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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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龙司的身影即将自他的视线中消失之际,浅川突然一个踉跄,差一点从楼梯上滚下来;浅川极力维持身体的平衡,此时龙司壮硕的身躯却在他的眼中形成双重影像……浅川感到一阵疲累,不禁用手揉着眼睛;当他的手离开眼睛时,龙司已经消失在月台上了。就在这时,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伴随着让人鼻头发痒的柑橘味流窜过浅川的心头。
当天下午,浅川顺利地将山村贞子的遗骸送到山村敬的家里。
山村敬刚捕鱼回来,看到浅川抱着一个黑色方巾布包,立刻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浅川用双手将布包递过去,说道:“这是贞子小姐的遗骸。”
山村敬定定地望着布包好一会儿,然后走向浅川,低下头接过布包,一脸恭敬地说:“不好意思,劳烦您大老远跑这一趟。”
浅川松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干脆就收下山村贞子的遣骸。
山村敬看出浅川心头的疑问,语气坚定地对他说:“这是贞子,不会错的。”
山村贞子在三岁之前,还有九岁到十八岁之间一直待在村子里,对今年六十一岁的山村敬而言,她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不过,从他接过遗骸时的表情来推断,可以想像他对山村贞子投注相当深的感情。
事情解决之后,浅川很想尽快逃离山村贞子的身边,于是编了个谎言:“我还要赶飞机,时间快来不及了。”
浅川担心山村敬会突然改变心意,扬言除非有证据,否则不接受遗骸,那可就伤脑筋了。何况对方如果追问山村贞子的事情,浅川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离开山村家之后,浅川顺便绕到早津家里打个招呼,然后朝着大岛温泉旅馆走去。现在他只想好好地泡个澡,洗去一身的疲惫后,再将这段经过写成文章。当浅川走进伊豆大岛温泉旅馆的时候,龙司正趴在东中野公寓的书桌上睡觉,他的嘴唇靠在写了一半的论文上,口水将深蓝色的笔迹弄糊了。
突然间,龙司的肩膀动了动,脸部扭曲,整个人弹跳起来。
高山龙司一向对外宣称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他感到害怕,此时却打从心底感到寒冷,全身不停地颤抖。
龙司觉得呼吸困难,不禁抬起头看看时钟,现在是晚上九点四十分。
他一时之间想不起这个时间代表什么意义,而且房里的萤光灯和桌灯都点亮了,他却觉得还不够亮。
龙司将椅子转过来,瞪著录像机看,看见那卷录像带还放在里面。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办法移开视线,只是定定地看着,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果然还是来了……”
龙司双手靠在桌边,感觉背后有一股神秘气息在流动。
他住的公寓位于静谧的社区,有时急速行驶的汽车引擎声会和街道上的嘈杂声混在一起,使他的意识变得模糊不清。
龙司竖起耳朵倾听,发现有些声音与虫鸣声交杂在一起,恍若人的魂魄在空气中游荡一般,显得很不真实。
紧接着,他感到身体四周好象产生空隙,一股来历不明的灵气在这些空隙中穿梭、飘荡,冰冷的夜气和缠绕在肌肤上的湿气形成一道阴影,渐渐逼进龙司,他的心跳速度超越了时钟秒针,不停地鼓动着。
那股莫名的气息一直压迫着龙司的胸口,他再度看了一眼时钟,现在是九点四十四分。每看一次时钟,他就猛吞了好几口口水。
(一个礼拜前,我在浅川家看录像带是什么时间?他说家里的小宝贝总是在九点左右睡觉……后来按下了播放键……是在什么时候……看完的?)
龙司记不得自己看完录像带的时间,但他清楚知道“那个时间”
快到了,至少现在朝他压迫过来的神秘气息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眼前这种情况和光凭想象所衍生的恐惧感不同,而且那个“东西”
确实一步一步逼近龙司。
(为什么来我这里?为什么只来我这里……为什么没去找浅川?
喂!这太不公平了吧!)
