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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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乌龟在甲板上爬着爬着,乌龟壳敲得甲板咔咔作响,它一爬近船舷,那只大胖兔子就会咬住它的尾巴把它拉回来——这是只笨乌龟,它不会收起尾巴。
宛郁月旦在晾衣服。他看不见,又是碧落宫的宫主,但是他晾衣服却晾得很好。
他像做什么事都能做到恰到好处,比如说钓鱼,即使他甩错了竿也能“钓”上一只乌龟来。
“阿宛,你有没有做过没有风度的事?”圣香自然是什么事也不做的,他换了一套鹅黄色的缓袍,趴在甲板上支着颌,也不在乎价值连城的衣裳被他随随便便毁了。
宛郁月旦晾好衣服,收起装着干衣服的盆子,摸索着把衣服叠好,“没有。”
圣香感兴趣地看着他,“如果我现在用绳子把你绊倒,你会怎么样?”他眼睛瞅着宛郁月旦脚边的晾衣绳,确确实实打着不好的主意。
“嗯……”宛郁月旦想了想,“绳子可能会被我鞋子里的刀割断。”他微笑着用最温柔最和气的语气说。
圣香扫兴地看着他的鞋子,“你身上到底装了多少东西?重不重啊?”
“我身上一共有十三件机关暗器。”宛郁月旦还是那样温柔地微笑,好脾气而且耐心地解释,“不太重的。”
“阿宛,你是一只狼。”圣香说,“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宛郁月旦叠好衣服转过身来,对着圣香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没有遇见圣香以前,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圣香问。
“没有什么意思,”宛郁月旦微笑着说,“很高兴遇见了同类而已。”他抱着叠好的衣服慢慢地走进船舱里,圣香还听见他微笑着对翁老六说:“翁前辈辛苦了。”
同类……吗?那只兔子磨蹭到了圣香身边,圣香扣起手指在它的鼻尖一弹,看着它吱吱惨叫不服气地跳走,用怨恨的眼光看着圣香。
那位大少爷还在玩兔子。翁老六不以为然地从船舱里探出头来,“吃饭了。”虽然圣香撒网捉人的巧计的确让他对这位少爷有些佩服,觉得他不全是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但是每次他见到圣香那些奢侈散漫的游戏,还是忍不住要嘀咕。他一向看不起这些不知道什么叫饿、什么叫苦的少爷公子,即使有些小聪明又如何呢?
船尾的南歌和毕秋寒轻声交谈,不动声色,一面谈论着武功,一面用传音之术说:“四面有敌。”
毕秋寒点了点头,嘴里说着峨嵋派的点**手,传音却说:“离洞庭只余百里,再过去就有人居。祭血会如要下手就只剩下今晚和三十里的路程。”
“我们船后的那艘小船已经跟了我们很久了。”南歌一笑,“若不是你好耐性,我早已叫翁老掉头扑上船去几次了。”
“不可莽撞。”毕秋寒也淡淡一笑,“那船只在监视,里头不可能有李陵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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