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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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华宾的事情刚过去不久,大波突然被拘留了,这件事我听到后很头疼。
混子都有个毛病,就是总觉得所有人都得卖给他面子。当然,经过那么多事情以后我知道只有小混混才会这么想,而且这么想的人只能做小混混。除非能混到汪洋那种地步,否则即使山屁哥也得拉下脸把自己的小弟让出去。
面子谁都要,但是不一定都要得起。大波这小子给我留下的印象并不好,胆子小偏偏喜欢吹牛逼,用句东北话来说,就是喜欢装大瓣蒜。我承认我也装逼,但是装也得分场合,不是拎把刀所有人就得跪下唱[征服]的。大波这次装大发了,而且是在别人的地盘装。
我家这里叫转盘,自然有四个方向通向其他地方。六厂在东面,临近六厂是湖畔,那里很多高档住宅区,有钱的人很多,娱乐场所也很多。
大波在湖畔那里的小酒吧认识了一个女孩,追了几个月还是不冷不热。鸡头提议让他下点药,不过大波竟然玩纯洁,假清高的说自己是讲究人,不干那种缺德事。在酒吧或者迪吧下药很正常,但是并不是想象中的烈性春药,纯属有钱的败家子糟蹋钱的玩具。喝了以后发热,脑袋晕,脱衣服,差不多也就仅止于此了,意识多少还能分别出自己被谁干。或许也有**药,不过玩归玩,搞大了犯法并不值得,所以一般下药的都是这种。自己出去玩的时候别傻忽忽的喝别人递过来的饮料,出丑的时候后悔都来不及。我亲眼见过一个女孩子大冬天的在门口脱衣服,那时候手机没有摄像功能,她应该庆幸。
于是大波和他的马子就这么耗着,每天大波都去湖畔找她,风雨不误。
不知道口哨这东西是谁发明的,我猜当初应该就是用来**。自己女朋友靓,在大街上总会听到别人的口哨,没有一个男人会觉得舒服,尽管很自豪。其实遇见这种事大可以一笑而过,但是大波正处于追求期,迫不及待的表现自己男人一面,结果因为别人对他马子吹口哨跟湖畔的一些混子动了手。
平常窝囊的大波那次很勇敢,在马子面前单枪匹马的与四五个人对着干,自然没落得什么好下场。
回到家以后大波没有把事情告诉我们,那几天连周刚打给他的传呼都没回。后来大波自己揣着刀天天在湖畔找那些打过他的家伙,还算不错,终于让他找到了报仇的机会。
三个人住院,包括大波在内。一个手指被砍,另一个比较严重,横跨鼻子被划了一刀,大波则是对方抢刀的时候不小心砍在了自己的手臂。动手的时间是下午,旁边一位交警没犹豫,在110来之前就把扭在一起的三个人送进了派出所。
在自己没进去之前,我还真不知道提审是怎么一回事。大波比我强,才混了几天就进去玩了一圈。幸亏大波家庭条件还不错,父母也惯他,掏了笔钱找熟人与警察搭上话,大波没吃什么苦,警察出面谈合以后事情就私下解决了。
出来以后本以为事情就结束了,没想到那几个混子嫌钱少,当然,赔偿的时候是按照“公了”的价钱来付的。这几个混子找到了湖畔的一位大哥,堵上大波家的门让他们追加赔钱。
多少有些过分,那位大哥绰号“老虎”,张口就要一万。大波这时候才把事情告诉我们。那种有钱人聚集的地方的势力我搞不懂,反正趁些钱的家伙总是很容易与混子勾搭在一起,分不清谁是狠人谁是包子(就是窝囊废的意思)。不知道老虎有什么来历,我琢磨很久才给健国哥打了电话。
健国哥去打听了一下,结果让我很失望。老虎不到三十岁,喜欢抢风头,总替别人摆平麻烦,或者干一些勒索恐吓的事情,本身并没有什么后台。知道这些,我心里也安稳了许多。大波家里很害怕,原本准备再凑一万块把事情解决掉,不过大波心里受不了这种气,私下跟我说决定给健国哥五千块,让他出面调和。
我当场就拒绝了他的想法,五千块送给健国哥,跟骂他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大波没什么名号,健国哥不会为了他出面。反正老虎就是散混子,仗着聚了几个帮手逞能,这样的人我还不怕。
跟土豆打了声招呼,这小子带来十几个帮手,加上我的朋友差不多二十人。借了一家熟悉的发廊,我们把老虎约出来谈价钱。看起来似模似样,至少我这么认为。
发廊是在居民区,仅仅十几平的地方插不住那么多只脚。其他人站在门口来回晃荡,居民都离的很远不敢靠前,这种场面让我的虚荣心十分满足。所有人把手插在兜里,但是谈判是在下午,而且健国哥嘱咐过我,谈判的时候不要动手。如果实在谈不妥,以后见面的时候再解决,似乎这是规矩。所以我们都没带家伙。

老虎根本没瞧得起我们,在发廊中央走来走去,眼神一直没落在我的头上。
“一万,别废话。”不管我说什么,老虎一直重复这一句话,“要不咱就操练操练。”
老虎带来的人不多,七八个,不过都是二十五六岁的小青年,与我们站在一起让他们好像觉得自己很掉价。
我翻了半天找出临来时从鸡头那里借到的二百块钱摔到台案上,“拿回去请哥们吃顿饭,这事就算拉倒。”
其实我也觉得很过分,不过想借多点鸡头不肯拿。老虎登时就火了,把发廊的音响踹到了门外,“别他妈跟我装逼,瞅你那德行,刚被人削过吧?因为嘴贱吧?”
