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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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仰头,那少女已身在空中,站在古鼎边笑吟吟地朝他望来。她一手伸出遮住古鼎口,另一手却向下迅速变大变长,眨眼间已遮住了整个果园,只见她手往下一压,所有已出土盈尺的果树又都恢复原状。瘦汉脸色一变,口中急速念动咒语,只见古鼎越变越大,只是少女的手也跟着变大,始终遮牢了古鼎口,让鼎内之光一丝也透不出来。
瘦汉大惊失色,他这古鼎乃是主人的一件异宝,其吸力之大,重逾万钧,纵是与他功力悉敌之人与古鼎对抗,也会被吸进古鼎中去。这少女...哪来这么大的神通?思忖间他已萌生退意,念了个收鼎诀,人已急速朝外退去。谁知诀虽念了,却收之不动。抬头向上,只见那少女双手已恢复原状,古鼎在少女右手掌上滴溜溜地转动着。晋玄和魁阳见到这边的诡异情形,也已停手罢战。
晋玄眼见已胜利在望,不由开口道:“今日才知余仙子竟有这般大神通,仙子何不再施神力,将这两个蟊贼拿下,交与我师父处置?”
余仙子望了他一眼,却转头对那瘦汉问道:“你是魔界中人?”晋玄和魁阳都大吃一惊,魔界中人怎么来这里了?仙魔两界以天罡山为界,不是向来都不准越界滋扰的吗?魁阳更是狠狠盯了眼已被定身的离鹞,心中大恨,这厮竟敢勾结魔界中人来拖累于我!?
那瘦汉听得余仙子三字,双眼顿时绿光闪烁,道:“原来如此。你便是那仙界中天殿武士余遒的妹妹......”
余仙子冷眼一瞥,道:“不错!我就是余晰。你们为何要强抢紫昊真人的仙果?而且还做的如此不留余地?”
那瘦汉冷然答道:“上次天罡山之役,如非紫昊真人护着你们兄妹,你以为你们能逃脱我魔君座下的追杀?紫昊真人既然出了手,就该付出点代价。收了他的果园,不过略示惩戒而已。不过对你们兄妹嘛,可就不一样了。只是想不到你会躲在这里,否则来的就不是我了。”
余皙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们就去仙界护法神将处去打官司吧。”说完,她右掌前伸,五道金光如网,直扣向那瘦汉腰间。瘦汉身子一摇,已化成三道绿影分别朝三个方向遁去,同时还放了两道闪电劈向余晰头顶。
余晰仰头吹出一口气,两道霹雳消失无踪。再见她两手左右一伸,双手长如劲箭般伸长迅速抓住几十丈外的两道绿影。前方的绿影这时已遁到百丈以外,余皙的两眉间天目处却“嗖”地飙出一道十字白光,远处的绿影身上劈劈啪啪一阵爆响,然后软倒在地。魁阳本也想逃,一见这惨状马上老实下来,心道:“这大概就是余家兄妹的十字神雷了。”
谁知这时余晰却道:“糟了,还是让他逃了!”魁阳定睛一看,远处地上躺着的是一件青色长衫,那厮的真身却不知跑去了哪里。
晋玄这时却手指远方,说道:“咦,我师父回来了。”众人一惊,只见远处天际一朵紫云上有两个黑点,余皙天目处轻颤,心意所及无不放大清晰,果然见到了紫昊真人。真人好似知道余皙在用天目看他,竟然笑了笑。又见真人手指下方,轻叱了一句:“咄!”随即手中挥出一方紫色丝罩,似在下方网住了一物。待丝罩飞回,却被真人身边童子随手握在手中。
只这片刻,那朵紫云已来到众人身前,晋玄和余晰忙上前行礼见过真人。晋玄正要开口,真人却摆手道:“不必细述,前因后果我已尽知。”他身后童子却上前将丝罩打开,里面一人正是那逃走的瘦汉。
真人这时一抬眼,自双目中飞出两道紫色金光,一左一右卷向离鹞和魁阳,他们如遇长鲸吸水般不容半分挣扎的也被卷入丝罩,他们人还在空中,身体却已迅速变小,最后進入丝罩时人已成了拇指大小,随即丝罩自行合拢如包袱大小。
那丝罩色呈淡紫色,却是透明的,众人在外都能看到里面三人惶恐不安的神情。真人手指离鹞道:“孽畜煽动沂氲仙府家将,又复勾结魔界中人,意图毁我仙树,窃我仙鱼,罪在不赦。晋空,你且将此三人交由护法神殿审讯发落。”晋空应声施礼,手握丝罩如提包袱般驾云而去。
真人吩咐完毕,余晰连忙抢上前问道:“真人可知我兄长如今到底藏身何处?请仙长不要再推搪隐瞒了。”
真人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既然已经于机缘巧合下脱困,我便放你自由罢。半年前令兄于天罡山同魔界中人发生纠纷,伤了几个魔界大将,在魔界已然引起轰动。魔君特派使者过界来与主神交涉,为免两界纠纷引发仙魔大战,令兄已同意由主神安排,被罚转生下界去了。如此也免得魔界中人过来报复追杀,令仙界生灵涂炭。”

余晰皱眉道:“如非那些魔将无礼,我兄长又怎会妄动杀机呢?”
