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幽雪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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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蓝色的光芒穿梭过整个阎魔殿,最后在屋顶内空冲撞而散。它似乎在告诉着殿内的人们,它的主人就要来了,所有的恩怨情仇就要在此做出了结了。
碧蓝色的光芒再次从殿外射入阎魔殿中,这次的它如同流星一般扫过殿内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在凌介书的面前戛然而止,它好像在警告着凌介书,正道,他要正道偿还给他失去的一切。
碧蓝色的光芒又一次出现在阎魔殿内所有人的视线中,这一次的它攻势凌厉,似乎有了明确的目标,一入殿内后就直向某个位置,宛如蛟龙出渊,不达目的绝不回返。吼——碧蓝色光芒张开大口,原本他的方向是对准顾展云的,就在顾展云御起炎玉准备抵御时,碧蓝色的光芒忽然调转方位,朝着宝座前的霍圣主攻去。
“为…为什么……”霍圣主猝不及防,被化作蛟龙的冷泉光芒直直穿过胸部,一招致命。
“为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为了设计我,伤害我最心爱的人,为了设计我,不惜一切代价,要我替你卖命,然后试图杀了我,这样就可以再次使用《乱魔经》,我说的没错吧,霍教主。”颜渊缓缓走入阎魔殿内,来到霍圣主面前,冷峻的脸上抹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爹!”雪若一声惊呼,也顾不得颜渊会对她做什么,直冲向霍圣主,抱住他摇摇下坠的身体,张皇道。“爹,爹!你怎么样了?我去叫残阳伯伯来,你一定要撑着呀!”
泪珠滴滴落在霍圣主略显苍老的脸上,霍圣主突然一笑,仰天而视,道,“想我霍圣主如此英明神武,自认为已经完全掌控了局势,却没想到竟然被败在如此小小的失误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怎么可能会败在这样的一个疏忽上,那不是我,那不是我!”
“爹,爹你快别说话了,我已用密音传残阳伯伯来了,你在坚持下。”雪若着急地说道。
“《乱魔经》本就为我通天教之物,本该为我所用,为什么,为什么要让这样一个与我圣教毫无牵连的人来使用?不公平,老天你该死!想我霍圣主一心只为通天教,我只是想发扬通天教,让它能够掌控整个武林,成为整个世间的霸主,难道这有错吗?”霍圣主大声质问天道。
“错,当然错,错就错在你是魔教,危害整个苍生的邪魔歪道。”凌介书上前一步,对着地上的霍圣主说道,他的眼光不是瞟向颜渊,生怕颜渊在这个时候会对他们做出攻击,好在颜渊此刻只把心思放在霍圣主身上,并无对付他们的打算。
“住口!少老跟我将你那套所谓的正道理论!正道怎么了,正道又如何?真是笑话,你们可别忘了如今习得一身绝世魔功、大肆残害武林正道的颜渊,以前可正是那些个所谓的正道侠士中的一员!他可也算是出自正道名门,但现在呢,还不是成了我圣教的一名弟子,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魔教弟子。是不是很可笑,培育了十几年的人却成了自己的头号大敌,哈哈,哈哈!所以我说你们这些正道才该死,虚伪假情,通通都去死吧!”霍圣主越说越激动,忽地大咳几声,几捧小血花绽开在了雪若洁白的衣服上。
“爹,我求求你别说了好吗,你的身子已经很虚弱了,残阳伯伯就快来了,你再坚持一下。”雪若泪水盈眶,紧紧抱住霍圣主,脑子忽然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平日里所牢记的医理知识在这一刻通通都不见了。
霍圣主突然安静下来,紧紧抓住雪若的手,有丝艰难地开口道,“雪若,我的女儿,你,你把头低下来点,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嗯……”雪若依话将耳朵凑到霍圣主的嘴边,只听霍圣主轻声道,“雪儿…雪儿……我以前就是这么一直叫她,她,她真的很温柔……”闻言,雪若顿时一愣,原来霍圣主还记得她的母亲,若雪。“我这一生中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我欠她的永远都还不了……”
