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杂物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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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老板见此情景,手也不洗了,飞也似的回到卧房。大被蒙头,战战兢兢总算是挨到了天明。头一遍鸡叫,他便匆忙起身找到了房东。却原来,房东对此事是早已心知肚明。
房东告诉他,之所以房租这么便宜,正是因为这个事儿。究其原因,他也不知道。反正一年里头也就七月十四这么一天,并没有什么大碍,也没出过什么事儿。你要是胆大呢,就接着租,胆小那就搬走。房租一分不少退给你,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拨房客了。
霍老板回到小饭馆,一天没敢营业。当然了,水那个色儿他也没法儿营业。直熬到子时一过,他才又提心吊胆的打开了水龙头。果然,水色完好如初。
几经权衡,霍老板还是决定继续租下去。一来呢,是因为生意的确是不错谁也不想放着钱不挣。二来正如房东所说,也真没别的事儿发生。但是,这终归是块心病。于是,霍老板找了个走街串巷算卦相面的老道来辟邪驱凶。
老道神神叨叨上蹿下跳的折腾了半天,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储物间。老道告诉他,问题就出在储物间。说这座房子的格局存在着相当大的问题!原因是这房子前后有三进,正对应着乾坤的上下三层。
自古乾坤分上中下三层:上为天,中为人,下为地。天即碧落,乃神仙所居;人即世间,是万物生灵所行走;地即黄泉,皆妖魅所处。这房子有前中后三进,又坐北朝南。南为阳,北为阴。故前为阳,中为阴阳,后为阴。阳即生气鼎盛之地,正气凛然;阴阳为二气调和之所,刚柔有度;阴却是幽寒凝聚之所在,故为魍魉魑魅孤魂野鬼栖身之地。你这储物间是最后一进,又地处最北,是谓最阴。鬼喜阴,所以正是事件的根由。
一席话将霍老板煽乎的是五体投地,忙寻求解决之道。老道摆坛设祭,舞剑飞符,又折腾了半天才算是完了事儿。感激不尽之下,霍老板大把银子奉上,并好吃好喝招待了一番。老道倒是也不客气,见吃就吃见喝就喝,直盘恒了四五日方被霍老板恭恭敬敬送走。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寒来暑往,堪堪又是一年。到了七月十四这一天,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霍老板这才知道上了当,可又无可奈何。他后来也又找了些和尚道士的做过些法事,但也都不见效验。时间长了,他也对这类事失去了信心。反正没别的事儿发生,就这样呆着去吧。按理说这一天是不应该营业的,可正应了那句话,叫做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霍老板舍不得糟践这一天的流水,因此,每年到这一天的时候,他的店里也只能卖酸辣汤面了。酸辣汤面里有辣椒陈醋,这么一搅合倒也看不出水色作怪
无为听完,哈哈大笑:“呵呵。。。老道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但他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地有根天有源,要解决事儿,必得追根溯源。”
霍老板也是无奈的苦笑:“我哪知道这些呀,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无为起身:“咱到储物间看看?”
