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见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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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胜杰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膝下两子两女,廖思羽的父亲廖仲昆就是第二个儿子。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家中一贫如洗,没读几天书就到一个日本留下的小工厂里当了个小学徒。头脑灵活,手脚勤快的他深得老工人的喜爱。改革开放之后,不甘于贫穷的廖胜杰把握机遇,东拼西凑的借钱收购了小工厂,做起了机床生意。之后更是凭借过人头脑,生意越做越大。
随着年龄的增长,老爷子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老人自知时日无多,除了生意外考虑最多的就是自己的身后之事了。老大廖伯昆精明干练,敢拼敢为,实在是很难得的商业人才,自家生意发展到如今的境况,老大功不可没。原本让老大接替自己的位置是最适合不过的了,但令老爷子揪心的是老大廖伯昆只有两个女儿,如果大儿子接替了自己的位置,那再过个几十年,可能现在廖家的一切都不姓廖了,自己大半辈子的辛苦奋斗岂不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自己另外的两个女儿就更不用说了!
自然而然,廖胜杰老爷子的目光就转到了离家十年的唯一孙子廖思羽的身上。虽说祖孙没在一起,可是血浓于水,毕竟是自家的骨血。老爷子对当年的事也是十分愧疚,更是觉得应该补偿一下思羽母子。于是便有了廖思羽十年后的故地重游。
“多谢大伯关心,我跟妈妈过的还可以。”说着廖思羽还僵硬的笑了笑。
廖伯昆重重一叹:“当年的事情的确是廖家对不起你们母子啊,我这做大伯的心中有愧啊。”
廖思羽心中恼怒,有愧?有愧这些年怎么从不见你踪影。如果不是临行的时候妈妈叮嘱我,不要跟你们翻脸,谁有闲心跟你们这些虚伪的东西磨嘴皮子。嘴里却说:“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大伯也不用自责,我们这不是过的很好么!”
“你这人怎么这样,小羽刚来,你就问东问西,也不看看人家坐了一天的车。”高玲插嘴道。
“小羽啊,这一路过来,你也很累了吧,先去休息休息,天也晚了,明天再让你大伯带你去见见你爷爷,怎么样?”高玲一副慈祥长辈的样子。
“谢谢大伯母,我还真是有点累了!”廖思羽也不客气。
“高明啊,带小羽去客房休息。”
客套两句,思羽就随高明出门去了!思羽刚出书房,廖伯昆的脸色就变得无比阴沉。
“阿玲,你怎么看?”廖伯昆显然很相信高玲的眼光。
“这小子沉稳的很,当年的事情竟然提也不提,如果不是没心没肺就必然是极有城府。”高玲说话的时候眉毛紧蹙,几乎都要连在一起了。
“显然不可能是没心没肺的了。难道真的要走最后一步?”廖伯昆脸色微变,紧握的拳头,骨节都发白了。
看着卧室里的豪华家具,廖思羽不禁一阵黯然神伤,这里任何一件家具拿出来都够自己母子一年的生活费了。相比自己跟母亲的拮据生活,廖家的生活简直是天堂一般的。
“我一定让母亲过上最美好的生活,靠我自己的双手。”看着自己的双手,廖思羽的眼神一片坚定。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高玲就亲自来喊思羽吃饭。一餐早饭吃的很是融洽,思羽还见到了大伯的两个女儿。二女一口一个弟弟叫的十分亲热啊,让很少接触年轻女子的思羽倍感不适应。也难怪,思羽高中的时候真正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究型好学生,连自己本班的女生也只是停留在认识的层次上。上了大学后,更是因为兼职的原因,把思羽原本应该花前月下的大学四年搞成连一个正式约会都没有的“凄惨”四年。虽然也有喜欢的女孩,可也只是暗恋,连话都没跟人家说过。

“小羽啊,你准备一下,咱们这就去看你爷爷去。”
听到大伯这话的廖思羽暗抹一把冷汗,第一次感觉大伯是这么的可爱,一句话就使得他从二女的“口水”中逃得一条小命。
廖胜杰的特护病房在医院的顶楼,相比底下的普通病房,这里完全是另外一种风光,完全没有难闻的消毒水味道,反倒散发着自然的清香,光洁华丽的土耳其羊毛地毯,柔和的灯光,不同风格的油画挂在走廊上,这里更像一个高级私人会所,而不是一家医院了。
廖伯昆在一间病房门口停了下来,对思羽道:“这间就是你爷爷的病房了,来,进去。”
进去后,廖思羽再一打量,才发现这里终于有点像病房的样子了,光是林林总总的医疗设备,就让思羽目不暇接。特殊病房除了医疗设备多了一些以外,还有更多特殊的地方,说是一间病房,其实是一套,除了摆放着宽大柔软,怎么看都不像病床的大床以外,外边还有一个小小的会客厅,旁边是一个小厨房,还有完整的卫浴,比传统的一室一厅一卫一厨的套间还要大一些。
思羽心中感叹:“果然是有钱人啊,住院都象是在渡假,光这个会客厅都比自己家大多了。”
自嘲一笑,摇摇头,甩掉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
“爸,这就是小羽了,二弟的孩子。”廖伯昆对一个在窗前轮椅上闭目养神的老者说道。
老者这才发觉屋子来了好些人,不禁有些愕然。
“爷爷好。”思羽心中激荡,眼前这人就是当年极力反对父母婚事的爷爷,眼前这人就是十年来对自己不闻不问的爷爷。看着爷爷那苍苍的白发,松弛的皮肤,混浊的眼睛,思羽满腔的怨气顿时化作无尽的无奈,轻轻的问了个好。
老人也是一片激动之色,嘴角不受控制的几下,用苍老颤抖的声音连连道:“好,好……”
“过来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
思羽快步走到老爷子跟前,看着爷爷激动的神色,心里不由叹道:“也罢,妈妈都不计较这些年的事情,我还较什么真,何况看爷爷这情况恐怕也是时日无多了。”心中既然已经想通,看着爷爷,眼圈便不由的也红了。
“老大啊,你们先出去吧,我跟小羽单独谈谈。”老人此时却是已经镇定了下来。
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发生了,廖伯昆眼中闪过一丝狠辣,那突兀的笑容又浮现在脸上,“哈哈,爸,你们爷俩也好多年没见了,就先聊着,我这边也正好公司有事,就先走了。等中午三妹四妹她们到了,我们再一起来看你。”说完朝思羽点点头,转身带着两个女儿离开了。
医院门口。
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了几步,避开身边的两个女孩子,望了望顶楼,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只说了两个字――“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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