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秀儿卖身救父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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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到秀儿看到自己的老爹惨遭酷刑,哭晕了过去,被街坊大婶扶回去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秀儿看着外面的斜阳,想到自己的爹爹现在正在县的大牢里面,受了那么多个棍棒,也不知道吃了饭了没有,便急急忙忙地从家里面跑了出来。
秀儿怀里面揣上了那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几两银子,暗想幸好没有把这银子放在包裹里面,不然现在就是一分银子都没有了。
在街头的馆子买了些烧鸡之类的熟食,用油纸包裹了,急匆匆地就朝县大牢去了。
“差大哥,行个好,让我进去见见我爹爹吧。”
秀儿来到了大牢外面,却被一个兵丁挡住了。
“县老爷有令,犯人家属不得入内。”那守门的差役一见是那杨家的闺女秀儿,便嬉皮笑脸地说,双眼色地在秀儿身上来回瞄着。
“差大哥行行好,念在家中老父年老,不知道现在吃饭没,我给老父送点饭食,不用很长时间,进去看一眼就好。”秀儿看这差役的目光,便知道他心里面的龌龊想法,但想到牢房里面老父不知道如何艰难,便忍着委屈,低声下气地说,手上还递过去了几块碎银子,却是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银子里面的一小半了。
那差役却是利索地把银子收了起来,还顺手接过了秀儿手上的油纸包。
“县老爷有令了,犯人家属是不能入内的,不过这饭食,我倒可以帮你送进去了,你就回去吧。”这差役虽然心里面贪婪秀儿的美色,但也是不敢有啥念头的,把那碎银子往怀里一塞,便不客气地要赶人了。
秀儿无奈,只得转头回去,刚走几步便听到背后那差役说:
“唉!想不到那杨老头,五大三粗的恶汉模样,却有这么一个水灵灵的闺女!不过可惜啊,得罪了李家大少爷,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那差役却是故意说给秀儿听的似的。
秀儿浑身一抖,眼泪一下子却是忍不住了,吧嗒吧嗒就往下掉,低着头慢慢走着,湿了一路。
那差役转头就进了大牢,三两下把那油纸包拆了。
“嘿!好肥的一只烧鸡!哥们,拿点酒来,今天咱可以开开荤了。”牢房里面的桌子上两个差役正在扔着色子,一听这个差役说了,马上就站起来了。
不多时,一整只烧鸡被这三个牢头一分,便只剩下些鸡骨头之类的了,先前的那个差役把剩余的这些东西再用油纸裹了起来,走到牢房深处,朝一个正躺在草堆里面的一条大汉说。
“杨老头,你闺女给你送了吃的来了。”说完,就扔了进去,那些鸡皮骨头从那胡乱包裹着的油纸里面颠了出来,落在了那草垛上。
那差役骂骂咧咧地朝门口走,嘴上说:“你这个老头好不识时务,那李家大少爷,看上你家那闺女,是你杨家天大的福气呀!你那闺女跟着李家少爷吃香的喝辣的,总比跟着你这糟老头子受苦好。”
杨老实捡起了草垛上的油纸包,看到里面的剩菜剩饭,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外面自己的女儿秀儿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情景,偌大的一个汉子,竟然眼泪就下来了。

秀儿回到自家房子,看到屋里面空荡荡的,那旧八仙桌子歪歪地倚在墙边,地上还有那砸碎了的碗碟没有收拾,想到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么被毁了,眼泪忍不住就下来了,扑进里房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头猛地抬了起来,却是打定主意了,明天去找李家,找那个李家少爷,只要他肯放自己的爹爹出来,自己便任凭他了。
一整个晚上,秀儿翻来覆去都不能入睡,脑子一里面一会想到自己的爹爹在牢头里面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那牢头的鞭打,一会又想起那李家少爷那丑恶的嘴脸,不知道自己明天见到了那李家少爷,会遭到如何的凌辱,一会又想到十几年来自家爹爹和自己相依为命,虽然生活艰苦了点但也充实温馨,一会又想到明天等待自己的不知道是何种生活,心里面担惊受怕的,缩在床上,眼泪整整流了一夜。
此刻李斯,还正在昏昏沉沉地躺在李家大院里面的少爷楼内,不知道自己白天差点凌辱了的小美人,正躲在床上哭泣。
第二天,一大早,秀儿便起来了,梳洗了一番,看着铜镜上哭得红肿的双眼,一咬牙便朝李府去了。
去到了李府大门,把自己攒下来的几两银子又送了大半给李府守门的家丁,却连大门都不能进去,又被赶了回来。
看到日头正中了,也该给自己的老父送饭去了,便从街上买了些饭食,如同昨日一般,送了些银钱给那看牢差役,自己还是不能入牢房看自己老父一眼。
这两下,原本就没多少银子的秀儿几乎就一穷二白了,顶着头顶的斜阳走回家,一阵风吹过,脚步一阵踉跄,身子仿佛是一夜之间瘦了一半,连风都能吹起来了。
走到街上,便听到有一人大喊:“那李家少爷疯啦!”
霎时间整条街都兴奋了起来了,人人拍手称快,有些商户甚至还买了些鞭炮烧了起来,整个县城就仿佛过年了一般。
在那鞭炮声中,秀儿的脸却是咻地一下全白了。
“那李家少爷疯了!”秀儿脑中不知道应该是喜,还是应该是悲。
周围的欢庆的人却是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秀儿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缓缓地走到了自家屋门口,推开了木门,坐在了坑上。
两行泪水就从脸上滑落下来了,清亮清亮的。
那李家少爷疯了,那李家老爷和夫人出了名的宠爱那个纨绔恶少的,这样一来,就算自己把命卖给李家,也换不来自己爹爹的命了。爹爹不在,我该怎么办?
自己唯一的依仗就是自己的容貌,那李家恶少看在自己身子的份上,想来不会为难自己的爹爹,应该就会放了爹爹的,但现在,自己唯一的依仗没有了!
想到着,秀儿不禁恨起了自己,恨自己为何长有这么一副脸蛋,给自己爹爹带来这么多的灾难,往日对自己容貌沾沾自喜的心思此刻却全都成了悔恨。
秀儿就这么坐在坑上,静静地,听着外面的欢呼声,鞭炮声。
太阳慢慢地从天空滑过,已经是接近傍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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