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章 父亲与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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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章恒看着手牵手的祖孙二人,眼眶有些湿润,他大步向前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个头,哽咽道:“孩儿回来了,孩儿愧对父亲。”
左老太爷松开左滴,激动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颤声道:“我儿是大康最大的官,心中装的是天下。为父只有老怀欣慰,何来愧对?还不赶紧起来,你的膝盖只能跪天地君!”
左章恒抬起头,两行热泪滚落,他泣声道:“孩儿差点就见不到父亲了啊!”
左老太爷颤抖着向他伸出手,左章恒赶忙起身挪至床前,紧紧攥住老父双手,二人相视泪目,心情激荡久不能平。
左滴与谢宁歌起身站在一旁,她也跟着悄悄抹眼泪,余光瞥见谢宁歌,见她美眸亦是湿润。
父子二人未做过多寒暄,地上还跪着个左二夫人要处理。
“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滴儿只说是在此守株待兔,可您、您何时醒来的?”左章恒情绪稍稳,迫不及待问道。
左老太爷转头看左滴,笑成一朵菊花:“这就得问你的机灵女儿了,老夫的好孙女。”
左滴迎上父亲疑惑的目光,摸摸鼻子尴尬道:
“其实针灸之后爷爷就醒来了,只是说不了话。想到是府中有人下毒,女儿灵机一动,不若就让爷爷继续装昏迷,然后谎称明日才会醒。那下毒害他之人知道后定会担心被揭穿,说不得就会在夜里动手脚,于是就……”
左章恒明白过来,点点她的脑门,溺爱道:“就你心眼儿多。”
左老太爷佯作叹气:“主意虽好,你却是沉不住气,若是再晚些出来,想必她会说的更多,眼下瞧见你们,想必很难吐实。”
左滴讪讪笑:“看她往您跟前扑,还以为要……谁知是要跪下,这不是怕您受伤么。”她低头看一眼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左二夫人,平日的菩萨像早没了,瞧上去颇为狼狈。
“滴儿听说,爷爷之前身体好转,后来大姐姐跟您聊过几句后,您才病的,那毒可是大姐姐下的?”
左老太爷还没回答她,左二夫人惊慌地连连摆手:“不、不是淑儿,”她一脸急切的看着左老太爷,“此事定不会是淑儿做的,她向来木讷老实,又得时常靠着府里的接济过活,怎会是她?”
“不错,”左老太爷哑声道,“那日遇到淑儿,恨铁不成钢说了她几句,言道若真过不下去,不若和离。之后淑儿便离开,她没时间也没机会下毒。”
左滴皱眉,又道左二夫人:“若跟大姐姐没关系,二伯母为何要深夜冒险来此?”
左二夫人略微一怔,旋即脸色黯然:“事已至此,想必说什么都是错。自打淑儿离去后父亲病倒,府中便有不好的传言。淑儿嫁与那等人家已是命苦,怎能承受这般诋毁。听闻父亲明日醒转,奴家不知待父亲听到流言后会如何发作。鬼神神差便想来瞧上一瞧。”
说到这,她语气转为悲切,“适才不过是看着父亲枕上有脏污,奴家喜净,想为他换个舒适整洁的,并无半点旁的心思。若是你们不信,自可叫丫鬟下人前来搜身,还奴家清白。”
左滴沉思,如今这么多人在这,她纵然有旁的心思,也断然不会说。

虽然没有证据,可左滴下意识觉得,她即便没有坏心,理由也绝非如此简单,定是有所隐瞒。
二人说话间,左老太爷已经颤巍巍挪下一条腿,左章恒急忙上前扶住,略带责备道:“眼下父亲身子还未好,何必着急下床?不若将养几日罢。”
左老太爷微微一笑,吃力的借着他的手,晃晃悠悠站起:“这一躺差点儿直接躺进棺材里,不躺啦,说什么都不躺啦。起来多走走,如今能走一日便少一日。”
话说的凄凉,左章恒难免心中一恸。左滴撇下左二夫人,也上前来搀住另一侧。
她歪着头可爱道:“爷爷这话说的有理,咱们可不是走一日便少一日。不过您的好日子可都在后头呢,有滴儿在,管保叫您长命百岁。”
明知她是安慰,但被她这调皮一打岔,悲伤气氛瞬间消弭大半。
左老太爷用力握了握左滴的手,笑地眼睛眯成一道缝,道左章恒:“你当初就不该送来淳儿,把这丫头送回来多好,老夫少说得多活个十来年!”
左章恒尴尬笑笑,心道,您那是没见过她惹事儿的本事,若真送她过来,指不定您能不能撑到这会儿呢……呸呸!
左老太爷在父女俩的搀扶下,颤悠悠行至左二夫人跟前:“老二媳妇,你整日念经诵佛,怕不是念糊涂了?不管你安的什么心,儿媳妇三更半夜到公公房里,传出去你做不做人?你让欣然还嫁不嫁人了?”
左二夫人闻言神色大变,此时方想到深处,俯下身来泪涟涟:“媳妇知错,是媳妇昏了头,媳妇糊涂可欣然是无辜的啊,父亲求您饶了媳妇,大哥,”
她冲着左章恒跪行几步,央求道:“大哥求您了,切莫将此事传扬出去,呜呜……”
左滴见她这般形容,心中有些不忍,抬头看了眼父亲。
左章恒叹气,道老太爷:“终归是家丑不可外扬,既然毒害之事跟弟妹无关,就莫要追究了吧。”
左老太爷置若罔闻,只盯着左二夫人。
左二夫人迟迟等不到老太爷发话,惴惴不安抬起头看一眼,恰好与他四目相对,打了个哆嗦复低下头。
“……就算下毒之事跟你无关,”老太爷慢悠悠发话,“这些年来,你母亲将掌家大权交给你,府中之事你最清楚。你倒是说说,这毒会是谁下的?”
轻飘飘的话,却让左二夫人抖如筛糠,心知今日不交点底,怕是蒙混不过去了。
“儿媳确对此事一无所知,”左二夫人偷瞄一眼老太爷脸色,赶紧补充,“但说到怀疑对象,儿媳心中倒是有些想法,说出来只怕您觉得是媳妇吃酸拈醋,搬弄是非。”
“说出来听听。”老太爷站的有些累,坐到椅上。
谢宁歌呢?
正津津有味看戏的左滴,忽然想到从祖父醒来后就莫名忽略了她,就像在酒馆那次,明明气质出众形容古怪,却无人留意到她一般。
此时左二夫人说的事,明显涉及家中阴私,再留她在场,难免有些尴尬。
左滴回头去看,哪还有谢宁歌的身影,大概从一开始,这个奇葩神医就自行避了出去。
情商倒也不算低到无可救药,至少知道避嫌……左滴心中嘀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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