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堵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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斧头刚摆上话,我的传呼就响了。田鸡打来的,尾号还是999,意思是加急。
“**,别装逼了,赶紧闪人。”我拨回号码还没等废话,田鸡在电话就开始大呼小叫,“我刚才和牛眼喝酒,看见少爷和大流正带人去堵你们。牛眼套话的时候被人认出来了,我俩跑到派出所自首,那群小子堵在外面还没走呢。”
说到这得提一提少爷和大流。
除了山屁哥以外,另外两条龙一个姓刘,一个姓车。少爷和大流都是刘哥身边的红人。
少爷从小在少管所接受教育,棍子挨多了人也变得有点疯。虽然长的一表人材,动起手来却像返群(发春)的公狗,拼命拿家伙往人身上捅。以前少爷在公海赌船上当过服务员,发百家乐的时候觉得客人给的小费太少,竟然用洋酒开了人家的脑袋。我家附近的那艘赌船没有电视中那么气派,但是上船也得有最少五百万的身家,自然上面的保安都是狠角色。少爷那天被绑在船头打了几小时,胳膊腿都被打脱节,不过没残废。人家职业打手的素质就是高。
吹了一夜的海风,不死也剩半口气了,被人丢上快艇送回岸边的时候少爷基本成了化石。刘哥在江边溜达,发了善心帮他打了个电话报警。有点像剧本,少爷活过来以后就真成狗了,天天守在刘哥周围巴不得把命还回去。前些年刘哥在市场收管理费碰上了岔子,两个卖水果的兄弟脑壳抽筋,轮刀就想捅死刘哥。少爷一战成名,用西瓜刀干漏一个,重残一个。
后来刘哥花了不少钱,买出一个正当防卫的判决。从此转盘附近的人提起玩命都记上少爷一号。不过从刘哥洗钱干正当生意以后,少爷也收敛了血性。毕竟混得再响也拗不过大盖帽的手枪,少爷开始替刘哥看管一些场子。
刘哥走私枪支被抓当天,少爷就提钱去上下贿赂。可惜这次的案子太大,少爷甚至一口咬定是自己逼刘哥出钱,不过还是没有效果。
得知无望,少爷开始把矛头调向山屁哥,当时闹的最凶的也就是他。有个叫包锋的家伙跟山屁哥混了很久,准备替兄弟找回面子。与少爷订点的当晚,他被少爷拿着日本战追了几条街,半条手臂都被砍得露出了骨头。如果不是警察制止,估计残废是肯定的。
山屁哥回来后也想拉拢少爷,还答应把刘哥的场子都交给他看管。但是少爷没买他的帐,天天叫号要找到出卖刘哥的人。即使黑社会整人也得称称分量,山屁哥不想与这种不把命当回事的人胡扯,只能任凭他到处显摆。
大流相对来说是个和善的人,打架不沾边。不过有的人宁愿开罪少爷,也不愿让大流翻脸。这个人太阴,背后玩你,到死你还得被他的笑脸骗住。
少爷的外号是因为他长的俊,大流的外号则纯粹是一个简称——大流氓。当初没混开,大流因为猥亵妇女进过不少次局子。后来他也想开了,干脆跟着刘哥出来**头。嫖自己的小姐多省事,天天换样而且不用花钱。转盘附近的小姐一半以上都睡过他家的枕头,这个外号也就这样传开了。
从暗娼摆到街面拉客开始,大流就不停收新货。福建、上海、内蒙,当初的路子都是他开出来的,不管岁数大小,只要肯走,大流一概送出去赚钱。腰包肥了大流的名声也红了,虽然在市里的红灯区没有力度,不过在转盘发廊桑拿他要是剁一剁脚,所有小姐都得担心自己会不会“下岗”。
车哥原本也做人肉买卖,但是他手下的鸡头没有大流有本事,渐渐干脆把自己场子的人流全交给大流安排。靠着两个大哥照应,大流整天开着走私跑车到处拉风。谁要是看不起他,一两万砸在脸上之后就等着进医院大修吧。
三条龙出事之后,大流是最不开心的一个。他知道万一山屁哥回来一定不会让自己再垄着这行生意,所以狠心砸钱找人。市区里一些混子在内讧时就是收了他的钱过界来帮忙。冲着这一点,山屁哥根本没准备让他继续在转盘混。
混子都不喜欢离开自己的老窝,因为出去以后没人抬举你,一切都得重新开始——如果你还有能力有精神重新开始的话。车哥以前的小弟都很窝囊,大刘只能拉上少爷,一个出力,一个出钱,摆出一副替大哥报仇的脸,其实各怀心思。
在饭店与老板厨子装逼我还是绰绰有余,不过与少爷和大流比起来,我就像夏利遇见悍马——根本不上道。挂上电话我有点慌,拉过土豆问:“健国哥什么时候能来?”