龙司的脑中涌现一大串问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不是已经解开咒文了吗?那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心脏快速跳动着,感觉就像有人把手伸进胸腔里,用力抓住心脏一样。
龙司感到脊椎骨传来一阵刺痛,颈子也有种冰冷的触感。他大吃一惊,正想从椅子上站起来时,腰间到背部一带却感到剧烈的痛楚,不禁整个人倒在地上。
(快点想想该怎么辨……)
他努力保持意识清醒,不断对着**下达命令:(站起来!快站起来好好想想!)
龙司爬上榻榻米,来到录像机旁边按下退带键,拿出那卷录像带。
他仔细查看退出来的录像带之后,正要将带子再推进去时,意外发现贴在录像带背面的卷标上写着标题──“莱瑟.米里尼、法兰克.辛纳屈、沙米.迪贝斯.Jr、1998”
那是浅川的笔迹,他之前可能用这卷带子录电视上播放的音乐节目,随后又将这段节目消掉,拷贝从小木屋带回的录像带。
龙司的背部窜过一阵电流,一个想法迅速在他空白的脑中成形。
(这怎么可能?)
先前龙司以他灵活的头脑解开咒文之谜、老太婆的预言,还有潜藏在录像带影像中的另一股力量。
(为什么投宿在小木屋的那四个小鬼没有遵行咒文的内容?为什么浅川得救了,而我却面临死亡呢?还有,山村贞子到底生下了什么?)
答案就近在眼前,而他竟然没有想到山村贞子的力量会跟另一股力量融合在一起…………(她想生孩子,可是她的身体构造无法生育,因此便和恶魔订下契约,订下生许多小孩的契约……)
龙司想到这件事将会带来什么后果,不由得忍住痛楚,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真是可笑!一心想看到人类灭绝的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先走一步呢?)
龙司爬到电话旁边,想拨浅川家的电话号码,随即又想起他现在在大岛。
(那个家伙如果知道我死亡的消息,一定会大吃一惊。)
就在这时,一股莫名的压迫感朝龙司的胸口压过来,并且倾轧着他的肋骨。
不知为什么,龙司突然拨了高野舞的电话号码,但心中随即响起一个声音:(放弃吧!把她卷进来并不是一件好事。)
同时,他又听到另一个声音催促着他:(或许还来得及……)
龙司看到桌上的时钟指着九点四十八分,于是把话筒放在耳际,等候高野舞接起电话。
突然间,他觉得头好痒,便伸手抓了抓头,不料竟有几根头发掉落下来。
当电话响了第二声,龙司忽然看见映在正前方长形镜子里的脸,他忘记自己的耳朵边还夹着话筒,直接凑近镜子一看,只见镜子里映出一张泛黄、满布皱纹的脸庞,而且那张脸相当干瘪、凹陷,在相继掉落的毛发间还有许多褐色的疮痂。
(这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这时,滚落在地上的话筒里传出女人的响应声。
龙司再也受不了了,他发出凄厉的叫声,和高野舞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映在镜中的那张脸正是百年之后的龙司,一向聪明的他从不知道和另一个模样的自己正面相对时,竟会是如此地可怕、骇人。
高野舞听到电话钤声响了四次才接起电话,当她听到电话彼端传出惨叫声,一股战栗感瞬间穿越电话线,从龙司的公寓直接传到高野舞的房间。
一开始的惨叫声充满了惊愕,而接下来的呻吟声则带着难以责信的声调……她吓了一大跳,迅速移开话筒,但是电话彼端的呻吟声仍然持续着。
高野舞以前也接过几次恶作剧电话,但是她感觉到这通电话不同于以往,于是重新握好话筒。
就在下一秒钟,呻吟声停止了,接下来是一片无声的死寂……晚上九点四十九分,龙司最后一次想听听挚爱女人声音的希望破灭了,反而让她听到自己凄厉的惨叫声……他的双脚敞开,背部抵着床,左手落在床垫上,右手则伸向不断发出声音的话筒,双眼瞪着天花板。
