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军帽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毛毛拖着休闲服向胡同走,几次休闲服想挣扎着站起来,刘宇都使足劲从后面一脚脚踹着他的膝盖窝。我失神的看着大雷的裤兜,半晌才被二郎推醒,尴尬的转头跟了过去。
“操***,我以为哪又蹦出个不开眼的,这操行,早知道我把就嫂子带来了。”大雷啐口痰走回车,远远冲毛毛吆喝,“朱哥知道这事了,你看着办。”
毛毛咬着牙,抬头把楼上一个听到声音探出脑袋的家伙吼了回去,随后对我说:“就往脸上打。”
我能听到风声,这种感觉很真实。每一脚踹出去,我都感觉耳朵灌着呼呼的声音。毛毛嫌弃我们打的不够刺激,和刘宇架住休闲服的胳膊,把一张紧闭着双眼却合不拢嘴的脸**裸露在我与二郎面前。
二郎慢慢扭头盯着我,有些不忍心继续下手。休闲服的鼻梁已经偏塌,淌出的血根本没办法控制,断线一样不住下坠着。
“磨蹭什么呢?”毛毛不满的骂。
我扭头望着大雷,俏声问:“毛毛哥,打成啥样?”
“你要不想打,就把大雷叫过来。”毛毛忽然笑了起来,“又不是你孩子,你心疼个屁?”
刘宇在一侧抬脚踹在休闲服的脖子,毛毛一时没架住,竟让休闲服瘫软的趴在了地上。
“操,这逼样还到处发贱。”刘宇回头找了一圈,从小厦子上扛下一辆小孩子骑的脚踏车,狠狠砸在休闲服的后背。
“你他妈滚旁边去。”我忽然发了脾气,一把推开刘宇,揪起休闲服按在了墙上。
“你这犊子样,还他妈跟我叫号。”我反复念叨着不存在的借口,许久才激起性子一拳戳到他的额头,随后和二郎一拳一拳打着,与毛毛吩咐的一样,除了脸没有落在别处。
连打带休息,直到右手手指关节疼的发烫,我才蹲在墙角大口大口喘气。不过这小子实在可怜,正当我们准备招呼大雷过来“验收”的时候,亮子的跑车居然停到旁边。
“谁啊?”亮子下车后向大雷问。
大雷冲我们这指了指,亮子径直走过来,用脚踢了踢休闲服,随后对毛毛说:“给他收拾收拾,带我车上去。”
休闲服缓过神,颤着嘴没求饶,只是一直哭。我叼着烟卷与二郎不住摇头,怪只怪他自己命不好,尽管我和二郎多么想就这么了结事情,可惜很多时候前因和后果根本不搭调。
毛毛和亮子带走休闲服后,大雷没说什么自己开车走掉。二郎望着两辆车的背影,无奈的对我笑着说:“你他妈以后还敢上网扯蛋不?”
我咋舌回答:“以后当大雷的面,你什么都别想。哪次不顺他心了,他可不管什么场合,该打就是打。”
二郎不屑的扭过头,但没反驳我的话。但刘宇却小声嘀咕起来,“操,说的自己挺懂事似的,开始你不也下不去手吗?我他妈张罗张罗,还被你骂了。你觉得我抢你风头了?”
我不禁一愣,拉住转身想骂刘宇的二郎,静了一会才抱歉说:“走吧,前段时间就给别人忙活了,晚上想去哪玩就吭声,算是我给你认错了。”
刘宇大咧咧的搂上我的肩膀,一口气说出很多想逛的场子。不过我没什么心思听,还在琢磨着他刚才的话。想一想,自己确实很龌龊。既装模作样到处可怜,到处同情,又不经意的开始反感起别人在自己面前抢了风头。说穿了,自己还是想混出点名堂,那点没用的良心只是自己安慰自己的借口,毕竟到最后它们起不了一点作用,自己还是得按照大雷的意思办事。
刘宇本想去迪吧摇头,二郎忽然开口说:“不知道鸡头那小子现在咋样了,能不能也碰上这种倒霉事?”
我这才明白过来刚才为什么他总是犹犹豫豫。鸡头和和尚两个小子泡起妞来比休闲服更加不要脸,对我们这种半大小子来说,死皮赖脸缠个陌生姑娘不是什么希奇的事。
“明天看看那小子啥样吧。”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搪塞说。
“操,能过得了今天晚上就算不错了,你说他他妈怎么就这么背?落咱手里多好,偏偏落亮子手里了。”二郎摇头说。
“估计嫂子怕大雷弄出事,又给黑子哥打电话了。”我耸肩拉住刘宇,“去喝点酒,累了找个桑拿。你乐意找姑娘伺候,我给你付。”
刘宇悻悻的点头,突然说:“看见亮子哥车里那个人了吗?”
我和二郎都摇头。
刘宇得意的说:“还得是带眼镜有用。刚才军帽在里面坐着。”
“军帽?”我好奇的问,“怎么整出这么一个外号?”
