心忍痛斩断这条线,自己虽然权势熏天,太子颇为依靠自己,可是江山终是他人的,有一天失宠了,下场比从未得宠更加的悲惨,人无远虑,便有近忧,现下必须找出一个万全之策,未雨绸缪。本来与安楚王结成,是上策,现在不得已,只能另觅良策,只可惜长平王除无炎外,再无其他的子嗣,否则与长平王联姻,是上策中的上策。
注视着阿宁缓缓起身,蓝色的长袍纹丝不动,已然跳到太子身边,躬身向大君行礼,微微觉得满意,这数月来,阿宁非止文才大有进境,就连武功也精进了,看来再过两年,就该让他到朝中历练历练,目前的帝国千疮百孔,各属国为了积蓄财富横征暴敛,民怨沸腾,羽人的性子一向恭顺,长平王施政也闻名的温和,羽人竟然要造反,是整个帝国的大环境所致,外域战火连年不断,积恶良久,必致瞬间爆发,现下帝国的统治虽不致即刻崩溃,想必也是时日无多。
“大君威仪天下,四海归心,安楚王忠厚仁义,下臣西门宁得蒙天宠喜不自胜,云罗郡主自幼便负有盛名,文才绝伦,艳光惊动天下,下臣何德何能,不敢掠天下人之美,下臣自认姿质鲁顿,实非郡主良配……。”
人群中的议论如同难以平息的波涛,武昭睁大眼睛,显是无法置信,待西门宁走下高台,回到父亲身边,楚卫宗微微侧头,“武昭,情况有变,你暂时如西门宁一般拖托,待我查清发生了什么,再从长计议。”
不及回答,安楚王拍案而起,“西门远,你是什么意思?你儿子一番冠冕堂皇的推托,难道咱们听不出来吗?云罗一向谨守深闺,对你儿子一往情深,他的那番话,将云罗置于何地?将我置于何地?”
“王爷,小儿虽然愚昧,可是绝不为他人后备,王爷问阿宁什么意思?倒不如问问云罗。”
没想到一向不露声色的老狐狸今日突然转了性子,其间的过节虽未明言,但自己也听得清清楚楚,即使再自作多情,也绝不会认为云罗喜欢的是武昭,虽然不想承认,可是西门宁的确是帝国年轻一代的翘楚,无论家世、无论相貌、无论才华、无论资质除宁无炎外,旁人不敢望其项背,这样想来,云罗既不喜欢西门宁,她喜欢的女子就呼之欲出了,这女子朝三暮四,实非武昭的良配。
沉静的起身,只是凝视着微微有些尴尬的大君,“大君,北州情况紧急,臣下需要即刻回军营候令,不敢多做停留,至于武昭请假时日已到,臣下顺路送他回校,也做些商议……。”
看着楚卫宗怒冲万丈的走出自己的视线,冷冷一笑,此刻安楚王的神情灰败得如同秋日的落叶,“太子殿下,请继续……。”
太子为难的转过头,看着黄帘后的云罗,压低了声音,“安楚王,剩余的人选……。”
“太子,”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云罗缓步走了出来,虽然涂了厚厚的脂粉,但面色仍然惨白,虽然相隔甚远,众人的对话她仍然听得清楚,玲珑的心机,西门远的意图早已透彻的明了,他在恼恨自己的犹豫,其实这不怪他,自己的确是将西门宁作为后备,西门远一向自视甚高,对阿宁又寄以厚望,一旦让他知晓了自己的心思,此刻的报复比随之而来的只能说得上微不足道,“今日就到这里吧!一切的误会,我随后再向宰相和大司马解释。”
说完,求救似的转头,看了看西门宁,他没有看自己,只是凝视着远处,心下雪亮一般,阿宁也知道了,他是真君子,虽然恼怒,却不会发作,看他的神情,显是竭力的压抑着满心的愤怒,当日在廊下,自己曾经嗅到过一股奇妙的香味儿,不是花香,也不是香料的味道,细细想来,这股香味儿曾经在阿宁身边闻到过,当时自己与表姐谈话的内容,阿宁一定听得清清楚楚,解释?谈何容易?

