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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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一副面貌,如同他的为人一样,一贯地高傲淡漠,令身为晚辈的我钦敬仰慕却始终不敢亲近。
那个时候,我完全震惊于他脸上所流露出来的那种痛苦。
看得出他已经极力克制,然而他坐在那里,随着他的述说,疼痛感仍不断地自他低垂的眉梢眼角、瘦削的下颌渗落,似乎极欲将他的双肩压碎。
几上红酒瓶已经空了,他说完最后一句话,俯身以拳支额,许久不再言语。
空气仿佛凝固,充塞着他如同死灰的倦寞。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因为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从来不是那种需要旁人安慰的人。
我的脑子混乱。
也不知过了多久,父亲才道:“你素来豁达,对她,既然已决定放手,还是试着忘记的好。”
他抬起头,灯下目光闪动,若有所思,最终却只是对我们报以微微一笑。
我回到楼上卧室躺下,也不知躺了多久,那些混乱不堪的思绪里搀杂着无法排遣的愤怒与伤感。
进密室之前,他叫住转身欲离开的我,只说:“我的这件事情,你不妨也听一听。”
我冷笑,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呢?我所崇拜的前辈,爱上了一个年轻的少女,用极为卑劣的手段占有了她,却始终无法得到她的认可与接受。
可是为什么又要放弃呢?因为深爱,所以不愿再勉强她,还她自由?
既然如此,当初为何又不顾一切后果染指于她?

像他这样的一个人,怎会作出这种令人佩服不起来的行径?真的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蒙蔽了理智?
爱情,不是应该充满了欢欣,不是应该愈发深重才好的吗?
“一直以来的坚持遭到有力的质疑,却无法反驳,是那种痛苦促使你给了我那个电话?”尹霜白道。
“是的,可是我做梦也无法想象那一番话竟会产生那样的后果。”聂寒苦笑道,“十年了,还离别得不够、蹉跎得不够吗?”
尹霜白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道:“你继续说下去吧,我想知道后来怎样了。”
我一夜无眠,心里有无数个问题想要向他质问指责,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鼓起了勇气,决定去找他。
却不料,他早已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张纸箴,说他返回美国,很长时间内恐怕不会踏足日本,请我们务必为他保守秘密。
父亲小心地将阅完的纸箴焚毁。
母亲道:“他为人过于冷峻深沉,心思难测。你与他相交于少年,了解他甚深,你认为……”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始终不大相信他会真的爱上除自己之外的其他人,何况以那样的一种方式?”
我明白母亲的意思,她与我那位因情殇远走他乡的小姑姑感情甚好,因此不免对他耿耿于怀,尤其是他对于感情的淡漠态度。而她最后的那句话,却又正是我的疑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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