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曦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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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禾啊,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兮月抱着曦禾坐在院中看天上的太阳,呆呆的出神,“我这样真的很孤单,虽然还有月桂陪着,可是依然很孤单。”仙子脸上显现出忧伤的神色,逗弄着怀里的曦禾,“还是你幸福啊,当年就是睡了一觉,便挨过这许多事情,现在还是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道。”曦禾正在睡觉,被兮月的手指玩着,觉得不舒服,小手上来拨弄了一下,又沉沉睡去。“前几天你也感觉到了吧,是他来了啊。你总记得的,当年他可是很喜欢你的呢。虽然你总是看他不顺眼,呵呵。”兮月笑了笑,想起当年的一些旧事,很久远很久远以前的事情,在记忆里面都快要消失了的记忆。这些记忆泛着黄干皱着,上面的面孔模糊着,不清不楚,有老人有孩子。还有大房子,有大山,有大湖。有各种不知名的树草花鸟在四处散落着,花草摇曳着自己优美的线条,树绽放着自己的枝叶,散放着自己的光芒,飞鸟拖拽着长长的尾巴,清越的鸣叫着飞过天空。落到一棵高耸入云的树上,优雅的梳理着自己的毛羽。还是少女的曦禾站在树下看着这只鸟出神,那孩子就在树下某个角落注视着曦禾发呆。
“玄夜啊。”兮月长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也回来了。看起来他好像生气了呢。是仇恨么?也难怪啊,毕竟,她是他当年很信任的人。若不是她,我们也不会变成这样吧?”兮月放佛是在问自己,又似在问曦禾。
“三界快要洞开,上古的仙神都要现身,她也会出现吧,我等了她好久了,这次总是要问个清楚,对吧?这三界大劫,我们就不要管了,只是静静的看着就好了,玉帝的心思我清楚,所以我才不上天,那个猴子若是用来当宠物养还不错,值得那样子算计么?天数,这世界的天数,总是她弄的,万行有常,而世无常。若不是她,这天地便是永恒,又哪里用的着这样的连年大劫?”
“现在天上蟠桃会应该开始了吧,我们就好好坐着看吧,天上闹上这么一下子,又要安静很久了。”兮月说着,却没有将头抬起来的意思,只是将头低下,看着曦禾,用手指一遍又一遍的轻抚曦禾额头上的文印,那文印在她的手底下,光色流转。
“噗通!”天地间忽然想起沉重的心跳声!不光是人间,这声音响彻三界六道,清晰入耳。世界仿佛在这一秒钟停顿了一下,旋即恢复。蟠桃会此刻开的正到**,只是没了嫦娥仙子,众仙也是兴趣却却,曲高和寡之下,难免不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这一声噗通声将他们心里的绮思遐想全都打断,忙回过身来,各个整理仪容,生怕别人将自己方才的不压制太收入眼底,只是听着这扑通扑通不停响起的声音,才真正有些慌神,不知所措。
玉帝一脸凝重,心下早就开始算计起来,却什么也算不到,也就没有注意下面这些仙人的种种姿态,太白脸一白,向玉帝告了个假,匆匆回兜率宫去了。众仙看情况,也自找了个理由退了,这情形却是数千万年来从未有过的。
如来笑着,坐在自己的莲台上,不知为何而笑。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件大红袈裟,金光闪闪,一件九转锡禅杖,宝光阵阵。凌空而悬,光色流转。
兮月猛一抬头将眼往南方投去,停着这一声声的心跳声,脸上涌现出难以抑制的喜悦,眼中慢慢溢出泪水,笑着,“曦禾,是他,是他的声音啊,你听,是他来了!”兮月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全身也抑不住的颤抖起来,一动不动的凝望南方,任凭泪水洒落,叮当叮当,落了一地的水晶,发出清而脆的响,仿佛在唱歌。“曦禾,”她紧紧抱住怀里的孩子,泣道:“这是他的声音,我们等了这数亿年,终于还是迎来这一天了么?终于还是迎来这一天了么?”曦禾醒过来,也带带的凝视这南方的天宇,嘴唇咿咿呀呀的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天上的太阳却在这一瞬间明亮起来,直射这世界上的某个地方。

“不要去找他。”兮月道,将孩子紧紧抱住,仿佛怕她跑掉,“现在还不能去找他。我们不能。与我们是福气,这与他是灾祸!这么多年都等了,又哪里在乎这几十年光景,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曦禾挣脱兮月的怀抱,于这月桂树中心浮着,身上放出炽白色光芒,光芒流动中渐渐便画出一副花来,花叶纠缠着迎风便长,不一时便长到百丈高,红花绿叶,似梦似幻。曦禾便在树中央,端坐起来,煞是可爱。眉心的炎阳文印仿佛活过来一样,脱离了她的额头飞上树顶,向四周铺散开来,蔓延出无数的符号,金红之色闪耀!
“扶桑!”兮月叫道。“曦禾,快停下!你疯了吗?这是会招来灾祸的,快住手!”只是一切都是徒劳,兮月在空中渐渐增大的莫名威压之下动弹不得,额头也渐渐显现出来一个文印,却是个月亮形状。
天地元气仿佛发狂了一样,汹涌呼啸着往那文印涌去,文印在聚集起来收敛到最中心的一点上,化作一道亮光狠狠的朝曦禾的头顶冲过去!
“轰!”仿佛什么东西爆裂了,发出震天响的声音,然后世界便不见了。
只有光!
白色而炽热的光!
“曦禾!”兮月尖叫道。
“妹妹。”有个女声响起在这片光的世界,“我没事。”一个女子从光中渐渐现出身形来,却是二八年岁样子,容貌清美,一身朱红袖长衫穿在身上,正好贴身。
“姐姐?”兮月失神道。“你是曦禾?你就是——姐姐?”
“是我,是我。”曦禾将兮月揽在怀里,温和的笑着,“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大家都不在了,都不在了。”兮月哭道。“都不在了啊。”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曦禾说着也开始流下泪来,“我在这里啊。现在他也不是回来了么?还有玄夜,大家都开始回来了。”
光开始散去,这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
“我们再也不会分离了吧?”兮月这一刻仿佛一个小孩子,“再也不会了吧?”
曦禾不再说话,只是在落泪。
“不要去找他。”兮月说道,“你我好不容易脱出劫来,可他还在劫中。他若是他,便会来找我们,若不是她,那我们还是好好等着吧。”
“我一门中,缘何要受此种劫难?”曦禾悲泣道。“天地既生我族,为何要弄这许多劫难来?”
“旁的不管,我一族当年遭人暗算,满门倾覆,这笔帐是一定要算的!”兮月恨恨道,“若不是她,我们又何苦早这许多苦难?!”
“她么?”曦禾轻轻叹道,“错就错在我们错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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