确实,我脸上还是那副衰样。不过我打开始就没看得起他,哪还能继续受这闷气。“你把眼镜拿下来吧。”我盯着老虎说。
发廊透光并不好,可是这小子从进屋以后一直带着太阳镜,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老虎怔了一下,正摘眼镜的时候我窜过去一脚把他踹到了墙边。东子抄起折叠椅顶过来一直砸他的后背。其他人见里面突然动了手,也都扭在一起互相撕打。
毕竟年纪比我们大,体格也要壮得多。老虎扛了几下就翻过身冲我抡拳头,修鬼在旁边护着的时候不小心被一个家伙蹬到了镜子上,脑门立即见血了。镜子玻璃刚碎,我就有点发疯,抄起理发用的剪刀捅向老虎。这家伙反应不慢,抬腿踹我想把刀子踢掉。就这样,他第一个被放倒了,剪刀穿在了他的小腿肚子上。
发廊老板担心我们会打架,提前已经东西都收拾到工具箱里了,剩的这把剪刀也是修边用的小剪。不过再怎么短,它也是尖的,老虎咿呀叫了几声躺在地上。他带来的那些人转身也没管他死活,全撞向门外。刚才踹修鬼的小子跑的时候被周刚用椅子砸翻了。发廊里就两把椅子,我不得不佩服东子和周刚,如果他们下乡抢馒头包准比谁都快。
打群架这东西,如果开始想跑的话,基本没人会拦,谁都不想因为追别人而落单。外面那几个小子跑的挺快,里面还没解决他们就没影子了。除了老虎以外,只有两个倒霉鬼被我们堵到,塞在发廊里使劲揍。老虎的太阳镜被我踩碎了,就冲他总爱带墨镜这毛病,我和大波把他眼眶全砸紫了,额头也被打的泛青,估计带多大的镜子都遮不住。
老虎蜷缩在地上吭哧了很久,我怕他的腿流血太多才停下手。我不担心他会告我,反正是他勒索在前,而且警察才没时间管我们这种小事。混混打混混,打死都活该。
这件事解决的挺容易,以后老虎也没再去过大波家,不过他的马子最后还是没看上他,白挨一顿揍。
健国哥后来找我过去陪他喝酒,喝的时候把我训了一顿,说我做的很过分,并讲了一件他以前的事情。
以前健国哥在舞厅跳舞的时候踩到了别人的脚,黑灯瞎火本来不算什么,不过对方还是跟他吵了起来。在舞厅动手吃亏以后,健国哥找来了一群人把对方堵住狠很打了一顿,有个兄弟下手太重,把一个家伙的脊梁骨打移位了。
如果是普通过日子的人,这种事大多会交给警察处理。不过混子会选择其他两条路,要么找人把对头一样打残,要么拿回钱老实的在家养伤。对方惹不起健国哥,但还是狮子大开口,让他拿出八万。混在外面,不是所有人的伤都一样值钱,健国哥当然不愿意拿这笔钱。后来谈判的时候他让兄弟都带着家伙,把对方带头的人砍成了重伤,缝了七八十针。
健国哥开始没把这事记在心里,但是那群来谈判反而被打的小子找到了一个混的不错的老大,到处说转盘健国办事不讲究,还带着一票人四处追着堵他。山屁哥出面讲情,结果这事犯了忌讳,人家一点不给山屁哥面子,扬言高低要弄死健国。
谁都怕不要命的,健国哥那段时间过的很狼狈。最终没办法拿出十多万才把事情摆平。
“说话得算数,办事得讲究。混在外面你要想被别人看得起,这两件事可别当成马尿喝完就忘了。”这是健国哥讲完故事对我说的话,就跟做人一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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