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望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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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依然在寻找莎丽斯的提尔,注意到一个骑单车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男孩,“请等一下。”他忽地拦住了他的单车。
“呃?你什么时候……”男孩觉得有些奇怪,“有什么事吗?”
“嗯……”提尔看着他后面搭的一个女孩,问,“为什么不走?”
“呃?”男孩又一愣,“你拦着我怎么走啊?”
女孩缩到了男孩身后,不敢看提尔。
“来。”提尔向女孩伸出了手,“到我这儿来,不要怕。”他冲她淡淡一笑,希望能化掉她的戒心。
女孩摇摇头,使劲抱住了男孩的腰,并把头埋到了他的背上。
“再不过来,我就要生气了!”提尔放大了音量。
“干嘛?”男孩看看空空如也的后座,再看看提尔一脸的严峻,奇道。
提尔没有回答,正准备送女孩升天,女孩突然叫道:“不要、不要!我下来就是!”她跳下了车,又看了男孩一眼,“请你不要送我走!”她哀求道。
“对不起,你先走吧!”看来又有事要处理了,提尔对男孩道。
这人有病吧?男孩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地离开了。
“你为什么要缠住他?”提尔见男孩走远,直截了当地问,他还有很重要的人要找,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里。
“不,我没有─”女孩把头摇得像波浪鼓。
“还说没有?”提尔皱眉,“我送你升天算了。”
对于这些留恋在人世间的幽灵,他们总有各式各样的理由,不去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不,不要!”女孩叫道:“他,他有危险,我,我想保护他!”她咬住下唇。
“一切自有定数,这不用你来操心。”提尔淡淡一笑,至少她的愿望还算善良。
“可,可是,我不能看着他有什么不测,他是我最重要的人!”女孩的眼里含着泪水,楚楚可怜地望着提尔。
是她的恋人吗?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提尔又想到了自己和莎丽斯,不由得产生了怜悯之心,他叹道:“好吧!他的劫数是在什么时候?”帮他化解了,她就可以安心升天了吧?
“就在,就在明天……”女孩声音小小的。
“好,不过我帮了你后,你就要去你应该去的地方!”提尔道。
“嗯!”女孩充满感激地使劲点点头。
次日是男孩表姐的大喜之日,作为伴郎的他在出门前,还在拨弄着他的那盆宝贝花。
表姐看到了,忍不住称赞道:“好漂亮的花啊!送给我当新婚礼物好不好?”
“不可以,这花不适合幸福的新娘。”男孩惨澹地笑了,表姐当然不明白这话的含义。
“迎新的车队来了,大家准备啊!”外面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新娘跟她的朋友们一窝蜂地跑了出去,只留下了男孩孤零零地在大厅里。
在不远处,提尔和女孩浮在空中看着男孩。
“你,真的想救他吗?”如果他死了,他们不是可以在一起了?
“嗯,我只是希望他能幸福,至少也要比我幸福!”女孩望着男孩的眼神充满了爱意。
是啊,比我幸福!这又何尝不是我对莎丽斯的愿望呢?只要,自己所爱的人能够过得很好,那什么都无所谓了,就算……就算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提尔一想到那不可能打破的诅咒,以及他跟莎丽斯无法到达的幸福未来,他的心就如同被一只魔手揪住,被一点一点地撕得粉碎,希望也一点点被黑暗吞食,心真的好痛!
随着一阵汽车启动的声音,女孩指着男孩乘坐的那辆车,惊呼道:“他们走了!”
在车里。
“真是的,今天是你表姐的大喜日子,你怎么还抱着这盆烂花啊?”母亲责怪着男孩。
“烂花?”男孩皱眉道:“这是妹妹生前留下的唯一的遗物,你难道就这么想抹灭一个人曾经活在这世上的一切吗?”如果不是自己拼命地守住这盆花,可能它也早就跟其他东西一样石沉大海了。
“别再跟我提那个人!”母亲几乎尖叫了起来。

“别吵了!大喜的日子,说点好听的行不行?”坐在前排的父亲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接着车厢里一片死寂,提尔和女孩尾随车子浮在空中。
“那个人是你哥哥?”可是,她看他的眼神,分明不像是兄妹之情。
“嗯。”女孩咬咬下唇,“是同父异母的哥哥。”看到他如此珍惜自己曾送给他的花,女孩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如果这车依你所言会出事,那你的父母也会……”难道这女孩……提尔暗暗皱皱眉。
“我不管,我只希望,只希望哥哥一个人没事,求求你,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吧?”女孩拉起提尔的手臂,哀求道。
“我早说过,一切自有定数,命运之轮已经旋转起来了!”如果没有错的话,我完全没有救他们的必要!提尔正欲离去。
“不!”随着女孩的一阵尖叫,男孩乘坐的那辆车,已经重重地撞在了一棵大树上,一股浓浓的黑烟从汽车的四面八方冒出,汽油也随着油箱的破裂,一滴滴地滴在地上。
汽车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可是车里的三人,已经完全昏迷了过去,因为他们是车队的最后一个,这里又是非常偏僻的公路,在短时间内,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他们。
“哥哥!”女孩穿过了车身,她想拉男孩的手,可是却穿过了他的身体,她刚想附上男孩的身,却被提尔阻止了。
“你不可以这么做!”
“为什么不可以?”女孩望着提尔泪眼婆娑,“他是我最爱的人!为什么不能救他?”
“这根本不是你爱不爱的问题,而是这根本是他的命,你就坦然一点,到他应该去的地方去等他吧!”
“这不是他的命,他不应该死的!因、因为弄坏刹车的人,是我!”女孩的泪水哗地流了下来,“我,我不是想害他,只是,只是─”
“只是希望继续跟他在一起吗?”提尔皱皱眉,那她又说什么希望他能幸福?
“你也知道,我跟他是不可能的!除了一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可是死了以后看他那么痛苦,我又很后悔,才……只有死后的世界才会接纳我们的爱,所以我才想……”
“你认为你们都死了,才会有幸福吗?”
“刚开始是这样,可是,现在不那么想了,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我真的不希望他也跟我一样,我还是,还是希望他能好好地活下去!”
人就是这么矛盾,一方面希望能跟自己所爱的人长相厮守,一方面又希望他能够幸福,如果这两方面都不矛盾的话,那世上就没有那么多的眼泪了!
“你真的不后悔吗?”提尔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孩和他的父母亲,再一次问女孩。
女孩狠心地摇头,“我已经决定了,请在我没改变主意前,把他以前的记忆抹掉!”
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女孩一想到他马上就要忘了自己,忘了他们曾经有过的一切,泪水就再也忍不住滑落。
提尔有些佩服女孩这么无私的爱了,他开始作法,帮男孩和他父母消掉从前的记忆。
女孩不忍心看下去,默默地走到快要爆炸的汽车里,用念力从她继母的旁边拿回了那盆花,当她把花放在男孩的旁边时,汽车的爆炸声,似乎也在为他们的爱情演奏着完结篇。
对不起,哥哥,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这花,也算是我对你的心意,女孩最后看了男孩一眼,站进了提尔为她打开的虚空之门。
泪水最后一次滑过了她的脸颊,你知道吗?这花的花语是无望的爱。
送走了女孩,提尔看了看昏迷中的男孩,以及代表他们爱情的花,消失在雾色之中。
莎丽斯,若是我们的相遇,只会给你带来痛苦和不幸,那一切的罪过,都由我一人承担吧!我只希望你能幸福,至少也要比我幸福!
不管时隔多少年,不论是疾病时还是健康时,即使死亡将我们分开,但我们所誓言的爱情是不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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