霍老板一伸手:“请。”
二人出门来到了储物间,霍老板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几把锈迹斑斑的大锁打开。门一开,无为差点呛一跟头。一看便知这儿有年头没打开过了,乍一通风里边是尘土飞扬。二人在外面等了大约一袋烟的功夫,里边才勉强能进去人。
一盏昏暗的小灯,洒下片片斑驳。只见里边杂乱堆放着一些缺胳膊少腿儿的桌椅板凳,别无常物。厚厚的尘土静静封存着那鲜为人知的秘密。
无为迈步进门,径直走向了屋子最北端的后墙。霍老板却一脸诚惶诚恐,站在门口你踌躇不前。无为在后墙中间位置站定,向西走三步,从挎包里掏出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放在了地上。这个东西有鸡蛋大小,铜铸,似一只蹲伏的蛤蟆,但头上多了个突出的角状物,遍体斑斑驳驳布满暗绿色的铜锈,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物件儿。
无为转回身又向东走六步,同样掏出个独角蛤蟆放在了地上。继而向东南方向走六步,放下一独角蛤蟆。以此类推,他分别在北、东、南、西四个方位摆放了八只独角蛤蟆。

最后,无为转了一圈儿回到了第一只独角蛤蟆的地方。他伸手掏出了一根红黑相间的细绳,栓在了独角蛤蟆的角上。然后牵着绳儿分别将它绕到了八只独角蛤蟆的角上,一周下来,正好交织成了一个八卦的形状。
一切准备就绪,无为起身招呼霍老板。霍老板虽心有余悸,但还是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无为笑道:“霍老板大可不必如此,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霍老板一脸懊恼:“唉!倒不是我不相信老弟,实在是对那些未知的东西心存畏惧。”
无为道:“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你先看看这屋里的东西,大概就可以安心则个。”
霍老板顺势看了看屋里的摆设,摇摇头:“这个八卦我倒是知道一点,不过,其它的。。。”
“呵呵。。。”无为笑道:“这屋里除了你那些破桌椅板凳,其余的可都是辟邪驱凶的圣物!有他们在,恐怕再邪的东西也不敢近前半步!你先看它们,”无为一指那几只独角蛤蟆:“这八只怪模怪样的东西叫蟆蚧,乃上古的灵兽,现在早已绝迹世间。如今存活的与其最近亲的物类恐怕只有蛤蚧虾蟆之流,但其血缘也早已相去甚远。你看它这副模样恐怕也不难猜出,它是一怪胎。盖因上古之时,为了生存繁衍,对伦理的概念极为模糊。故此出现了许多的不伦之事,诸如伏羲女娲就是兄妹婚,余子母婚、父女婚也是比比皆是。人尚如此,况物类哉?它们的远祖至今已不可考,大概为麟蛙之类媾和而得之。但别看它们出身不很光彩,其作用威力却不容小觑。上古之时,阴阳未明,混沌未分,邪兽横行,而它们又性喜嗜啮异类,是故留下了这威震八方的威名,因而得以镇守四方八位。我这八只蟆蚧乃东汉之物,东汉天文大家张衡张平之做候风地动仪。初,蹲伏八方以衔铜丸而报震灾的即它们几位,后因种种原因平之无奈以蟾蜍代之。此物自此流落民间,辗转落到了我的手里。古物经千百年的流传受万物灵气滋养,本身就带有一定的灵性有避邪驱凶的作用,况我这八只蟆蚧还带着那千年不灭的万古威名呢?”
“噢,原来如此,”霍老板听完微微颌首:“听老弟如此一说,真是见识大增,心里也踏实不少。但不知这根花花绿绿的绳子又是何来历?老弟不妨一并言明,以解老哥混沌。”
“呵呵。。。这根却也不是普通的绳子。霍老板可记得西游记中第四十三章魔王巧算困心猿,大圣腾那骗宝贝提到了一条幌金绳?”
“噢,这我倒也略知一二。书中代表,那是太上李老君一条勒袍的带子,仙家之物,有缚仙降魔之效。难不成老弟的这条便是?”
“非也,”无为笑道:“我这条虽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但说避邪驱兄还可以,什么缚仙降魔可就有点儿大了。所谓幌金绳太上李老官儿的勒袍带等等,那都是吴氏承恩的杜撰,小说家言。我的这个倒也有那么个神乎其神的名字,叫做避阴索。说它避阴,缘于它的黑赤之二色。你看它为黑红相间,黑色乃古墨所浸,红色为朱砂所染。古墨禁尸,朱砂降鬼。僵尸鬼类皆世间生物之悖端,世间生物皆隶属阳性,而悖端则性属阴,是谓避阴也,这皆万物相生相克之理。至于缚仙云云,呵呵。。。你看它那个粗细,莫说缚仙了,就是捆个三岁的娃娃大概也是捆他不住!”
“哦,呵呵。。。听老弟区区数言,胜似读它十年的诗书啊!老哥真醍醐灌顶一般。”
“呵呵。。。你就别跟那拽文了,这回踏实否?”
“可谓相当的踏实!”
“那就赶紧干活吧?”
“全凭老弟安排!”
“好!”无为环视屋子一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我们这就来看看你这间屋子的玄机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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