龙司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但是仍努力要把录像带之谜告诉浅川。
另一方面,高野舞一次又一次地呼唤电话那头的人,却始终得不到响应。
她不解地挂上电话,直觉认为电话彼端传来的呻吟声很熟悉。
于是高野舞再度拿起话筒,拨了龙司家的电话号码,可是话筒却传出“嘟、嘟、嘟”的声音。她按下电话,又拨了同一个号码,结果仍然占线中。
这时,高野舞知道先前打电话来的一定是龙司,而且他可能出事了十月二十日星期六浅川虽然很高兴可以回家了,但是没看见老婆和孩子,心里难免觉得寂寞。
首先他在镰仓过了一夜,又被暴风雨困在大岛两天,接着在南箱根太平洋乐园的小木屋又住了一晚,然后在大岛停留一晚,只不过外出五天,浅川却觉得自己好象离家很久了。以前也有过为了采访而离家五天四夜的情形,但是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渴望回家的感觉。
他仍然觉得全身酸痛,但现在不是偷懒休息的时候,如果不赶快把堆积如山的工作做完,明天要到日光去兜风的约定就要黄牛了。
因此浅川坐到书桌前,打开文字处理机的电源。他事先打好的前半部报告已经存进磁盘中,现在得把之后的发展加上去,尽快完稿。
到晚餐前,浅川已经完成五张稿纸,速度还算可以。按照浅川以往的工作情况来看,到了深夜他的工作进度会更快。
浅川无法预料总编对这篇稿子会有什么反应,但他仍必须将这个星期以来的事情好好整理一下,整个事件才算告一段落。
有时候他会停下敲键盘的动作,盯着山村贞子的照片看。
他曾透过这对美丽的眼睛看到山村贞子所看到、经历过的景物,到目前为止,浅川依然无法抹去她曾经进入自己体内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浅川将照片移到自己的视线之外。
浅川在附近的定食店吃过晚饭后,脑中突然浮现龙司的脸。
当他回到房里继续工作时,龙司的影像愈来愈清晰。
(那家伙现在在干什么?)
浅川感到胸口有一股莫名的骚动,于是拿起话筒拨下号码。
钤声响了七次之后,终于有人接起电话。

正当浅川松了一口气之际,却听到电话彼端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
浅川记得这个声音。
“喂?我是浅川。”
“是……”
“请问是高野舞小姐吗?上次谢谢你的招待。”
高野舞小声地说道:“哪里,不用客气。”
“请问……龙司他……在那边吗?”
(奇怪,她为什么不赶快把话筒交给龙司呢?)
“请问龙……”
“老师已经过世了。”
“什么?”
浅川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握在手中的话筒差点掉落到地面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恢复一点意识,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十点左右。”
龙司是上星期五晚上九点四十九分、在浅川的公寓里看完那卷录像带,他的死亡时刻跟预告的时间不谋而合。
“死因呢?”
“急性心脏衰竭,明确的死因还不是很清楚。”
原来事情并没有结束,现在才刚要进入第二阶段。
“高野小姐,你还会待在那边吗?”
“是的,我要整理老师的遗稿。”
“我马上赶过去,请你在那边等我。”
浅川一挂上电话,便当场跌坐在地上。
(老婆和女儿的“死亡期限”在明天上午十一点,我已经没有时间瘫坐在这里了,如果不赶快采取行动的话……)
浅川跑到马路边观察路上的交通状况。
(看来开车比搭电车要快。)
于是他穿越人行道,钻进停在路边的租车中。他很庆幸自己为了去接老婆和女儿,先把租车的归还期限延到明天。
浅川一边打方向盘,一边思索着。所有的画面像倒带一般在他脑中旋转,根本没办法理出一个头绪来。
(镇定下来!我必须镇定下来好好想一想。
首先,我们并没有解开咒文,山村贞子并不是希望自己的遗骸被人发现而获得供奉,她另有期望……那么她的期望到底是什么呢?