“军帽以前在市区相当牛逼了。”刘宇解释说:“他爸年轻的时候抢军帽,被人整了,蹲了十来年。因为这事,别人就把他叫成军帽。那老哥可不白给,铁路那些火车上的东西被他偷悬乎了。后来铁路局的人怒了,把军帽关进去蹲了四年。前几年老朱投标商场的时候,有个老板也想掺合。军帽当天拎刀闯人家里去了,啥也没干,在人家住了两天三宿。吓的那老家伙立马不投了。”

“那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么一号人?”我不解的问。
“那老板也不是省油的灯,回过味来把军帽告了,开始判成入室抢劫,加上乱七八糟的事,少说十年起步。”刘宇挑起大拇指说:“黑子哥有能耐,托人把事搅了,说那老板欠了军帽的钱,军帽是因为想追债才进他家的。法律那些玩意我不懂,反正就算拿着刀去人家追债,也就判个一年两年,不伤人就没大事。”
“操,那是法律的事吗?”二郎不屑的说:“人情到了,钱到了,想改什么罪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刘宇耸肩说:“那老板点子也背,注册了一家境外公司,被老朱查出点问题,也就没敢继续闹。军帽蹲了一年多,出来以后不知道怎么转性了,在矿山一直没再看见他。”
“转性能转几天?”我摇头说:“不用说,肯定是没钱花了,碰上这事主动想帮大嫂出口气,以后估计也得再出来混。这道,走过了就上瘾,等哪天真不走了,要么挂了,要么判了。”
二郎捶我一拳头,“你他妈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我再次岔开话题,“有空给鸡头打个电话,问问他死没死。”
乐呵呵来到音阶后,刘宇背着我给金笛打了电话。倒不是想见金笛,这小子是圈拢金笛带几个靓妞出来疯。不过让他失望的是,金笛满口答应后只把自己带来了。
发现金笛脸色不对,我悄悄让出位置坐到二郎旁边。在吧台玩了几局飞镖后,金笛还是扯着我的衣服把我拽到身边。
“我从朋友那学到一新鲜玩意。”金笛从兜子里翻出一个很漂亮的陀螺摆在手心。
“你跟胖子研究去。”我没好气的说。
“你是不是有个对象?”金笛神秘的问。
我难堪的瞪了她一眼,叹气回答:“你说吧,什么新鲜玩意?”
金笛摆弄着陀螺,反复讲了不只一个小把戏,大多类似酒吧里色男色女常用的**手段,用陀螺、瓶盖或者手指指出自己所想的人的方向。但是很奇怪,每次我食指所指的都是北方,而金笛的结果与我一样。
我无奈的看着金笛,她与我一样无聊。我已经心灰意冷不愿意再想起,她却反复尝试着骗自己。
闹够了,吐干净了,躺在家里的床上,我竟然不自觉的抬起右手指着北方,一边笑自己被金笛带着开始发神经,一边不确定的相信这些把戏的结果也许真的灵验。
第二天清早刘宇给毛毛打了电话,毛毛没隐瞒,休闲服差不多很长时间不能再打电话了。军帽把他的右耳膜打破,送医院时大夫问了好多话,那小子的回答只是发疯一样吼着,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
从那以后,军帽时常出现在亮子和大雷身边。军帽年纪比大雷还大一些,大概班房坐久了,脸上总透着些老气横秋的味道。偶尔被大雷叫去跑腿的时候,我都担心会与军帽走在一条路上。他很少说话,总能把不错的气氛活生生憋僵了。似乎除了大雷之外,他从不与别人打招呼。
只是我没想到,他的出现和他的消失会那么快。
听毛毛说,军帽出狱以后拿着老朱给的钱与朋友合伙干电缆生意。因为朋友多,路子广,开始赚了不少钱。不过挑朋友挑走了眼,合伙人忽然卷走钱跑掉了,留下一堆堵不上的债让军帽自己扛。
军帽找过嫂子,但数目太大,嫂子没肯帮忙。这次逮到机会能帮忙,军帽自然毫不留情。可是女人毕竟还是女人,嫂子并不觉得军帽替她教训一个小子会有什么人情,依然不接这种麻烦,甚至在电话中把亮子训了一番。
别说打伤一个人,就算打残或打死一个人,对这些在社会上混出地位的老大来说,也不是件值得留心的事。我们不动手,自然会有别人抢着动手。所以我对军帽并没有什么同情。
风平浪静不久,军帽急着搞钱,竟然干出件自寻死路的事。一家外贸公司的老板从境外搞到一斤冰毒,在高速上被警察当场抓获。
按照当时流传的价格,境外一斤冰毒大概不到一万美金,折合人民币也只是十万上下。不过对于T市这种处于内地、经济并不发达的地区来说,这是件值得大肆宣扬的重点案件。而放出这个消息的,偏偏是军帽。更不幸的是,这家老板与大隋有着一些关系。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