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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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没有什么是对的,也没有什么是错的。
我本以为毛毛会老老实实忍着,没想到大雷刚抡几拳,毛毛突然拗起性子,反身架着大雷的胳膊想还手。不过最终还是只挡住了脸,没敢真的碰大雷身子一下。
大雷有些恼怒,冲大眼抬抬手,似乎想要家伙。亮子急忙挡在大雷和大眼中间,一脚把毛毛踹倒在地。
“人是我打的,话是我说的,有什么事冲我来,别拿别人撒气。”亮子说话的语气不像以往一样平静,胸口起起伏伏也开始紧张起来。
大雷盯着亮子好一阵,“我想动的人,黑子能保住?”
说完大雷用手指头狠狠戳着亮子的脑门,“你别不服气,你要敢动一动我,你跑哪我都能把你揪出来。不信咱试试,看看谁混的明白。”
大雷解开下摆的扣子,冲亮子晃晃身。亮子突然怔住了,连躲都没躲,任凭大雷戳着他的脑门。
隔着人群,加上天黑,我看不清他们两个人突然变语气的原因,毛毛倒是机灵的爬起来,把我们都推到了身后。
半晌,亮子一声没吭扭头冲我们喊,“都他妈回去。毛毛你去安排两桌,记我名上。”
毛毛点点头转身就走,我们都不清楚散的为什么这么快,一个个心里慌张表面却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匆匆离开了。
毛毛包下了月亮湾不远处的一家烧烤,老板吓的够戗,升炉子的时候把炭都倒洒了。
毛毛似乎没多大兴趣,给亮子打了几次电话,但都没打通。一直喝到下半夜,亮子也没出现,记完帐后别人都散了,二郎主动要求送毛毛回家。
他确实喝的不少,我跑别的饭店特地要了碗酸辣汤给他解酒,毛毛有气无力的靠在我们肩膀上,“去你们家睡吧,再买一箱啤酒搬上去,操,今天烦躁。”
只买了十瓶,毛毛的酒量跟修鬼比起来,就像瓶盖和海碗,我不想整夜伺候着他。
“毛毛哥,亮子哥开头不是想好好教训教训那老骨头吗,怎么说散就散了?”二郎啤酒掺着可乐对付毛毛,毛毛醉的眼睛都睁不开,也没有发现。
“教训个**。大雷这杂种,操***,难怪带几个小崽子就敢来,腰上别着枪。”毛毛说完忽然愣住了,“亮子去哪了?”
“咱走的时候我看见亮子哥打车往南头去了。”我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毛毛放心的点点头,“可能找黑子去了。操,这鳖犊子可别想不开,自己偷摸去找王老五算帐。”
二郎来了兴趣,给毛毛倒酒说:“啥枪?我咋没看着?”
毛毛瞟了二郎一眼,“王老五肯定不想让大雷把枪露出来,这个老瘸子真不是玩意,说一套做一套。”
“王老五到底干嘛的?”我也好奇的问。
“王老五以前倒腾过枪,九五年收到风就不干了,不过认识人。现在那玩意有钱都不好整,也不贵,一万来块钱。你要是到青海、广西那边整,几百块一把。”毛毛掏出电话给亮子又打了几通,最终丢在一边叹气说:“亮子可别犯了虎劲,找王老五较真去。别说他,老朱去了都不好使。”
一个瘸子有这么大的力度,这让我很意外。毛毛看到我的表情,嘲笑着说:“雷子有两把猎枪,藏在老朱的花窖里。今天晚上从王老五那借把来装逼,操,真装成了。亮子都不敢吱声。”
刀子、枪和权力、钱一样,握在手里就有种随随便便压着别人的念头。大雷脾气暴,真想不开把亮子打个残废或者送进太平间,这都有可能。难怪亮子突然变老实,这时我才知道原因。
“咱这算什么?拎两把片刀带几十个人到处装逼,你跟那些倒腾枪的试试,你死都不知道谁干的。”毛毛摆上教训的口气说:“我这也是听王老五酒桌上讲的,以前广西那边干仗,两伙人去了几万号,别说枪了,手榴弹、土炮都轮着上。警察镇压完光没收的枪就有将近一万把。为了啥?就为块坟地。油田那边偷油的人手里的枪都是从王老五那里弄的,老五自己不出面,牵个线,事后再拿钱。死精死精的,一点把柄都不留给别人。”
“他今天不把亮子哥得罪了吗?他就不怕这事?”二郎不屑的问。我和二郎从小就没见过那种场面,听到耳朵里也只是当成乐和。毕竟到现在,任何案子牵涉到枪,谁都跑不掉。
“他怕啥?要是黑子出面,大雷可能还借不到。但是黑子哥不是那种人,肯定不会当面跟大雷翻脸。”毛毛有点生闷气,提到黑子的时候第一次露出失望的样子。

“王老五不怕告?”我挠头说:“我以前跟过的大哥,年前因为走私这玩意被枪毙了。”
