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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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悄无人声,但毕秋寒确知方才此地有人。
这弹起的树枝枝桠甚大,微微摇晃之中毕秋寒一眼看出一足踏上这根树枝的最好立足点在何处——若非踩正那一点,踏上这根树枝的任何东西都会摔下枝头。而那立足点上树皮翻卷一点,一点被踩过的痕迹都没有。这世上能够立足如此之轻的轻功身法,除却“春风十里独步”,别无第二家。
“玉崔嵬?”毕秋寒冷冷地问。
声音发自毕秋寒身后,来人亦是冷冰冰地说:“你对那人妖还真是念念不忘。”
不是玉崔嵬,但此人的声音依然耳熟。毕秋寒蓦然回身,一个人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地站在他身前,见他回头森森一笑,突然一口气对着毕秋寒的嘴巴吹了过来。
一股微微带点兰花气息的香味扑面而来,毕秋寒警觉闭气,横袖隔挡的同时拔身倒射,“嗒”的一声落在三丈之外的青松之上。“是你!”他凛然冷笑,“你还没死?”
来人正是被玉崔嵬一掌劈下汉水的李侍御,深夜之中依然一身白衣,手握一柄长剑,月下流光闪闪,“我暗算你一剑、玉崔嵬暗算我一掌,咱们两次相遇都未能分出胜负,不如今夜作个了断如何?”
“阁下是李陵宴什么人?”毕秋寒正自满腹烦乱,见状正中下怀,“深夜潜上武当山鬼鬼祟祟,果然奸邪就是奸邪,从不知光明正大为何物!”他冷冷地说。
李侍御“扑哧”的一声笑,“你们躲在武当山,便自以为天衣无缝了吗?陵宴是什么人,你以为这种把戏能瞒得住他?我们早就知道你们这一窝丧家之犬,除了近在咫尺的武当,无处可去!”他“嗡”然弹剑,“清静老道胆大包天,居然敢收留你们,一大把年纪的,他八成活腻了。在下李侍御,陵宴的亲生兄弟,不过你放心,今夜只有我一个人。”他冷冷地道,“我想杀的是南歌,不过你也不差。我当先杀你,再杀南歌!”

“好狂妄的口气。”毕秋寒冷笑,“这种狂妄自大之言,你不妨等杀了我之后再说!”
“我当在三十招内取你性命!”李侍御不再答话,横剑在手,极低地喃喃自语,仿佛在对剑说话。另一只手如死一般垂在身侧,一动不动。
如此奇异的起剑式,毕秋寒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得心头微凛,暗自警惕。
月光西移,树木的阴影缓缓掠过毕秋寒的面目。但李侍御不待阴影掠过毕秋寒的眼睛,一声冷笑,“嚯”的一剑刺了出来。
毕秋寒手腕一紧,剑鞘在手,双目瞧准李侍御剑尖那一点,准备起剑交架。
“嚯”的一剑刺来,剑风恻然,寒意四射。
这分明是一剑,但剑在中途突然不见了!
剑刃上的寒意堪堪触及了毕秋寒鼻尖,但那剑竟然在中途消失了影踪,不知何处去了!毕秋寒心中大骇,倒扣剑簧“当啷”一声,左手鞘右手剑共施一招“扇剑”。只听“当当当当”一连四响,李侍御一剑刺出,竟然一剑分袭四处大**。幸而毕秋寒剑上功夫稳健已极,猝不及防之下依然一一架开。李侍御一声冷笑之后赞道:“好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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