饭店外的哥们已经把大门堵上,门口的出租车司机发现马上要动手也都开始调头离开。土豆没在意的说:“好像他要等山屁哥一起过来。原来这场子是小不点看着的,今天咋没影了?就打一个厨子太没意思了。”
我望着窗外,心里七上八下的说:“肯定是小不点趁你没注意溜出去报信了,少爷和大流正在往这边赶。”
我的话第一次这么有用,土豆的笑顿时凝住了,“操***,那咱还在咋呼什么。大流那个狗逼有枪。”
这点我倒不害怕,自己大哥刚刚因为走私枪支被毙了,打死大流他也不敢在这时候显摆自己有钱能玩起枪。不过少爷那种人拿什么家伙都让人惧,我把电话塞给土豆,“你给健国哥打个电话,告诉他少爷马上就过来了。问问他咱是等着还是扛着。操***,他要是让咱扛着,咱马上跑。”
土豆舔着嘴唇说:“嗯,傻逼才跟少爷干。”
我从修鬼手里接过一根钢筋,指着厨子说:“刚才你骂的挺花花,小样,过年在家好好反省反省。”
厨子脾气很暴,推开老板冲骂:“操你嘴,我今天干倒一个就不赔本。”
这不是拍功夫片,厨子那把菜刀在五六根钢筋面前太单薄了点。我和斧头的家伙同时砸在了他的胳膊上,刀落地时厨子也被唧唧歪歪躺下去了。厨子平常人缘可能不错,原本老实站在旁边的服务生里冲出三个,抄着椅子就往我们身上砸。
“小逼想当烈士是不?操,哥今天就成全你!”土豆被大流吓到了,刚挂了电话就红着眼扒开人群冲了过去。
啥叫争分夺秒,当初中考前夜我还蹲在阳台琢磨着跳出去溜达会。现在抡棍子都是飞快,边打我边催着其他人:“赶快打,打消停就走人!”
厨子年纪大了,被凿几棍子就趴在地上不动,死猪不怕开水烫,嘴里还叨咕叨咕不停在骂。
有个服务生跟土豆比划的时候窜到桌子上竟然飞腿踹向了斧头,鸡头可算逮到一个表现的机会,凌空一棍子砸在那小子的膝盖,“**的,赶明给你佩个斗篷,你就能当超人了。”
我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指着厨子信誓旦旦的骂:“今天冲大姐的面子,要不非把你毛都拔干净。操你母亲的,活那么大岁数咋就不开眼呢。”
土豆带人把挑头的几个服务生搓到旮旯发泄了一顿,急冲冲的冲我说:“闪人,到外头说去。”
我拉着斧头和其他人跑到了门外,土豆瞄着街角两头说:“健国哥没想到少爷能出面,正找人呢。咱先到旁边躲一会,今天晚上准把他的威风给下了。”
我点点头,“分开走,有事给我打传呼。电话你揣着。”
拿着电话也方便联络,土豆感激的拍了拍我的后背,随后雄赳赳的捧着大哥大离开了饭店。
虽然只是教训了几个杂手,不过周围的人群早早就把饭店前让出了空地,出租车也没有停下的,飞快的从我们身边溜过。
“先找个居民楼蹲一会。”我捡起一块石头砸向刚刚跑过的出租,气愤的说。
“蹲个**。操,我埋在这也要弄死他。”斧头突然吼出一句。
我脑袋瞬间充血,两边眼眶就像被接上了气管子不停的膨胀,街角拐弯处大流正领着十多个人拎着家伙冲我们这边跑。
“你他妈就是傻逼。”我顾不了太多,拽着斧头的脖领子就开始跑,“都他妈别跑散了,谁要是自己使坏,落单被人玩死活该!”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鸡头听的,我怕他胆子小自己溜出去。其实我想错了,这家伙撒丫子一直贴在我旁边。练过几年短跑的我愣是被他反超了。
这头跑出二三百米,迎面就冲过来一群人。土豆!我当场绝望了,准是少爷从大街另一头堵人。难怪我们在饭店耽误那么久都不见他们露面,感情是卖了饭店里的人故意要把我们都围住。
大街就两条道,周围都是一楼改成的门市,到这时候我才知道绝路是什么。
“不**跑了,不是牛逼吗?咱豁出去就盯着少爷和大流招呼。等山屁哥来了,他们都得趴下!”土豆碰见我也露出同样的神色,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嘴唇却出卖了他的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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