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左府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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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做什么?我都做了些什么?左滴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秋菊因她遍体鳞伤,李巧因她生死不明。红果儿……左滴心头一紧,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痛的喘不过气。
消失了……
我来这里究竟为了什么?从前只想好好活着,顺便送红果儿回家!可是现在……
它会醒来吗?会沉睡多久?会不会等它醒来,自己已经老死了?或是被人害死了?没有它,自己该如何面对这陌生的世界?
……
“二小姐,二小姐,你在哪儿?”远处传来王嬷嬷的呼喊。
左滴僵硬的转动脖子,眼神呆滞。
王嬷嬷终于找到左滴,或者说,先是见到了冰棱透体的青使,然后发现坐在地上的左滴。
她的神经明显已经磨粗了很多,若是以往,见到这诡异的尸体,她定会先晕过去。
王嬷嬷连滚带爬的冲到左滴身旁,将她的小身子一把揽到怀里,心疼的用手擦拭她脸上的血:
“二小姐,醒醒,没事了,没事了啊,不怕……”
左滴死寂的心渐渐回温,这个才三十来岁的嬷嬷,胆小怕事,明明知道自己这个二小姐甚是诡异,却仍然哄孩子一般,连旁边的惊悚尸体都视而不见。
她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李巧呢?”
王嬷嬷将左滴扶起,说道:“巧哥儿只是晕了过去,老奴瞧过,就是血流得太多。不过我来之前已经止住了,想来没有大碍。”
左滴靠在她身上,略略平复,说道:“罗姨娘呢?”
王嬷嬷脸色变得很难看:“死了!烧的干干净净!都是因为这个贱妇,不然二小姐也不会伤成这样,只不过……”她欲言又止。
“怎么?你同我,还有什么说不得的。”左滴轻声说。
王嬷嬷回:“老奴醒来的时候,那贱妇还没死。老奴吓得动都不敢动,倒是听见她断断续续说了些话……她说,她同哥哥有同心蛊,还说哥哥会替他报仇。”
左滴冷笑:“我正愁人都死了断了线索,这下正好,不怕他来,正要他来!”
王嬷嬷觉得很神奇,之前自己怕的要死,听了二小姐几句话,突然就什么都不怕了。好像只要二小姐在,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事。
……
缓过神来的左滴,感叹自己强悍的恢复力,之前都内伤吐血,不过盏茶功夫,竟是已无大碍。她交代王嬷嬷用树枝把青使尸体堆起来,然后让她去寻人来接自己和李巧。
王嬷嬷堆好后,一步三回头的去寻人。
左滴走到尸体旁,默默运气,指尖燃起一簇火苗。她点着尸体,站在一旁看着尸体内的冰棱慢慢溶化。
心中默念:你安心睡吧。我会刻苦修炼,会保全自己,会多吃猪肝红枣花生鸡蛋补足气血,你一定要醒来。
——因为,我还要送你回家……
左滴找到了昏迷在林中的李巧,呼吸平稳,只脸色苍白,是失血过多造成。她看都没看烧成灰烬的罗姨娘。静静的守着李巧等待王嬷嬷回来。
王嬷嬷回来的倒也快,只走了没多远,就遇到一辆马车,说是有个带帷帽的妇人让他一个时辰后来接,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妇人反而遇到出来寻人的王嬷嬷。
没成想这罗姨娘生前坏事做尽,临死做了件好事。
左滴同王嬷嬷一道把李巧送进医馆。叹了口气,这才几日,就送了两个进来。
秋菊知道罗姨娘已死,喜极而泣,没法下跪,只对左滴连连点头。
左滴交代她,待李巧醒来,派人递话回府,之后跟王嬷嬷去了李巧住处,秋蝉和李嬷嬷还等在那。
到了李巧处,左滴先安抚秋蝉,道李巧受伤但人已送去医馆,休养些时日当无碍,让她不用担心。后告诉李嬷嬷,罗姨娘和青使都死了,没有人会知道她的叛变,问她有何打算。
李嬷嬷苦笑哪里还有什么打算,只不想再作恶。
左滴道若是无处可去,就先回府,自己会想法子解了她的蛊。
李嬷嬷感动不已连连叩头,只求随侍二小姐身侧。
左滴想了想,觉得李嬷嬷留在方姨娘身边比在自己身边更得用,便说给她听。
李嬷嬷无不赞同,只道生是二小姐的人,死是二小姐的鬼。
左滴留李嬷嬷暂住李巧家,日后另寻时机回府,自己带着秋蝉和王嬷嬷从太傅府后门溜了回去。
……
二房翻了天,罗姨娘不见了!
