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偏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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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了,南芳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她所在的经管院有场毕业舞会,同寝室的姐妹们早花枝招展地赶过去了,所以寝室里静悄悄的。
她们这些即将走出校门的花蝴蝶是今天舞会的主角,不过南芳自己则多少算不上,因为她已经考上商学院的研究生了。可是,今天她却没情绪和大家一起疯,更不能将自己的心思透露,而一想到姐妹们马上就要各奔东西,她却为一点小事魂不守舍,南芳就难受得要死。
南芳是南方人,在春大的校花榜上排名不错。她家的南氏家电集团在全国甚至全世界范围内都有比较高的知名度,两个月前在春城市设立了分公司,负责黄河以北国内市场以及东北亚国际市场开发,由她父亲的一个老部下王志强任执行副总,辅佐她这个本科还没毕业的小女孩儿。
对于父亲的安排,南芳再清楚不过了,她还有个哥哥,可那家伙心思根本不在生意上,死活就是要投身考古探险事业,早四处飞奔着了,所以,继承家族生意的重任就落到了她的肩上。
这也不算多为难她,要强的她本来也有过这方面的准备,本科学的就是区域经济管理,研究生的方向也早定为市场营销方面的企业策划和推广。可是,一想到多少有些重男轻女的父亲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想到的她,南芳就有点抵触,这些天来经常被王叔带着出席各种活动又把她累得够戗,还少了很多陪姐妹们的时间,她就更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前几天一个人偷偷跑酒吧买醉了。
但是,那个该死的家伙,不过在酒吧见过一面,后来又通过几次电话而已,凭什么就断定她是“职业”女性?南芳霍地坐了起来,没错,她烦恼的根源就是那个该死的小卦师!
这个社会有职业的女性并不少见,国内也是如此,可当时的情形下,围观的人中至少有一半一定认为她是个不懂洁身自爱的所谓流落风尘的女子,该死的小卦师更一定是这么认为的,这让她气愤!
他凭什么这么瞧不起人,难道这两次的装束真挺暴露吗?还是她的举止过于轻浮?或者酒吧那种地方不该是她这样的女孩儿光顾的地方?
更让她气愤的是她自己,当时为什么不甩他一耳光,反而鬼使神差地额外打赏了一百块?那可是她应得的过于微薄的劳务费呢。难道,自己有什么“小不堪”落到那家伙的眼睛里,从而她底气不足?
寂寞、孤芳自赏、不如意、自欺欺人这几个字眼依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这是小卦师给她下的定语,如果不考虑那个该死的“职业女性”的话,小卦师的话对她有开解的功效,因为她确实有过一些苦楚,比如这么多年就是碰不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生,比如父亲的重男轻女,再比如家族事业的压力等等,可是这些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啊?
还是,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顾虑着人家是掏了钱雇佣的她,她不能做拆台的事?是啊,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企业带头人,必须从这样的小事做起。尤其,对方当时多信任她啊,只是一面之缘,不过说了几句话,就将那么重要的事情放心地交给她,这种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在今天的社会可不是多常见的呢。
“对,就是因为这种信任,我才忍的,那家伙可是让我打的头阵呢!”南芳终于找到了一点安慰自己的借口。
可是,转而她还是高兴不起来,因为实际上她不过是按照要求第一个站出来,写了那个计划好的字而已!而之所以答应小卦师的雇佣,更完全是她的小女孩儿的心性使然,与个人素养半点也不沾边!
想到这里,南芳彻底糊涂了,对方不过是个陌生人,对她有什么样的评价关她屁事,她为什么那么生气呢,以至于到现在为止就没有一刻高兴起来过?
南芳恨恨地揪住头发,真连哭的心都有,从小到大,没有谁让她这么难过过,更没有谁那样侮辱过她!
就在南芳要抓狂的时候,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
南芳吓了一跳,迟疑着,闭上眼睛拿过手机,有些发抖地按了接听键。

“臭丫头,你研究生就了不起啊?快下来陪姐姐们!要是心情不好,我们就去喝酒,什么舞会不舞会的,不管它!”
这是寝室的大姐,刚才出门时调侃了她两句,当时还让她好受了不少,估计她们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她。她们寝室四个人的关系非常好,大家都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各自的条件也都不差,几乎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而南芳是她们中最小的妹妹。
“喝酒?”南芳立刻来了精神,心里也有些温暖,“那得找个清净点的地方。”
说完,南芳就傻了,清净点的地方是什么意思?不去参加舞会是因为舞会上太吵,怕有电话过来听不到或者不方便说话?原来自己在等那臭家伙的电话呢!
本来说好一次的劳务费三百,先支付一百,另外的要等敲定下次行动计划时支付,可是,她是在等着结帐吗,或者就是单纯的在等待下一步的行动指令?
是的,这次的事情确实挺好玩,她有种恶作剧的快意,可是,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
南芳的泪水不由流了出来,心里有一个隐约的声音在回荡:完蛋了,完蛋了,女强人竟然被一个只见过两面的小男生打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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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五点钟左右,春城市最大的露天广场——市府广场中央那尊颇有名气的裸男雕像下面的台阶上,南芳与陈克坚第三次相见。
简单谈了几句话后,还是昨天的卦师模样的陈克坚伸出手去,用不容置疑的语调说到:“正像我今早短信里说的,因为情况有变,后续合作取消。至于今后,如果有缘的话,也许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比昨天那身装束更性感的南芳并不理会对方递过来的青筋暴露的手,可怜巴巴地抱怨:“真没劲!说解除合作就解除,这有点欺负人吧?”
“合作?没错,但我们之间的合作是见不得光的,那些口头协议也不具有任何法律效力。并且,约定好的另外的劳务费是你自己不要的,所以我们之间没有谁欠谁的问题。”陈克坚嗤笑,他实在不懂这个看起来挺聪明的女孩儿的想法,早上发完短信后她立刻打过电话来,说通过银行结另外的那二百块劳务费不方便,可等见面又不要了,真是莫名其妙!
这位时尚女孩儿和中街五哥确实是陈克坚事先安排的,还有另外两个没用上,他们的合作方式很简单,事先给每人二百块,一百是要测字的钱,另外一百是酬劳的一部分,事后再给二百,并且后续合作都按照这个方式,那么,合作越多当然就越有利可图了。不过两个上场的托儿都“打赏”了一百块,也就是退回了劳务费,想来是陈大师的“道行”得到他们的认可了?
“乾坤道世间唯一的传人陈儒然先生是吧?可是小陈大师啊,你觉得总是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有意思吗?哼,老是一付神神秘秘的样子,我都为你感到累,你才多大呀,不过是个孩子呢。”南芳轻声嘀咕。
“不提醒我的卦师身份我也会对你昨天的帮助心存感激,可就是因为你对我的身份知根知底,我才不能容忍继续和你来往,这点,请您这个非常敬业的托儿一定要成全。”陈克坚微笑着,语气有点温柔了。他印的名片上就是女孩儿说的这些内容,他不觉得有纠正的必要,但还是有些歉意。
“不能继续交往就不交往呗,多了不起吗?”昨天将托儿的角色演绎得入木三分的南芳噘起嘴,显得非常可爱,不单是时尚中还带性感的形象了,“可是如果说到昨天那个测字的游戏,本小姐就有话说了。”
陈克坚皱起眉头,但并不去看女孩儿。其实,这几个帮手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其他的不说了,不怎么可能爽约以及当面拆穿他,而找到面前的女孩儿更让他得意,只是从她眼中偶或流露的寂寞,陈克坚就判断出他的事情能吸引她,可是,现在的纠缠却也让他有些许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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