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路过KFC，打包了几个鸡翅，带了一个汉堡，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吃这些洋玩意，要是我，我宁愿吃点小笼包才舒服。
塞壬靠在客厅里看电视，看见我淡淡地说了声“回来了”就不再搭理我。我叹了气，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也懒得问她有没有吃饭，自顾自地到阳台上一个人抽烟。
烟火明灭不休，我的心情很烦躁。不知道过了多久，塞壬走到阳台上，轻轻地抱住我，柔声说到，“对不起，早上是我不好，请你别生气了。”
我扔掉烟头，反手搂着她，“没有，我没生气，你说的对，我应该多关心你多照顾你一些的。”
塞壬轻轻地打了我一下，“那你还一个人跑阳台上抽烟，也不陪我看电视。”
我转过来和她一起靠在阳台上，“不是不陪你，我有点事要先想一想。”
“和我有关的事？”塞壬的眼睛忽闪忽闪地，在夜色里有些明亮。
“呵呵，和你没关系的，工作上的事。”塞壬在我臂弯里掐了一把，好熟悉的痛觉，“工作上的事你竟然独自去想，好歹和我商量一下吧。”
我挣开手，轻轻地抚着塞壬如水的长发，“男人嘛，总该独自承担一些事情，等我想明白了再和你商量不迟，害怕打扰你看电视，呵呵。”
塞壬一动不动地依偎在我怀里，乖巧地说，“那现在想好了吗，我电视不看了，先关心你，你的事最重要。”
“我很感动啊”，我开玩笑地说，“和女孩子抢电视，基本上和不让女孩子照镜子是同样重大的事情，其危险程度不亚与虎口夺食。”或许这就是我表达感情的方式，我总学不会那种深情似海的情圣模样。
塞壬报复似地双手齐出，在我腰间迅速挠了几把，好痒，我被挠的扭动不止，塞壬笑着说，“好嘛，怕痒的人怕老婆哦。现在还说不说正事了？就知道贫嘴。”
“好好，我说，你先停下……”塞壬在我的求饶声中停了手，我稍微定了定，平稳了呼吸，点上一根烟，把这件事的始末慢慢讲述给塞壬听。
塞壬听完，眨了眨眼，“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如果是我，我肯定会做的。”
我惊讶地“啊”了一声，我说，“看起来你蛮善良的，没想到比我还奉行实用主义。”我有些不悦，我本以为塞壬会劝我放弃，毕竟她和我是同行，也很清楚这事的性质和万一曝光的后果。
塞壬说，“你是不是希望劝你不要接？”我点点头，垂头丧气地吸了口气。
塞壬接着说，“我知道你是记挂着和你们老板你们公司的感情，如果是盗版别的公司的程序，你大概已经答应下来了。我就喜欢你这点，心地善良，对身边的人都很真诚很忠实。”
我仰头看着星空，上弦月，一个月牙象真的象把月牙铲一样悬在我的头顶，举头三尺有神灵啊，我的语气失望的仿佛自言自语，“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知道我不想挖公司墙角还劝我接下这笔单子。”
塞壬接着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她说，“拣一张别人不要的钱，你会不会违背良心呢”
我没回过神，没等我说话，塞壬自己回答说，“你想过没有，你们公司已经不可能拿到那笔定单了，那么不管这笔单子值多少钱，都不是你们公司的，既然这样，让别人做，还不如你做。”
早先老林就这样劝过我了，现在我已经想到了这话不对的地方，我忿忿地说，“你偷换概念了，单子我可以接，但是我要偷的是公司的程序啊，是公司的软件资产。”
“软件不过是复制一份而已，又不影响你们公司继续用，而且你拿过来还要修改才能给人的。”塞壬满不在乎地说着。
“我不，我不能这么干。”我狂躁地踩灭香烟，叫了起来。
“噗嗤”，看我这个样子，塞壬这个时候居然笑了出来，我楞住了，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还没明白过来啊？呆子。”塞壬伸手在我脸上**了几把，“我劝你接单子，你表现的这么抗拒，难道你还不知道自己心里的决定吗？”
“对啊，我心里其实是不想接的呀。”我欣喜若狂地捧着塞壬的脸，但接着又松开了手，沮丧地说，“可是如果你劝我不接这笔单子，我也会难受的，我舍不得那笔钱，你知道不知道，估计我起码可以拿到二十万啊。”
“二十万啊，是挺多的，”塞壬很意外，若有所思地说，“这笔钱差不多有我们快三年的收入了，我们俩要攒到这么多，保守也要五六年。”
“是啊，所以我舍不得啊。”我苦恼地说着。
“算了吧，石头，虽然是很多钱，可是如果赚了心里不安的话，那还不是不要了，再说，这事的风险也大，如果曝光了，你的职业就完了。”塞壬慢慢地认真说着，“没有钱，我们可以慢慢挣，慢慢攒，只要过的高兴就好了。”
“我想你是对的，好吧，这笔单子我不要了。”我紧紧地拥抱着塞壬，“哎，对了，攒那么多钱干什么。”
“买房子啊，呆子，我早就在攒钱了，不然我会为了哈雷的一台笔记本来寄居在您老的屋檐下吗？哼。”塞壬缩在我怀里，还没忘记用手指戳我的胸口，喃喃地说，“有了房子，就有了根了，就有属于自己的家了，难道一辈子租个房子漂着吗？”
我无语，我是属月光族的，就是每月工资花光光那种，工作三年攒了万把块还买笔记本用掉了，我顺口问到，“你还真在攒钱啊，我还以为你是找个搬过来的借口呢。攒了多少了？”。
“我没存多少钱，一年两三万，现在十万还不到。我们俩加一起，估计够首付款了吧。”塞壬略回忆了一下，问我说，心里还是惦记着房子。
“你比我好多了，我现在没存款。”说出这话我真觉得丢人。
“你啊，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以后不要乱花钱。咱们一起攒套房子出来。”塞壬温柔羞涩地说着，我抱着她，亲亲她的秀发，有很好闻的清香。
塞壬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盯着我说，“哎，你可别为了房子去做错事啊，那笔单子不许接，不然我会生气的。”
“放心啦。”我大大咧咧地答应了下来。
我对塞壬撒了一个谎。
本来我已经决定不接这笔单子，但是现在我要重新考虑。做一个男人，为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家创造一点条件，天经地义，雷都不会打这样的人。我需要钱，我要买一套房子，给塞壬一个安定的家。至于什么职业道德，切，那玩意主要是用来参考的，没人要你一定遵守。
我是个功利主义者，或者说好听点，叫实用主义者。我其实已经被说服了，本来惦记着不能背叛公司，所以还恪守着一道原则底线。但是我现在有一个很正大的理由，足够促使我跨过这条线。不过是把公司用不上的东西，拿过来给自己创造一点利益而已，有什么不可以的。
也许老大知道了会生气，管他呢，做的仔细一些，改动大一些，让外界看不出来不就行了，就算老大真的知道了，我也情有可原，何况还没有给公司造成损失。
或许，塞壬知道了，也会生气吧，我知道塞壬不是贪财的人，她大概会气我骗了她，还是做了这件不该做的事。在我拿到钱之前，不会让她知道的。如果真有什么良心的谴责，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相信看见房子时，她会感动，也会理解我为她做的事。
违背着原则，承担着谴责，只是为了给她一个安定的家。这么想想，我还真是伟大啊……我翻了个身，嘟囔一句，结束了今天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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