毛毛笑着说:“这不是傻逼吗?连你都知道他走私枪,他还有个好?真有这种事,自己老婆都不能告诉。王老五干了那么多年,从来不自己掏钱。要不是黑子告诉我们他干过这行,我根本不知道他靠啥搞钱的。”
我想想觉得也没错,三条龙肯定是八百年不干件大事,走私枪支当成光宗耀祖到处跟朋友吹嘘,所以才会那么背挨了枪子。
“亮子这人就好面子,这两天肯定出事。”毛毛嘀咕了几句,倒头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我和二郎把他搬到了床上,收拾桌子的时候,二郎叹气说:“晓峰,跟我去鸡头那吧。别他妈在这遇上点邪乎事,后悔都来不及。你以前混还遇见带枪出来装逼的吗?这破地方,偷点石油都带枪,砸个按摩房也带枪,别哪天把你塞枪管下面去。”
“我他妈后悔一百来次了,哪次也没来得及。”我没好气的说:“看看吧,亮子要是真和大雷他们翻脸动手,咱俩趁早找鸡头去。大不了以后我自己再换地方呆着,这几天被毛毛说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二郎望着毛毛,摇头说:“这哥们人不错,你他妈就手贱,今天你伸手拉什么?万一被大雷看见,你不得一起挨打?”
我耸肩回答:“我要是不拉一下,弄不好这辈子第一次看见枪长啥样了。”
二郎哈哈笑了起来,“有空给你舅舅家打个电话吧。你姥爷眼睛出了点毛病,你妈每天都陪他去医院。我临走的时候想告诉你妈电话了,我怕姨太激动,被人顺着查出你在哪。”
我烦躁的摆摆手,实在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有空再说。”
二郎会意的点点头,没有继续唠叨。别说我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孩子,就算四五十岁自认为成熟的男人,遇见这种事也没脸面对自己的家人。
人之所以愧疚是因为他还有着在乎的东西,逃避也是一样。我情愿老妈老爸在远处骂我千遍万遍,也不想听他们在电话里哭出一个声音。
第二天中午白菜给我打了电话,开口就抱怨我昨天没打招呼就跑掉,害他自己在车站忙活了半夜。
我笑呵呵的道歉,答应中午的饭我请客。这种口干舌燥的活都是搭伙干的,白菜说话太土腥,而且不会来事,其他人都不愿意跟他一起。还好我长的比较善良,白菜跟我一起后油水也没少捞,对我也格外的好。
中午跟白菜在拉面馆喝酒的时候,二郎突然找到了我们。跑的岔了气,二郎一**坐下后也没歇气,开口就说:“亮子让人捅了。”
我不可置信的咧嘴笑,“睡迷糊了?刚起床就跟我玩这套?”
“操,真的。”二郎接过白菜递过来的啤酒,润了润嗓子继续说:“大眼干的。昨天晚上亮子把大雷的车崩了。”
“崩了?”白菜好奇的问:“哥们,慢点讲,啥叫崩了?”
二郎喘口粗气,“我听毛毛讲的。亮子昨天出去找朋友借了把枪,砂炮,把大雷车的挡风玻璃都干碎了,还在大雷家楼下叫号。大雷开始没露面,等亮子走了以后,大眼带人堵到亮子家楼下了。”
“严重不?”我说不明白心里的感觉,有点轻松又有点紧张。这事闹成这样,我们这些人就没机会再去露脸。当然,如果跟大雷那群人动手的话,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不过万一黑子发了威,非要找回面子的话,我就得找机会开溜了。为了一群并不熟悉的人拼命,这不是脑子正常的人愿意干的。
“没下死手,缝了好几十针,大眼捅了一刀,其他都是砍的。**,那刀差点干到肺上去。”二郎摇头说:“大眼还到处叫号,告诉别人是他捅的亮子。”
“他他妈就是个彪子。”我接口问:“黑子哥没说什么?”
二郎笑着推我的脑袋,“他说什么我能知道?早晨毛毛去医院的时候我跟着去了,在门口就听到这点,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亮子在里面,半死不活的。”
白菜对亮子那些人都很陌生,除了毛毛以外,他只跟停车场这些哥们混的熟。“干架的时候叫我,整天闷在这里,我满耳朵都是喇叭声。毛毛哥叫人的时候,你们给我打电话。”
二郎应付的点点头,撇向我的眼神里都是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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