左承业怒气冲冲找左章恒要人,左章恒很是莫名。他找杨氏询问,杨氏道罗姨娘是得了自己许可,取对牌自行出的府。后再没有归来。
左潇哭成了泪人儿,只嚷嚷着要报官。

左章恒倒是赞成报官,可左承业担心若是被人掳了去,坏了罗姨娘的名节,说什么都不肯。
左滴知道后暗暗唾弃,罗姨娘还要名节?!若是真被掳了,倒要担心绑匪的名节会被她坏了去。
左家兄弟二人动用所有人脉关系,四处打探。唯一得到的线索就是,罗姨娘出府后雇了崔老三的车,往京外去。可这崔老三前一日回了老家,无处可寻。
这是王嬷嬷和秋蝉两人的功劳。
秋蝉从李巧处“借”用了他的全部财产,五十两银子。王嬷嬷连夜给那车夫送去,并让他尽快出京免得惹上麻烦。
车夫崔老三胆子小,得了钱后当夜就收拾细软跑了,于是罗姨娘的下落就成了谜。
折腾几日后,左承业只得认了,人被掳去这么久,找回来也留不得了,于是只当她死了。
左潇大张旗鼓的披麻戴孝,被左承业骂过几次后有所收敛。
太傅府重归平和宁静。
值得一提的是杨氏,她连着几次去寻小女儿都扑了个空,很是不满,将王嬷嬷和秋蝉狠狠训斥一番,然后……
左滴被禁足在潇湘阁。
左滴欣然领命,也该歇歇长长身体。
虽尚不知幕后黑手是谁,可从青使的话里,她听出对付自己是罗姨娘的主意。而左章恒目前地位稳如泰山,想必那神秘主子不会蠢到这时候来触霉头。至少短时间内,可以安安稳稳的成长了。
于是左滴的日常又变回吃饭睡觉和睡觉。
哦,不!
还有杨氏每天必到的关怀;左章恒时不时的“非礼”;以及左淳如影附蛆的“骚扰”。
她真的怕了这个姐姐,从前怎会觉得她庄重大方又温柔守礼的?简直是一个话唠兼职优秀狗仔!
拜左淳所赐,即便少了个打探的秋菊,左滴仍是对府里上上下下大小事情了如指掌。
比如李嬷嬷回府了,方姨娘第两百八十次肚子痛了,老爹又被左渐气的跳脚了,以及,二房回临州了——这真是近期难得的好消息。
谁说命运改变不得,未来都是因现在形成,至少前世那个变态左滴已经不会再出现,而二房,上一辈子也不会这样空着手回老家。
……
左滴在王嬷嬷和秋蝉面前无需再藏着掖着。就把跟太傅府有关的信息都大致了解。
得知左章恒的老家在川实郡内的临州县城,距离京城五百多里,路上得行个五六日,这还是日夜兼程。
左滴对此没有概念,心说五百多里坐高铁也就一会儿的路程……
她偶尔会趁夜溜出府探望秋菊和李巧。
李巧已经痊愈,练武的身子就是皮实。他先离了医馆,只是当他回到住处看到秋蝉留下的“借条”,表情有些扭曲……
秋菊的脸保住了,身子却留下很多疤痕,搁在一个花季少女身上分外让人疼惜。秋菊说能保得性命已是天大福分,但左滴暗下决心,待红果儿醒来,定要央他想法子。
念及红果儿,哪怕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心脏还是会抽痛……
她在卧房置上香炉,又使人刻了个石牌。
左滴从前不信神佛,可她现在宁愿信!
她希望有神佛能听到她的祷告,让红果儿早些醒来,为此,她愿意每天上香跪拜。
只是不知像它这样的存在,哪方神佛能罩得住,于是只能拜他自己了……
……
王嬷嬷感觉越来越无法理解二小姐!
先前禀事的时候,自己刚说两句话,就被打断。二小姐云淡风轻道以后不许自称老奴,说什么年轻着呢,别把自己叫老了。
王嬷嬷抓狂。不称老奴称什么?奴婢吗?要不是丈夫死了没有子嗣,她早都是做奶奶的人了。王嬷嬷很忧伤……
秋蝉感觉完全捉摸不透小主子的心思!
她让下人刻的石牌,二小姐上了香供奉在卧房。本想着求神拜佛不是什么大事,可二小姐还在石牌上加了两个字:“李军”。
虽然那字是丑了点……可这叫李军的人究竟是谁?
二小姐每日醒来和睡前都会奉上三炷香,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什么望你早日醒来之类的怪话。秋蝉很茫然……
她找到王嬷嬷相询,王嬷嬷也不知李军是谁,两人只得大眼瞪小眼。后来还是秋蝉年纪小沉不住气,就找个时机试探着问了问。二小姐告诉秋蝉和王嬷嬷,李军是她的救命恩人。
二仆恍然大悟。
虽不知何时救得二小姐,可二小姐的恩人就是她们的恩人,于是上香跪拜的队伍扩张至三人。
秋蝉心中默念:李军,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沉睡中的离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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