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刀剑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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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微风拂过,一片金黄的枯叶从树的高端飘逸而下,飞舞着,像一只金蝶,还未落地,却已被一只消瘦的手拈住,又轻轻放飞在空中。又一只金蝶飞下,飘过一双眼睛,一双由紧张、自信、崇敬……交织在一起的眼睛。眼神很锐利,正如他的名字——剑一,亦如他的刀。
山中的秋景总是很美,不经意间便可让每个人深深陶醉在其中。但剑一例外,他无心看风景,脚下落叶发出的沙沙声,是他耳中唯一的声响。
远处传来了“笃笃”的砍柴声,剑一加紧了步伐。不多久,便看见一个中年的樵夫正埋头砍着柴。剑一放慢了脚步,出于一个刀客的本能,他的脚不自觉地落在每一寸没有落叶的地方——悄无声息。
“贵客来自何方?”中年樵夫没有转头,只是缓缓地说了一句。剑一一阵诧异,一是因为那个樵夫异人的灵敏;二是他谈吐的文雅。剑一不敢怠慢,连忙答道:“久闻山中有一剑者,号称‘剑豪’,剑法精妙。特来拜访,不知他……”
樵夫停下了手中的活,转过头来,剑一这才看清他的容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漆黑、敏锐;一张白皙的脸,似乎有些缺少阳光的苍白;唇下、颌下的胡须刮得很干净。中年人看了剑一几眼,说:“这座山中没有号称‘剑豪’的人,只有一个被称为‘剑豪’的剑痴而已。”中年人的语调缓缓的,剑一这才发觉此人的声音很有吸引力,仿佛空谷回音,让人很愿意聆听他说的每个字。
“那么……他在哪儿呢?”剑一不甘心。
“你是要和他比武吗?”依旧是缓缓的,有一种让人无法不回答的力量。
“是的!战胜了那么多名剑、名刀之后,我感到很空虚,那一刻,我的目标便是来向‘剑豪’讨教。只有他才值得我一战!”剑一有些无法自抑了。
“是吗?”中年人依然很平静,“他明天早上会来的,你今晚就在我家过夜吧!”中年人说完,转身抱起一大堆木条离去,剑一这才发现不远处被树丛遮荫的一间小石屋。
剑一跟着中年人走进了石屋。石屋中的摆设很简朴,除了日常用品外没有什么装饰,但却极为整齐、干净,一点也不像一个樵夫的家。
“阁下贵姓?”不知为什么,剑一对这个有些神秘的中年人很有好感。
“呵呵,好久没有人问我姓什么了,在这快要把它忘了的时候,竟还有人问,哈哈……”中年人无奈地笑着,或许是怕剑一太尴尬,他连忙答道,“免贵姓月,月无双!”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听到这个名字,剑一不禁哑然失笑,这好象是一女子的名字,那么柔柔的。但他现在更加能确定一件事:此人绝非普通的山野樵夫。
山中的白昼总让人觉得很短,在还未享受完美景时,落日已西下。月无双在石屋前点起了一堆篝火,叉起了一只野兔和几条鱼,招呼剑一过去共享。剑一道了声谢后,便吃开了。肉、鱼很鲜,完全是原来的味道,剑一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长久在此山中住下去的想法。
夜深了,月无双熄灭了篝火,默默走进了石屋。剑一也没说什么,仿佛如此宁静的森林,只要一点多余的声响便会破坏了它的和谐。剑一站起身来,走进石屋,只见一张收拾得很整洁的床空在面前,他感激地看了看已睡在不远处的月无双,躺了下来。
“剑豪”是谁?似乎已很明确了,但明日的比武又会如何呢?剑一忽然觉得没底了。他闭着眼睛,在床上一动不动,但脑中却仿佛出现了一片古战场,万马奔腾!

“快睡吧,不然明天就没精力比武了!”月无双的声音。剑一一阵惊异,睁开双眼扭头一看,只见月无双仍然仰面躺着,双目紧闭,好象早已熟睡。剑一不再多想。
清脆的鸟鸣在耳边轻响,剑一起了身,洗漱完又看见了屋中桌上的一个竹筒饭,便也不多说什么,几口咽下。舒展了一下筋骨,出了屋。
屋前,一个白衣人背对剑一伫立着,腰间一把长剑,一动不动,剑一解下了腰间的刀,拔了出来,等待着。白衣人转过身来,笑了:“你应该早已猜出我就是你要找的人。”说着,也拔出了剑,剑尖下垂,“开始吧!”
剑一低着头,突然飞窜而起,照着月无双迎面劈去。剑一估算着,月无双在这招下应会立即举剑格挡,然后他便可虚晃一招,变招横扫。谁知,这一刀快要用老了,月无双仍一动不动,剑一心中一惊,即而一慌,已无法再继续下去,连忙收招,落地。
他喘了口气,再次出击,使的是击左实右,砍上劈下,虚虚实实的套路,这一招下,曾不知有多少冤魂死于血泊中。剑一心想,这一击必定成功!然而,月无双直至刀刃快碰到鼻梁了,仍一动不动。剑一这下慌了神了。再次收招后,跃开了一丈外。
“你怎么一动也不动!招打吗?”剑一疑惑了。
“不必动时又何必动呢?”月无双笑着,声音依然是那么迷人。
“可这哪像比武?”剑一嘀咕着。
“好吧。”月无双点点头,“准备好了!”话音未落,一个白影陡然从一丈外忽至眼前,剑一刚要举刀,直觉脖间一惊,一把剑已在鼻梁下了。
一颗汗珠从剑一的鬓角流下,流至腮旁、颌下、滴落。月无双又笑了笑,道:“看来你还没准备好,我们再来一次。”说着便放下了剑,转身慢慢踱到原来的那一丈外,停下。
剑一转念一想,虚招对他没用,不如先下手为强,直接用实招攻其不备。于是直冲而上,抽刀一扫,快至月无双的身体时,只见月无双手一抖,剑霎时贴上刀背,直指剑一,剑比刀长,只要剑一继续下扫,剑锋是必先切断剑一的手指,剑一一见此招已行不通了,连忙虚晃一招,由横扫变直劈,刀比剑短,自然灵活几分。眼看月无双已婚无机会再转剑挡下此刀,说时迟那时快,月无双竟不顾迎面而来的刀刃,把剑向上一举,直指剑一胸膛。剑一只要再往前一点,剑尖便会洞穿他的心脏,而月无双只会受一些擦伤而已。剑一这一次吓得不轻,立即提气再次跃开。
剑一刚一落地,步履未稳,又是一片白影倏来,剑一这回学乖了,对着白影就是一刀,“叮——”一阵长声,剑一只觉得持刀的手的虎口被震得阵阵发麻,而脖颈处又是一阵冰凉——剑又在颈间。剑一长长地呼了口气,如放下了压在心口的一块巨石,低头一看,头皮顿时麻木了,定住他那全力一刀的,竟是月无双的两根手指!两根纤瘦的手指。
剑一扔下刀,极其叹服地说道:“我输了……”
月无双收起了剑,又弯腰拾起了刀,交到剑一手中,道:“你最大的资本就是年轻!有了这个资本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办到的呢?”说着,又笑了笑,笑容融化了剑一方才失败的懊丧。
“一年!”剑一再次充满信心地握紧了刀,“一年后,我会再回来,吃你的烤肉和烤鱼!”
“好,我一定等你!”月无双笑着送剑一出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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