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 内视奇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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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力最终没能不遭抵抗地步出酒楼,毕竟这只是在一个虚幻世界,生命不可贵,甚至廉价地很。
战斗断断续续地进行快到半个小时,丁力利用狭小的楼道奋力搏杀,直到酒楼被大火吞没,才狼狈地杀出。那些尚未死绝的打手却不幸地被坍塌的酒楼掩埋了,丁力虽然逃出升天,却也是遍体鳞伤,长剑刃口钝裂,内功频繁催发导致浑身胀痛,体力几近耗尽。
不顾惊恐闪避的路人,丁力踉跄前行,不时地停下调整回复体力……泥泞的道路上,丁力一步一个血脚印,滴落的血液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猩红渗入黄土,留下一地浓烈的腥膻。
镇东的当差门卫是两个玩家,遥遥看到一个血人行来,相互对视一眼,不由死死拽紧了手中的劣质长枪,大气都不敢喘。
“快点过去…没看见我……”,两人心里不住地默念,只要官衙没有下达通缉的命令,对这种猛人,他们这些打工的只盼望着丁力无视自己存在就好。
见到城门护卫,丁力勉力将手中血剑上扬,一言不发,冷冷地穿出城门,虽已无战力,丁力还是小心的戒备,他不能确定文华镇的门卫是否和威海镇的门卫一样,不管玩家间的殴斗,更无从得知这两人只不过是两个胆小的玩家,亦步亦趋地拖着沉重步伐,终于挪出了文华镇。
残阳原来可以如此刺目……
由于大量失血,丁力整个人有些眩晕,连身上的伤患都麻木起来,如果不是在青城山上跟着师兄们学了些点**的入门功夫,及时止住了伤口失血,怕是早交代在酒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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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力!”文华镇东的树林深处,赵若香看到那个扶树前行的血衣男子,如此血腥的景象将她吓的不轻,那些翻卷的皮肉,仿佛欲将割裂到自己身上,远不够坚强的她泪水止不住地滴落,心儿一痛,悲呼着飞奔过去。
“不用担心,扶我再往里走,这还不够安全……”丁力脸颊上一道深深划痕,嘴角微一扯动,那伤口就丝丝地渗出殷红。
见到赵若香,丁力心中不由一松,脑中的晕眩感更加强烈了,差点就此昏迷过去,尚幸丁力的精神被磨练的远胜常人,再次强提精神,驱动将要失控的身躯,艰难地站立着,虽然很努力,但还是不得不将一身重力,压在了眼前痛哭流涕的少女身上。
“我扶着你……”赵若香泣声道,慌乱地托顶着丁力湿润的腰肩,血红之色很快便蔓延到了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让她惊恐地发颤。
“没事……我们快走……”丁力愈发虚弱了,无穷的疲惫席卷而来,不知自己能否挺过这次重伤。
树林深处——
“绷带,没有绷带……”赵若香急地团团转,丁力封**的内劲散去,浑身伤口又开始缓缓流出血来,她一下子慌了神。
“腰……”丁力虚弱地嘶声道,顽强地撑着眼皮,就是不肯睡去。
“腰?”赵若香看到丁力腰间鼓鼓地系搭着一个包裹,匆匆解了下来。
打开一看,却是自己原来的那身嫩绿衣裤和红彩腰带,芳心一悸,哭干的双眸生涩发痛,贝齿抿咬得下唇血腥清冽。
“这个男人……”看到丁力放浪形骸的另一面,赵若香怔住了……他的戏虐、他的不羁、他的冷酷、他的坚毅,此刻是如此铭心刻骨,轻轻触动,全都幻化成为深深的爱意……
强忍下悲伤和感动,赵若香用力撕扯着衣布,开始小心轻柔地为丁力缠绕伤口,如此密集的伤口,可见那场战斗的凶险……自己能做的只是梗着咽喉压低抽搐声……
