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艳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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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虚县地处东海西岸数百里,此县境内有一湖,人称“惊艳”,此湖连绵方圆数千里,称之为海也不为过。相传此湖中有一鱼美人,却无人见过。此湖自古至今不曾有人到达湖心。曾有许多壮志少年发誓要到达湖心一探究竟,然而所去之人,要么无功而返,要么再无音信,实为怪异。
且说这惊艳湖,却有三大天险奇涧于之相连向东通往东海,这三大奇涧便是人人闻之色变的“狼牙涧”、“别云涧”、“鸟鸣涧”。
话说宋小刀这小子,身上一副游侠打扮,来到这子虚县颇感兴奋,在这略显繁华的街上东瞧西瞅,嘴里含根狗尾草,倒也自在。此时已经日上三竿,腹中早已饥饿难耐,不觉已到一店前,抬头一望,上书四字:“享福客栈”。看罢跳入栈内。
却说这客栈,生意竟是这般兴隆,这里的客人都象富贵之人,见此情景,小刀却是一惊。只见过道处有一空桌,于是上前坐下,嚷道:“店小二,来两斤上好的牛肉包子。”稍后,店小二端两盘包子上来道:“客官,这是您要的包子,请慢用。”
店小二刚走,便猛吃起来,稍侯两个布衣平民,坐在他旁边一阵叹息,其中那胖人道:“哎!这般壮丁去了数日还不见回来,恐怕又遭不测。”另一瘦人道:“是啊,仅三日却已失踪五人,恐怕又有什么东西发难了。”
此语一出,宋小刀深感惊讶。因为今天上午他已听过此类话语,于是插口道:“二位大叔,不知何事令你们这般叹息?”那胖人道:“小兄弟,一看就知道你不是本地人,连惊艳湖传闻这么广的事都不知道。”那瘦人接着道:“是啊,就在今天我俩又听说又一壮丁去惊艳湖捕鱼失踪未归。”
小刀道:“这是为何?”
胖人答道:“这还得从二十年前的那场劫难说起,那时这子虚县的乌有村有个壮丁前往惊艳湖捕鱼,过了三天却仍为回来,他的妻子就招集村中的壮丁去寻找她的丈夫。起初还是波面无痕,等船只渐渐远去离湖岸越来越远的时候,突然间却刮起了狂风,很快便乌云密布,天空如墨,旋风急速倒转,恰在此时乌云中又出现一道裂痕,从中蹿出一道闪电直插湖面,随即一股轩然大波呼啸而去。见此情景,壮丁们早就吓的魂魄无。好在一位老者还算临危不惧,经他指导,壮丁们将所有船只连为一体,以防葬身湖底。这样船只虽未倾覆,但壮丁们却一个个无故失踪,最后仅剩一连体船只漂荡湖中。”
小刀已有不耐,接口道:“那后来便是怎样了?”那人便道:“七日之后,村民发现漂泊归岸的连体船只。一月之内,乌有村哭声震动天地,情景甚是凄惨。事后村中有老人言船空归而未覆必有怪异之事发生。”那瘦人接着遍道:“听说先前所去壮丁乃是从西疆大漠移居而来的‘天月’族,此种族人男子后肩天生都长一个圆环状的龙痕胎记而潜藏神力。”
小刀一听此语,登时一怔,心中大惑:“怎的我肩膀后部也有如他所述的凹痕胎记,莫非遍是他说的龙痕?难怪每次问及师傅此事他都避而不谈,其中定有蹊跷。”小刀暗下决心定要到惊艳湖看个究竟。
小刀正思忖中,忽听的栈内一阵骚动,寻声一望,只见栈外进来一位约么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女,前有两个侍卫开路,后有两排侍女作阵好声气派。众侍女似众星捧月如百鸟朝凤般簇拥那女子慢慢走来。恰从小刀身旁经过,小刀方看清那女子:脚登红厚底牡丹含羞鸟亦醉香布鞋,身穿白纱绣蝶飞舞胜仙飘风衣,蛾眉轻挑,目若秋波,七分灵动,三分柔情。青丝后拢挽成数条长辫。金晃晃耀眼处是一对吐泡戏水金鱼耳坠垂于香腮两旁。行动过处,乃如九天落凡的仙女拂风而过。一阵似淡却浓的清香透彻心脾,却是那女子胸前香囊所致。
见了这般倾城倾国的女子,小刀早已三魂荡荡,七魄悠悠。怔在那里口水垂涎三尺欲滴,一副没出息的样子,模样令人作呕。
那二人见小刀这般模样,却是那胖人指向那女子道:“小兄弟,看来你还有所不知,她可是本县大富商叶德贤的千金,谁要是沾上她的光定是前程似锦。”小刀一楞,掩饰道:“难怪这等气派。”那瘦人道:“叶德贤在这子虚县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在百姓中口碑极佳,故有许多贫民都愿意为他所用。只不过他的那位千金却是生性好动,由之任之久了便生出几分顽劣来。”小刀“哦”了一声算是明了。小刀见包子已经所剩无几,耳根一动。便告于那二人要缓腹中之急,孰知已从后门逃之夭夭。
且说小刀在“享福客栈”饭饱之后,脑中总是浮现那少女的丰姿笑靥,内心不由的一阵激荡,恍惚中不觉已经走到了一家当铺的门前,想及身上银两已所剩无几,遍将身上的“喃音铃”当了些银两。他却不晓得这铃铛乃是当今世间的至宝“喃音铃”,更不晓得这“喃音铃”暗藏了多少天机。

小刀一路打听,走了半天的路终于走到了那惊艳湖边,但观此湖浩瀚无边,汹涌澎湃。岸边长满了茂盛浓密的蒲苇,一串串蒲棒刚似成型,不知笼罩了几层神秘,几声苇喳的叫声隐隐传来,苇间夹有点点红花,开的倒是轰轰烈烈。
小刀观湖半天,却未见得半分奇异动。硕大的一个湖岸边除了芦苇水草,却少有树木,仅有一棵柳树尽情**着这里的天地灵惠,柳叶似一团绿色的烟雾浮在空中轻缓而又充满柔情。
小刀一路走来早已累的腿脚尽酥,见此柳树遍走上前来立于树下休息。此时方觉此树甚是奇异。这树至少六七人合抱才能将其围住,生于湖边此树树干竟是背岸背光生长。小刀围树转罢一圈,见树上刻满了铮铮誓言,海枯石烂、矢志不渝诸类言语比比皆是。树干底部的一行小字引起了小刀的注意。上书:
“月晦心肝摧,
伊人寻回,
却是未酒先醉,
人留心作彩云飞,
何谓?
