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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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都走了。房子里剩下那个傻子,荆离以及那一具尸体。傻子在哭,尸体不会说话,而荆离则在思索着人生,命运之类的乱七八糟但却让人不得不思考的东西,他不发一言,直到感觉到一阵臭味后才猛然惊醒,跑过去把窗户打开透透风,同时招呼朱渐聪先把人埋了再说,死者为大,该入土为安才是。
“喂,那个……渐聪!你快起来吧,先把你父亲埋了吧。你去村子里找些大人来,他们懂这个,我对这是一窍不通。”
村里死在了在农村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别的不说,一个词,琐碎!几个大婶的眼睛熬的通红,她们又一晚没睡了,几个大人上城去买棺材了,庄稼人嘛!生在土里,死也要死在土里。小楼的里面四周都挂着白布。简易的灵堂也布置好了。
村里土地多人少。借块空地搭个帐篷,摆好桌子、椅子,来吊唁的人自然要在这里吃上一顿的,周围弥漫的阵阵肉香。到了下午,吃过饭,人们开始抬着棺材上地了,那片坟地埋葬了先辈的人,也埋藏了后辈的人,朱渐聪在前,棺材在后,慢慢的走着,很快,一座新坟又填成了。
等这些事完成后,那已经是七天后的事了。村里人迷信,说要过了头七才可以。这段时间里可是把荆离忙坏了,当初留下来是想寻找机会去找小何的,可都7天了却连这个村庄的大路都不曾离开过,可让荆离郁闷坏了,除了这个外还有一件让荆离郁闷的是,那就是他天天晚上都梦到老班要杀他,每次都已掉下山崖惊醒才收场。
“啊……”荆离双臂乱舞,从床上腾的坐起。他额上湿漉漉的一片,呼呼的喘着粗气,他又做梦了,依旧是那个梦,他刚一梦见老班,神经反射的转身就要跳崖,哪知老班上去拽他的脚,让荆离跌倒后往前栽了一个跟后才掉下去,然后荆离醒了。
他擦了一头的汗,起身将裤腿掀开,只见脚腕子上五个乌黑的手指印子清清楚楚的显现了出来,这一刻他吓得简直要魂飞魄散,心里不住的安慰自己,给自己找这种那种的借口。他相信有些梦是一种预兆,但这个梦实在太过古怪,他一时也猜不透,漫无边际地想着,已是毫无睡意。
忽然,他听到一阵低沉的狗的“呜呜咽咽”声,荆离心中一凛,他不知道狗为什么会这样,对于狗而言,晚上不管谁在它面前路过,只要它不认识,必然会大声的叫唤,绝不会害怕如此。狗只有碰到难以对付的对手才会发出这种声音。可是,那会是什么呢?
荆离突然想起校长对朱渐聪的不轨,想着他披上衣服轻声的来到朱渐聪的屋门前,这些天荆离一直是在朱渐聪的家里住的。他悄悄的推开门,借着月光正好发现一个黑衣人坐在渐聪的床头。
“是谁!”因为害怕那人害渐聪,荆离喊出来,同时快速的冲到渐聪的身边,和那人对面了。
这一见面让荆离呆了,他怎么都想不到来人竟会是让他日思夜想,为了她才出现这么多事情的小何!她看起来瘦了,脸色有点白,最让荆离感到一阵难过的是,小何的笑声不见了,她的脸上多了几滴泪。
虽然对小何的种种感到好奇,但这一刻喜悦战胜了好奇,荆离好想将她抱起来转上一圈,不过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望着小何,一时不说话,后来觉得这样盯着一个女孩子不好,于是改为望着还在睡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朱渐聪身上。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吧?”小何先开口了,声音沙哑,荆离想起小何那宛如黄莺般清脆悦耳的声音,他茫然了,脑里一时空白,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小何,因为,他俩什么关系都不是。
“是我外婆救了我,我恳求她收留我弟弟,哭闹了七天,直到最后她还是答应了。”小何道。荆离颤声问:“那个……那个校长,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小何道:“没有,他奈何不了我的。我来这里只是要带走渐聪,只是见他睡的这么熟,所以也不好叫醒他,这些天可真是打扰你了,荆离,真的很对不起啊。”
荆离哈哈一笑,摇手道:“哪里的话,好了,你在这儿陪渐聪吧,我回去睡了。”他嘴上说的轻松写意,可现在的他哪里还睡得着呢?一想到小何明天就要走了,而自己又深受老班在梦里的折磨,想起脚腕上的手印,荆离竟生出一丝悲凉之意,这短暂的一别恐怕就是永别了,再见时也许是天人永隔了,他望着窗户的玻璃,夜已浓,玻璃上的倒影中只见他双眼沉陷,显然是睡眠不足导致,也许下次,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会在睡梦中死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荆离摇摇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见了小何后反而会这么感伤。他心想着自己在死之前要再见见父母的面,尽尽孝道,也许这样才能让自己心安一下。他独自伤感,走出朱渐聪的房屋,竟不在回头看一眼,他不知道背后,小何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她做终究没说出来,苍白的脸上难得的升起一丝血气,使她俏丽的容颜更显娇羞。她生性本就开朗,刚才不知道为何却如此感伤起来,少女心事,谁知道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呢。
第二天一早,小何和朱渐聪被老太婆给带走了,昨夜他们认亲成功。其实以渐聪那个脑袋,就算不是亲姐弟也能被人说成是亲姐弟。他心眼直,“姐啊!姐姐”的叫个没完了。荆离的心中为他高兴,却躲在房间里不在出来了,人就是这么奇怪,没见到时想着要见,等见到了反而不好意思了。
小楼现在真的是人去楼空了,荆离等小何他们走后多时才出来,他把门紧紧的锁好,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也离开了。
从村子到城里的路很长,而且又没有什么公交车,荆离走的脚底都起泡了,这时才看到公路。上了公路一切都好办了。先打的去车站,买好票后返回家乡。荆离心想,此时小何的事解决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离他远去了,自己现在又过会了正常人的生活。更何况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荆离昨夜想了一夜,现在的他看开了,什么都放下了,心里自然也是一阵轻松,他放声长长的一声高喊,连日来的郁闷之气一吐而光。这个时候公交车来了,荆离搭上车一阵风似的来到了车站,买好票,上车坐好,就等着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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