更令人费解的是,咒文的谜底既然没有解开,为什么我还能活着?
这是怎么一回事?告诉我!为什么我还能活着?)
明天──星期日上午十一点是浅川的老婆和女儿的“死亡期限”,现在已经是星期六晚上九点了,如果浅川不能在明天早上十一点之前想出办法的话,将会同时失去老婆和女儿……高野舞端坐在和室里,将龙司尚未发表的论文放在膝盖上一页一页地翻阅,但是,论文的内容迟迟无法进入她的脑袋。
龙司的遗体今天早上已经被送回川崎的双亲家中。
“请将他昨晚死亡的详细情形说给我听。”
浅川坐在高野舞旁边,低头问道。
“大概过了晚上九点半左右,老师打电话给我……”
高野舞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详细描述一遍,包括从话筒另一端传来的凄厉叫声、之后的死寂,以及她急忙赶到龙司的公寓时,看到龙司靠在床边,两脚张开……高野舞诉说着龙司当时的模样,不禁潸然泪下。
“不管我再怎么叫,老师都没有响应。”
浅川没有给她哭泣的时间,急忙问道:“当时房里的情形有什么不同吗?”
高野舞摇头啜泣道:“没有……只是话筒没有搁在话机上,一直发出刺耳的声音。”
(龙司在面临死亡的那一刻,为什么会打电话到高野舞的家里去?)
浅川接着问:“龙司真的没有跟你说什么吗?譬如录像带之类的……”
“录像带?”
她眉头微蹙,搞不懂龙司的死和录像带有什么关系。
(龙司到底基于什么理由要打电话给高野舞?一定是他知道自己死期将近,所以才打电话到她家去,可是……难道只是想在死前听听爱人的声音吗?
还是龙司解开咒文之谜,想借助高野舞的力量去进行,所以才打电话给她?这么说来,要进行咒文就必须借助第三者的力量……)
过了一会儿,高野舞送浅川到玄关。
“高野小姐,你今晚还要留在这里吗?”
“嗯,还有些原稿要整理。”
“是吗?对不起,你这么忙我还来打扰。”
浅川转身准备离去时……“那个……”
“什么?”
“浅川先生,您是不是对我跟老师有所误解?”
“误解?”
“我的意思是指男人跟女人的关系……”
“啊!没什么。”
高野舞可以辨别出一个男人投射过来的视线中,是否含有“这个男人跟这个女人搞在一起”的意味,浅川看她的视线中就含有这种强烈的味道。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老师说你是他的密友,当时我真的吓了一跳,因为你是第一个让老师称为密友的人。我认为对老师而言,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所以我希你能更了解老师一些。就我所知,老师还不曾跟女人有过……”
高野舞说到这里便垂下眼睛,不再说下去了。
(她的意思是,龙司死时仍是童子之身?)
“不过……”
浅川本来想说:“你不知道龙司高中二年级时所发生的事情吗?”
但现在他不想揭发死者的罪行,更不想破坏龙司留在高野舞心中的形象。
浅川一向很相信女性的直觉。既然跟龙司来往密切的高野舞说龙司仍保有童贞,那么龙司在高二时强暴女大学生的事情,或许只是他自己捏造的。
“老师在我面前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什么话都跟我说,绝不隐瞒任何事情。我想我应该完全了解他的感情生活,或有什么烦恼。”
“是吗?”
“嗯,老师在我面前像个十岁的纯真男孩,如果有第三者在场,他又摇身一变成为一个绅士。在浅川先生的面前,他大概是扮演损友的角色吧!如果不这样……”
高野舞说着,突然伸手到白色皮包里面拿出手帕来擦眼泪。
“如果无法在不同时刻扮演不同的角色,老师就没办法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你能了解这种事吗?他是一个很单纯的人,那些吊儿郎当的男学生怎么能跟他比呢?”