“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天,她遇见我的时候,穿着一条月白色的长裙,虽然那时候我的意识已经模糊,但我仍然看到了她眉间焦虑的神态,所以在那一刻,我认定了她,我霍圣主这一生唯一的妻子。”
“她救了我,不惜自己的清白救了我,我答应娶她为妻,她竟然体贴地不愿用这个捆绑住我。如此佳人,叫我怎得放手?我一贯冷漠,于是强行将她带回通天教。原本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教徒,也许会那样默默无闻地为通天教奉献一生,可是没想到作为教主继承人的子天却在那时死了,于是先教主找到了我,他看出了我的天赋,决定培养我为他的继承人,传授我上等魔功,但是有个条件,就是要我无情无义。”
“老天真是该死,竟然让我走入两难的地步。我既想成为下一任魔主,又想留住雪儿,所以最后自私的我决定困住雪儿,就算不能对她有情,只要知道她是我的,她在我的身边就足够了。一向做事谨慎的我竟然会在这件事上栽了跟头,我没有想到这样竟会造成了永远无法弥补的悲剧,让雪儿记恨了我一辈子,同时也让你,我的女儿,让你讨厌我这个当父亲的。咳咳……”
“爹,你别说了,我不讨厌你,当女儿的怎么可能会讨厌爹呢?”雪若紧紧抱着,不想霍圣主的生命就这样从自己的指间流走。
“教主!”这时,残阳终于赶到阎魔殿上,不过他方才踏入大殿之内,颜渊就御起冷泉向他攻击,看来颜渊绝对不会让人有机会来救霍圣主。
“残阳伯伯,残阳伯伯!”雪若泪眼朦胧,朝着残阳大声求救。
“算了雪若,就算残阳过来也救不了我了,你若是再喊他只会让他分心受伤,生死有命,此刻的我已经想通了。这样也不错,我所流失掉的年华可以在那地底下补回来了,如果能见到雪儿,只要她肯原谅我,我一切无憾了……”声音如同天空中消散的云朵,走得轻轻悄悄淡淡。
“爹——”雪若一声惊呼,整个身子伏在了霍圣主身上,颤抖着身体,不停哭泣。
“教主!”残阳一个分神,腹部被冷泉贯穿而过,身体坠落在地。残阳忍着剧痛捂着伤口,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着身体来到霍圣主的身边,握住霍圣主的一只手后也闭上了眼睛。
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飘灵月回过头去磕在琴兰肩上,身体有些无力。她又一次地看到了人的离去,虽然对方是自己的敌人,但是看到哭得如此忧伤的雪若,飘灵月将为人母的慈爱之心再次显现,她别过头去,无奈之下只能选择逃避眼前一切。
顾展云呆呆地看着伏在霍圣主身上的雪若,想要上前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吗?他有什么资格去安慰雪若,他巴不得霍圣主死,而且方才两人对峙的场面让他始终无法释怀。

“解决好了一边,现在该轮到你们了。”颜渊放下冷泉,转身来到凌介书和顾展云的面前,脸上露着不屑地笑容,轻笑道。
“看在你我同门一场的份上,我还是劝你放下一切,回头是岸。”顾展云出奇地没有冲动,而是耐心地劝导颜渊。
“回头?哼!笑话!叫我回头?你以为我不想?你以为我今天的一切是谁造成的?顾展云,我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不杀了你我枉为人!”颜渊忽然激动,冷泉的碧蓝色光芒暴涨,在《乱魔经》的催动下急剧凝结力量。
“大家快闪!”顾展云一声提醒,凌介书和左之翼向右偏移,而琴兰则带着飘灵月退后数步。
“你躲不掉的!”颜渊立刻抡起冷泉朝着顾展云攻去,《乱魔经》在此刻已经完全展现出所有的力量,如今的颜渊已是达到疯狂的境界,他的双目中除了血红就是杀气,他要杀光这里所有的人,他要世间的一切来偿还他所失去的。
冷泉在《乱魔经》的帮助下退去了碧蓝色的光芒,转而被红黑色所覆盖。蛟龙转变成凶龙,猛兽似的攻向它视线里的人,冷泉不停咆哮着,在魔的催动下完全丧失了本性。它与颜渊心灵相通,无须颜渊亲自动手就能在阎魔殿内穿梭自如,这样的冷泉更加可怕,所谓人剑合一的至高境界就是如此,这样的境界恐怕顾展云都要略逊一筹。
“顾大哥小心!”原本伏在霍圣主身上的雪若突然冲了出来,一下子挡在了顾展云的面前。
“雪若……”顾展云避过一阵光芒后转身将跌跌撞撞的雪若纳入怀中,忽然觉得她的身子一软,整个人就瘫在了自己身上。顾展云凝眉,感觉手上有些粘稠物,抬起一看,竟是一片血迹,那是从雪若后背上的流出的血。
“顾大哥……”雪若的声音开始虚弱起来,哭肿的眼睛有丝耷拉。
