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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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暖的呼吸更加急促紊乱,呆了一呆以后,她转身去找那块她以性命换来的冰碴,猛地一起身,她突然整个人怔住了:床上那人不是圣香!
床上躺着一个年纪轻轻额头刺字的士卒,却不是圣香!那士卒似乎受伤或者得病,仍在昏迷。
宛郁月旦看不到什么让闻人暖突然呼吸都停住了,蓦地他跟着站起来,“阿暖?”
闻人暖失去颜色的唇微微翕动了一下,整个身体往后就倒。宛郁月旦接住她,两个人一同跌倒于地,刹那之间,宛郁月旦清晰地感觉到闻人暖的体温从极热变成冰冷,她松手之后那块冰碴砸在宛郁月旦腿上,“喀啦”滚出老远,不知落在什么地方。
“他不是圣香……圣香在哪里……”闻人暖喃喃地问。
宛郁月旦脸上的微笑终于破裂,只余下一片青白,“你说什么?”
闻人暖的心跳和呼吸一样快得几乎是疯了,陡然大叫一声:“他不是圣香,圣香在哪里?”
圣香……宛郁月旦脸色惨白得像雪,“阿暖你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闻人暖整个人都轻了,躺在宛有阴旦怀里觉得就像快要飞走一样,她突然笑了笑,“罢……了……月旦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别……别……怪我……”她伸起手摸了摸宛郁月旦的脸颊,“那药……上天要给杨师姐,我抢也没有用……你……你以后要快活些……我很喜欢……从前的你……”
“阿暖……阿暖……”宛郁月旦紧紧握着她的衣裳,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不要死、不要死……”

“我……对不起你……”她喃喃地说,喃喃地说,缓缓合上了眼睛,泪已流干,死的时候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宛郁月旦抱着怀里心已经不跳的身体,那身体的温度在慢慢下降,直至冰冷如他从街道上拾回来的冰碴。等到房里一切都寂静下来的时候,只听到一滴水滴的声音,落在了闻人暖冰冷的脸颊上。
那救命的冰碴滚在房屋的角落里,甚至因为夜里的星星,在那里闪闪发光。
“容容你如何设伏可不可以说给我听……”圣香此时正在嘉京园对街的一间民房内,昨日容容派遣小兵递送消息,说已发兵。那小兵半路受了风寒发起病来,圣香便把床让给了他。此刻圣香已经逼他说过这兵是怎么借的。容容以洛阳有乱军暴动为由,抓了李陵宴的几个小兵套上北汉军服为证,上通枢密院下达京西路安抚使,再下各县尉,整个京西路如临大敌,毕竟京西临近京师重地,要是真有乱军叛乱起来,那是不得了的大事。京西路安抚使写了封奏折上报此事,太宗震惊,连下数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立遣兵马往洛水一带严查。他谕旨一下,容隐截住奉旨行事的钦命大臣,交于姑射严加看管,立刻以假符为信,把太宗令中调派之人手由严查改为秘密发兵,百人加为千人,自泽、衙、监、陕、郑、洛共派出万余禁军,赶赴洛阳城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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