浅川闻言不禁大吃一惊。他忽然想起高中时代,龙司虽然在课业和运动方面发挥过人的才能,但却拥有浪人般的孤独性格。
看来,他所认识的龙司和高野舞所了解的龙司实在相差太远了。
浅川并不想知道高中二年级时,龙司是否真的强暴了住所附近的女大学生,也不想知道他是否一再重复那样的行为。在老婆和女儿即将面临死亡的危急时刻,浅川不想被其它事情困扰。
最后,浅川只说了一句:“龙司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起了作用,只见高野舞那张可爱的脸庞浮现一抹既不像笑、也不像哭的表情,她轻轻点头致意。
浅川反身关上门,快速走下公寓的楼梯,来到大马路上。当他离龙司的公寓越远,不禁越怀念这个牺牲自己的性命、为他投身危险游戏的朋友。
浅川不管路上行人的异样眼光,任由悲伤的泪水奔流而下……
十月二十一日星期日浅川一边在纸上记下重点,一边整理自己的思绪。
他相信龙司在临死前已经解开咒文之谜,之所以会打电话给高野舞,大概是想叫她过去帮忙吧!
(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什么我还活着?而答案就是我在这个星期中不知不觉实行了咒文的内容。除此之外,还有其它可能性吗?是否只要借助第三者的力量,任何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实行咒文的指示……然而投宿在小木屋的那四个年轻人为什么不抢先实行咒文的指示呢?就算在其它朋友的面前逞强、佯装不相信,事后也可以偷偷进行啊!
再仔细想想,我这一个星期究竟做了什么是龙司没做的事情?)
浅川一想到这里,突然大叫道:“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这个星期以来我有做过而龙司没有做的事情可多着呢!别开玩笑了!”
浅川一拳打在山村贞子的照片上。
“你这个混帐东西!到底要折腾我到什么时候?”
浅川不停地敲打山村贞子的脸,山村贞子依然面不改色,保有她的美艳特质。
接着,浅川走到厨房倒了一杯威士忌,他需要借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但是他随即又停下倒酒的动作,因为……(别喝太多酒,待会儿还要开车到足利去。)
先前他在小木屋挖掘山村贞子的遗骸时,差点就崩溃了;幸好当时有龙司陪在他身边,他才能保往一条性命。
“龙司,求求你,救救我吧!”
(我受不了没有老婆和女儿的生活,我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龙司,借我一点力量!为什么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我先发现山村贞子的遗骸吗?如果真是这样,我老婆跟女儿是不是没救了?
不应该是这样吧!龙司……”
浅川的心好乱,明知道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他却控制不了激动的情绪。
紧接着,他在备忘纸上写下重点,包括老太婆的预言,山村贞子有生下小孩吗?
她死前和日本最后一名天花患者──长尾城太郎发生关系,与整个事件有关系吗?
每一个重点之后都是一个问号,没有一件事情有明确的答案,这样到底能不能导出解开咒文的方法?
时间又过了几个小时,外头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浅川躺在榻榻米上,感觉耳边好象有男人的气息在吹拂;同时窗外传来小鸟的叫声,他搞不清楚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当浅川面对刺眼的晨光,不由得瞇起眼睛,却看见一道人影……
他不觉得害怕,反而定睛问道:“龙司,是你在那边吗?”
那道影子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人类和瘟疫”这个书名清楚地浮上浅川紧闭的眼帘,然后又慢慢消失。
浅川的书房里有那本书,当他开始调查这件事时,曾经怀疑让那四名男女同时死亡的祸源是某种病毒,因此才去买那本书。
虽然他还没有开始看,却记得那本书放在书架的某个地方。
晨光从东向的窗户射进来,浅川想站起来,却感到脑袋一阵抽痛。
(我是在做梦吗?)
浅川打开书房的门,找到经由“某人”指示的“人类和瘟疫”一书。
他知道龙司为了告诉他咒文的秘密,特地跑回来指点迷津。
(咒文的答案在这本厚达三百多页的书中的哪个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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