直到布料耗尽,还有几道小伤口没有包扎,丁力昏昏沉沉地喝了几口赵若香采集的水后,总算回复了一点,在赵若香的帮助下,靠着一棵大树,盘坐起来,尝试运行改良版的基础内功,期望能加速复原。
受了如此重的伤,丁力之所以坚持不死,就是舍不得着几个月来苦练的内功,若果改良版的基础内功对伤势效果没有明显效果,丁力就只能抛弃着重伤的身躯,自杀成仁,重头开始了,毕竟如此多的伤患就算好了,但这具身躯必然会留下不少隐患,对以后的修行很是不利。

……
沉寂心灵,周身的伤痛和疲惫的精神让丁力比往常花费了更多的时间才找到微弱气感,艰涩的催动其运行,缓慢地流转经络之中……
尽管积聚的内力十分微弱,但却将死去的皮肉渐渐激活,加速代谢、生长,**的感觉点点退去,一段段脉络、一个个**道,内力径流过后,就会自发性的滞留一下,留下一部分缓缓散发到经脉**位周遭的伤处,如春蚕化茧,缠绕凝结。
丁力进入一个奇妙的状态,一条条透明的筋脉,大大小小的气**,呈现‘眼’中,浅白色的气体在期间不断穿行,不断壮大,那段段灰败地筋脉和气**开始清明,杂质渐渐剥离,透明化趋向着,犹如有了生命般,一突一突地脉动着。
“内视!”丁力脑中冒出了《青城总诀》里一个传奇记载。
相传那是只有练至第9层的祖师才达到过的内功修习意境,丁力初见那段记述时还不明就里,直到‘看’到这番景象,才算明悟了,同时也有着是曾相识之感,因为那十数次的走火入魔,隐隐也曾感到这番景象,只是远不如现在这般明了罢了。
丁力知道自己无意中又跨出了一大步,也许是别人永远不可企及的一大步,捅破这层膜,那么以后内功的修习和融合改良将一目了然,经脉和**位的探索不再两眼摸黑,内劲的运行和研习也可以更加深入……悟了就是悟了,回到现实中也将无异,那此刻获得的内视能力将为自己在现实的修习规避无数风险,很多很多……
在内视意境里,每一刻的流动、变化都分毫可见。
经脉,或萎缩或圆润或龟裂;**位,大小、深浅、含量……
一切一切都明了于胸,只是那些透明筋脉延伸开去,团团断断朦胧仟细的阴影还看不清明,丁力知道那些是周身其他尚未触及的经脉和**位,它们隐藏在身体里面,庞大繁杂……当然,这些都不是现在丁力考虑的,不知道如何去打通也不知道打通了会如何,自然不敢胡乱去触碰。
心神的探看下,时间无所察觉的流逝,这一刻,所有透明的筋脉和**道终于变的愈加通透,涌动的内力比以往十六周天顶峰还要强大和暴烈,突破了?突破了!丁力感到自己终于达到了十七重天了,内视中奇异的无喜无悲心境,让丁力没有被突来的幸事冲昏头脑,冷静谨慎地趋缓内力运行,毕竟十七周天刚刚突破,经脉、**位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不能过于急进。
心神在内视意境里轻易找到了奔涌内力的浪峰,分化疏导,整个过程比以往靠着强大心神感应去做,容易了数十倍,只印证了这一点好处,丁力就真切地体会到了内视的强大妙用。
……
从内视意境退回身体,丹田的内力又有显著提升,十七周天运行的内力质地更密集,速度更快,蕴含的能量当然更凌厉,虽然身体伤口依旧酸麻刺痛,但丁力知道仅仅刚刚那次盘坐,伤势已愈合了大半,当然,这也是丁力注意闪避要害的结果,不全然是内功神奇的加速回复功效。
看着伏在近处,不堪疲乏而昏睡过去的赵若香,丁力心中涌出一丝歉意,更多则是感动……
从开始戏虐她,再到强占她便宜,更靠着蛮横手段虏获懵懂的少女,自己的荒谬行径和不‘诚’爱意,的确是过分了,前一刻更将她无端的卷入争斗,还害得她无奈重生,而她却是如此紧张着自己,比自己还要怜惜这副随时可以遗弃的残破身躯……脑中不由浮现她那恸哭的容颜,是如此的心痛,如此真切。
付在膝头的侧脸,紧蹙的娥眉,齿痕犹新的朱唇,时空好像回到了第一次邂逅,宛如初见的心动,他恍惚了……
世事,有时看起来残酷,翻转过来想,也是一种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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