但求如柳相随。”
这些小字生灵活脱,用刀细腻却又苍劲有力,一看遍知是武功高深之人所刻。心下狐疑处,却见远处过来两位青年,看清二人相貌后竟生似曾相识之感。二人皆身佩长剑,器宇不凡,似是身怀绝技。二人一个身形瘦削、清新俊逸,一个身材健壮,看似憨厚老实。那个俊逸青年首先走上前来向小刀作揖道:“这位兄台,敢问你在此已有多些时候了?”小刀见二人面目和善,并无恶意,便道:“约么半个时辰了,不知二位有何贵干?”那人又道:“近日此湖似又有东西发难了,我二人是想看个究竟故有此问,不知兄台在此可见湖水有所异动?”小刀一听,心下大惊,心想此湖果然大有问题,小刀佯装若有所悟道:“哦,我在此其间并未见湖水有所异动。”那人哦了一声,道谢后立于树下与那憨厚之人谈起话来。
小刀想更多了解关于惊艳湖的事,为了向二人套近,便将刚才对那柳树的疑问所了出来。二人听罢,相视一笑,却是那憨厚之人道:“兄台有所不知,此树名叫‘相思柳’,此处原来有两棵一般大小的柳树,枝叶自是双双伸向湖面。二树相离甚近,枝干相拥,这般情景不知已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可奇怪的是,二十年前离岸稍远的那棵柳树一夜之间树叶全黄,没几天便枯死了,而那棵离湖稍近的柳树硬是在一月之内扭转了生长方向,枝干弯向了原先柳树生长的地方。因此树寄意相思,故人们称之为‘相思柳’。”
小刀听罢释然道:“原来如此。”那俊逸之人此时却又说道:“其实此树得名好另有其因。也正是二十年前,一对青年男女几经离合,终于能够相守在一起,奈何那男青年来这惊艳湖捕鱼后便再也没有回来。那女子整日在此树下乞天告地盼望她男人能回来,最终那女子却是相思过度,抑郁而亡。”
说着便走到树下指向小刀刚才看的那几句小诗道:“这便是那男子生前所刻。”那俊逸之人几声感慨又道:“自从此树得名后,每年都有无数青年男女来此将他们的名字与誓言刻下,以求他们的爱情能够长久。”那憨厚之人却又接道:“是啊,这棵‘相似柳’见证了无数人的花前月下,自己却忍受着相思之哭。”三人面露惋惜之色。
稍候,那俊逸之人上前笑道:“方才与兄台谈的甚是投机,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小刀一听竟然有人主动打听自己的姓名,大喜,笑道:“鄙人姓宋,陋名小刀。”二人一听满脸惊讶,那憨厚之人道:“莫非你就是当年上树掏鸟窝被蛇咬的小刀?”小刀更是一惊,道:“你是如何晓得的?”此时二人并不回答那俊逸之人兀自笑道:“我们还晓得你七岁的时候偷人地瓜,被人抓了去干了两个时辰的活呢。”小刀听了此语如何不惊,他年幼仅有此事搬不上台面炫耀,他二人却是何人有如此神通?
却说那二人,竟是小刀小时候同村最为亲密的玩伴,那清秀俊逸之人名叫冷建枫,对水有天生的痴迷,水下功夫甚是了得。那憨厚之人名叫木云,此人慎独,喜独自舞剑。小刀知道竟是他二人,喜不自禁。在树下谈论了许久,方知小刀七岁那年离开桃花村不久,桃花村大多数村民便遭“孤独虫”吴一敬的杀害。冷建枫、木云二人父母也惨遭毒手。自那之后,村外来一老者,见二人甚是可怜,便带这二人来到这子虚县教其习武,如今他们三人都是一样的处境。
奈何时间流逝,消蚀了人的纯真,磨练出了沉稳,当风雪饮尽,苍老的只能坐于木椅之上,为何浮现于眼前的却是年幼时两小无猜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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