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芙蓉院内。
西奈苏灵对着铜镜细心描画着黛眉。
她双颊绯红，眼眸波光淋漓，搁下眉笔后轻抿口脂，眉梢眼角皆是。
不得不说，沈贵妃在妆扮她这件事上的确花了大心思。
“婆婆退下吧，下说过，不许留人在院内。”西奈苏灵酥声道。
孙婆婆收拾好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笑得合不拢嘴：“好，老奴静候姨娘佳音。”
西奈苏灵不自觉流露些许得意之色，见孙婆婆转走，赶忙嘱咐道：“将烛火都熄了，也是下交代的。”
“好好，下到底脸皮嫩，灯都熄了还能看见什么？”孙婆婆边唠叨边逐一熄灭烛火。
见西奈苏灵面露羞之色，孙婆婆恍然大悟道：“瞧我这老糊涂，下定是怜惜姨娘初夜，怕姨娘太过羞涩。”
西奈苏灵嗔她一眼：“下心细。”
“对对。”孙婆婆熄灭所有烛火，芙蓉院里顿时漆黑一片，唯有通过薄薄的窗纸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老奴便先退避出去，明一早再来伺候姨娘。”
西奈苏灵点点头，轻咬朱唇害羞带怯地等待着墨琛的到来。
……
那厢墨弘满腹狐疑，跟着墨琛辗转来到芙蓉院外。
看到里头灯火全无，不由有些气闷：“皇兄休要诓骗本宫，放着如此佳人果真要拱手相让？”
墨琛面带笑意却未达眼底：“五下进去便知是不是诓骗。”
墨弘心中微动，却仍旧颇为警惕道：“既然皇兄有意成人之美，将那女子直接送去皇子府不是更方便？”
“五下说笑，此女毕竟是陛下所赐，若真送去皇子府，万一后被人追究，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墨弘闻言若有所思。
“如今人就在院里，外头还有人为五下把风，还有比这更安全的幽会方式么？”
墨琛的语气中带着惑，像一只小手，勾得墨弘心头酥痒难耐。
他再没心思斟酌里头是否有陷阱，毕竟人在与不在只要进去之后便知，若他真敢戏弄自己，自然不会轻饶了他。
“是个雏儿？”墨弘压低声音，面带笑。
墨琛点点头：“正是。”
“哈哈哈哈，皇兄真是不解风，既然如此，本宫承你这份。”
墨弘笑得dàng)漾，丢给墨琛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推开院门扬长而入。
墨琛看着墨弘渐远的影，面上笑容逐渐隐去，眼底冰冷一片。
他的耳边，回dàng)起娜波的话。
“奴婢无意中听到娘娘跟芍安的对话，她们在小姐的浴桶中下了毒，这种毒对女子本非但没有害处，反而还会增加体香，但带毒的女子初次同男子圆房时，便会将毒传到男子上，多则半月少则三五，中毒的男子就会毙命。”
“此毒何名？”
“说是叫做‘花下鬼’。对了，奴婢还听贵妃娘娘说过，有孕的人也得避开些，大抵会有不好的影响，但具体究竟为何，娘娘没说。”
墨琛静静地站在芙蓉院门口，听着里头传来西奈苏灵的尖叫和哭求声，紧跟着，是衣帛撕裂的声音……以及，墨弘放浪的笑声。
他告诉了左滴自己的计划，却没告诉她自己的心思。
在娜波说到有孕的人需要避开时，他几乎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难产而死的母亲古宛丝。
毒是沈贵妃下的，人也是沈贵妃请进宫里去的，怎么看罪魁祸首都是她无疑。
但在墨琛鼻尖萦绕不去的，却是在寿正宫门口遇见的祖含玉，当时她上虽用了大量的香粉来遮掩，却仍有若有若无的古怪香气，与西奈苏灵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他从前没有怀疑，只当是寻常熏香，听完娜波的话后，却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良久，西奈苏灵的哭声渐渐弱下去，紧跟着墨弘发出一声发泄似的低吼，院中安静下来。
黑暗中，墨琛的嘴角勾了勾，冷漠地看一眼芙蓉院，转离开。
祖含玉，是你吧？害我娘难产过世的人。
你老早便嫁给墨向天没了初夜，所以花下鬼对他半点影响都没有，唯一的目的，只能是对待后宫怀有孕的嫔妃。
只是你可曾想过，如此隐秘的害人伎俩，最后会被用在你亲生儿子的上？
祖含玉，我很好奇，当你发现墨弘中了花下鬼之后，会是如何反应？
墨琛的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背影被月光拉得很长。
……
金莲院内。
巴旗红蝶白里出门玩闹了一整天，早早便回屋歇下。
左滴却没有睡意，瞅着桌上爆火苗儿的烛灯发呆。
金莲院距离芙蓉院并没有多远，况且她五感强于常人，将芙蓉院内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墨琛对她并无保留，将这次的计划和盘托出。
左滴说不上心中什么感受。
诚然，西奈苏灵不是什么好人，至于墨弘，不但三番四次想谋害墨琛，还是他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所以此次安排于于理都是绝妙，可左滴却觉得有些心疼。
心疼如墨琛这般美好剔透的人，终究还是被这险恶的世俗所污。
她叹口气，不再关注外头的动静，强迫自己睡了下去。
……
就在墨弘与西奈苏灵颠鸾倒凤之时，他的母亲也没闲着。
远离皇宫的一处宅子里，祖含玉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她朝思暮想的“公子”。
那名神秘男子看看羞的祖含玉，再看看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乌托海儿，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走近祖含玉，轻佻地抬起她下巴，柔声道：“还是我的玉儿最能干，真是没白疼你。”
再瞧祖含玉，哪儿还有半点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羞怯咬唇的模样不像一国皇后，倒像个窦初开的少女。
“也是你运气好，这丫头还活着。”祖含玉瞟他一眼，眼波流转，“不过，你要这丫头做什么用？”
男子微微顿住，旋即贴近祖含玉耳畔轻声道：“你忘了，说好不问问题的。”
男子的气息吹在祖含玉耳廓上，又麻又痒。
祖含玉俏脸一红，嗔怪地白他一眼：“不问就不问，既然事已经办好，公子可有奖励？”
男子笑容柔若风，声音更是低哑迷人，他猛地伸手，将祖含玉打横抱起，不理她的惊呼，径自往上走去。
“自然有奖励，你千方百计让琅白给我带话，不就是为了这个？”
回过神来的祖含玉搂住男子脖颈声道：“你就使坏，每次都撩拨得人家不上不下。”
男子嘴上说着调笑的话，眼神却冰冷一片，只是祖含玉将头埋在他怀里，根本看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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