懒洋洋的斜倚在窗前,看着武昭跳下狮子骢,大步的走回军校,观察良久,微笑道:“武昭也未应允云罗的亲事。”
劳累过度,连晚餐都不想用的甄照轻轻哼着痛,一边揉着身上酸痛的地方,一边回道:“你不是早猜到了吗?一会儿阿宁回来,一问便知。”
“你道阿宁会说吗?阿宁不会说的,我敢肯定的是,安楚王此刻定然暴跳如雷,云罗黯然神伤,这一个月,帝都都会以今日之事为谈质。”
“你干嘛那么幸灾乐祸?”
“你不也挺高兴的吗?”
“我当然高兴,我不喜欢云罗,”甄照苦着脸,寻思着怎样才能打动宁无炎让他到食堂将自己那份晚餐抬回,可是这位王爷,面子比谁都重要,让他拿着一个馒头走过走廊,简直比让他登天还难,挣扎着坐了起来,“哼,若不是云罗喜欢你,今日怎会尴尬?”
“她喜欢我,是她的事,我为何要因为她喜欢我而帮她?”宁无炎神情冷淡,“走吧!已经响过锣了。”
好容易走进食堂坐下,面对着千篇一律的肉汤、面饼和小菜,厌恶得只想放声痛哭,舞飞撕开面饼,满面的笑,“阿照,今天被整惨了吧!谁让你列队的时候慢了一步。”
气恼的咬了一口面饼,想到下午的遭遇就怒发冲冠,不过是列队的时候慢了一步,而且也不是自己刻意的,马不听话,自己有什么办法,该死的教官就罚自己做了一百个俯地挺身,幸好武昭不在,监督自己的是猴子,他睁一眼闭一眼让自己混了过去,即使这样也已经惨不堪言。
“我没钱买好马,”一边没好气的说,一边伸勺搅了搅面汤,幸好,是鹿肉,而且是腌过的,这种鹿肉汤还勉强能够下咽,“我让它转,它死活立在原地不动,我能怎么办?杀了他?”
“阿宁回来了。”
飞快的抬起头,果然西门宁走进了食堂,捧了一份晚餐四处张望的样子,想是在寻找自己,满面笑容的跳了起来,“阿宁,在这里。”
“你不是浑身都疼吗?”坐下来时,宁无炎好奇的看着自己,“看你的身手,还很伶俐。”
西门宁的面色安详如昨,无声的用餐,静听甄照笑逐颜开的讲述着这几日的学校生活,感觉上他是那么快乐,就连与无炎的争吵也那么有趣,情不自禁的快乐起来,“阿照,你很快就能实现愿望了,咱们很快会去北州。”
“真的吗?”惊喜的甄照将满面惊讶的宁无炎推到一旁,“什么时候走?”
“父亲说大君诏令很快就会下达,不出半月,咱们就能出发,无炎,这次是送你回去省亲。”
与预想中的一样,无炎面上的喜色一掠而过,他没有问更详细的情形,他知道自己不会说,他也知道此次三千军校生去北州,一定另有隐情,可是他不问,除了甄照之外,舞飞和拜罗也会猜到,可是他们同样也不会问,他们都知道,自己将这个秘密提前说出来,不是为了甄照,只是为了警示无炎。
“我可以带绮云去吗?”
没想到甄照会有这么奇怪的请求,西门宁微微一笑,“可能不行,军校的规矩很严格,绮云年纪太小,又是羽人,一路行去,很不方便。”
“我明天可以回去吗?如果要离开很长时间,我得安顿绮云。”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要求也很难满足,军规森严,作息都有规律,要离开学校,必须取得校长的手令,没有特殊的情况,除了放假,根本不可能外出,西门宁微一沉吟,“好,我去向校长申请。”
舞飞眨着眼睛,看了看拜罗,拜罗埋头在汤碗里,只是从碗边溜出贼兮兮的两道目光,“阿宁,你有什么好方法?”
“我会说有封信要甄照带给父亲……。”
“学校有传令兵。”舞飞打断西门宁,对宁无炎眨了眨眼睛,“再者说,上次无炎溜出去买糖果时,已经用过这个法子了。”
“没关系,若校长不同意,我陪你跳出校墙,咱们一同受罚便是。”
“我有个法子,”宁无炎放下面饼,看了看甄照,“接到诏令后,你和我一同离开,我既然要回北州,那么必有一些东西需要购买,虽然不需要,可是从人情来看,校长必不会拒绝。”
还未回应,舞飞和拜罗异口同声,涎着脸道:“无炎,我们陪你一同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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