“雪…雪若,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顾展云慌张地抱住缓缓下滑的雪若,焦急地问道。
“顾大哥……对不起……我不想瞒你的……对不起……”雪若倚着顾展云,疼痛的汗水染湿顾展云的衣襟。方才,她为顾展云挡下了颜渊的一记重击,同时也造成了自己的重伤。
“啊!师兄小心!”飘灵月一声惊呼,只见颜渊已经来到顾展云身后,而冷泉则迎面攻向顾展云。顾展云横抱起雪若,御起炎玉对付冷泉,自己立刻闪身躲避。
“把她交给我吧,你全身心地去对付那个魔头吧。”琴兰上前,打算从顾展云手中结果雪若。
顾展云见琴兰伸手,却没有想要放手的打算,他竟然在这重要关头开始犹豫起来,他仿佛预感到自己如果现在一旦放手,那么他们之间就不会再有重逢的机会。
“顾大哥,就算你舍不得她,可是以你现在的状况要如何带着她一起对付颜渊。如今她对你来说是个负担,把她交给我们吧,我们会照顾好她的。”琴兰蹙眉道。
可是顾展云依旧不想放手,此刻的他的脑海中没有身后凌介书与颜渊激烈交手擦出的火花声,有的只是在雪谷雪若一张张笑靥的脸庞。顾展云低首,对这怀中合着双眼气息孱弱的雪若轻轻说道,“答应我,别睡太久,我有话要对你说,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琴兰一从顾展云手中接过雪若,就开始对雪若施针,尽力止住她伤口不停涌出的血。飘灵月在一旁做帮手,她有着身孕,既然不便帮凌介书对付颜渊,那么她起码还可以帮顾展云留住红颜,就如当初代嫁挽留小雅一样。
剑对剑,顾展云御着炎玉与冷泉交手,红蓝相擦,一火一冰,仿佛是世间的两极,怎样都不会相容,只要他们一旦相见,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人制人,凌介书与颜渊都是空手而战,风石尘沙,自然万物,只要是存在的事物,他们就驾驭而用,仿佛将自己化入整个世间,而不是个人间的战斗。
“这样下去并不能分出胜负,庄主和那个魔头倒是势均力敌,可是那位兄弟的火焰剑似乎要比魔剑略逊一筹。”天离观察着局势道。
“那把魔剑并非正常而使,方才它的光芒还是碧蓝色,如今却变成了红黑相间,想必是有着什么魔功在协助着,以致有些疯狂,如果两剑长久时间的斗下去只有对火焰剑不利。大哥,你看我们要不要去帮那位兄弟一把?”天善道。
“只怕我们并不能帮到什么忙,如果也有什么武功秘籍能够使助那柄火焰剑一把,也是局势就会有所转变。”天离接着道。
武功秘籍?原本失去意识的雪若忽然**手指,微微睁开双眼,吃力开口道,“火…火舞九天……在…在我…腰间……”
“什么?”飘灵月凑下耳朵,努力听清方才雪若说的话语。
“她好像说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上。”琴兰也蹙眉道。
“雪若姑娘,你再说一遍,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飘灵月将耳朵靠在雪若的嘴边说道。
“武功…秘籍……在我腰间……”话音方落,雪若便再次陷入了昏迷。
飘灵月这回听清楚了雪若的话语,立刻在她的腰间找到一块手帕,上面紧密地写着几行娟秀的小字。飘灵月迅速看完后不住一喜,立刻朝着陷入苦战的顾展云大喊道,“凌魔万丈雪,飞火弱杀千。凤龙由天转,舞断万里心。九重高空云,七层映百川。天摇地动改,痕始由中来……顾师兄,火、舞、九、天!”
仿佛是得到了重生的力量,炎玉宝剑火红色的光芒顿时暴涨,顷刻间吞灭了黑红。所有人眼睛一刺,只见火红一柱擎天,将顾展云和两柄宝剑全都纳入光芒之中。
霹雳——一声刺耳的断裂声传入众人耳中,只见一柄红色宝剑从光芒中掉落而出,不久后掷地而碎,如血珠般散落一地。
“不——”
飘灵月尖叫起来,顾展云的那柄剑正是如此火红,也就是说,炎玉终是败给了冷泉。那么,光芒内的情况到底如何了,是不是,是不是顾展云已经被冷泉给击中了?
火红色的光芒的散去,顾展云缓缓走出,手中执着一柄火红宝剑,额间赫然显着一个红色的“炎”字。地上的血珠渐渐退去了颜色,恢复了它原本的碧蓝。
飘灵月松了一口气,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可是这个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她的耳边突然响起琴兰的惊呼声。
“不好啦,雪若姑娘,雪若姑娘她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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