真人笑道:“仙子是否恼我囚禁于你?”
余晰忙道:“余晰不敢,如非仙长维护,余晰只怕早就被魔界所擒了。”
晋玄这时插嘴道:“上次你们兄妹神神秘秘的到底在天罡山找什么宝物?倒引得那些魔将们不顾规矩地对付你们。”
余晰轻叹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简单说来,就是我兄长需要一些寒铁紫金砂锻造兵刃,在仙界遍寻不着,最后只好去了天罡山的交界处,那里有座沁幽寒潭,我兄长在潭底搜寻了两个多月才找齐了所需的材料。那些魔将们仗着人多,说沁幽寒潭归仙魔两界共有,我兄长所探潭底已進入魔界范围,硬要我兄长将材料分一半给他们,那怎么可能呢?事情就是这样。”
紫昊真人摇了摇头,道:“其实魔界中人真正看上的应该是你兄长在潭底找到的另外一件宝物,叫巽寒珠。此物在魔界也极为难寻,是用来炼制幽迷魔罩的主要材料,整个魔界也只有三五人炼就此罩。”
余晰眼睛一亮,点头道:“听说幽迷魔罩用出,能将整座山都化为极寒冰柱,里面的生命全然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宰割。难怪我哥哥那次一出潭,手里托着那棵青色珠子连站都站不稳了,原来竟是那般寒法。那些魔将们好象能嗅到那颗珠子一样,一下子呼啸而出,原本并不生事的,却一下就问我们要分宝物,我们当时就觉得好奇怪。”
“令兄到手的宝物又岂能让他人抢夺?只是这巽寒珠我是第一次听到,你们兄妹想来也不会知道了。”晋玄转眼瞧了下师父,又道:“不知这巽寒珠能不能炼成仙家的宝物呢?”
紫昊真人沉吟道:“这炼就巽寒珠非上位金仙难竞其功,若由为师来炼制的话,应该也能炼成一件极品宝物,只是能否将其所有的功用全部挥发出来,却是不知。”
余晰幽幽问道:“请问真人,不知我兄长下界之前将此物托付给谁了?”
紫昊真人答道:“具体情形我却不知,只知道令兄将此物与一位大罗金仙交换了去,交换的是何物令兄也没有透露出来。令兄此举也许别有用意,巽寒珠本性极寒,却不适合于令兄。何况魔界使者一来,令兄被贬下界的局势已定,有什么宝物都已经不重要了。”
晋玄这次对余仙子倒是感激莫名,本来这半年来常跟余仙子一起嬉笑玩乐,已甚是相得,再一听说余遒已经转生下界,仙子今后也不知何去何从,心中倒是生了几分不舍,不由问道:“仙子今后意欲何往?”
“我想转生下界,寻我兄长去。”
晋玄心中一惊,想起众仙长神佛经常宣讲下界险恶,转生投胎者记忆一洗,法力被废,极易沦落,一旦陷入贪婪恶趣之中,便谤神难修,十之**会长坠六道轮回之中,永无出离回归之机缘。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听真人喝道:“晋玄,你可知罪?”
晋玄不由自主地跪下,抬头望向师父,想了想方道:“弟子因伤偷吃了个朱炎仙果,又未经师父允许私放了余仙子出来,请师父降罪!”
真人双目罩紧了晋玄,良久方道:“念你守园有功,私放余仙子之事便罢了。但仙果易吃,贪欲难防。你既已动了贪念,私心已然滋长,长此以往,终会被贬往下界。如今余氏兄妹也将前往转生,你可愿与他们互相护持,重塑仙基?”
晋玄和余仙子对望一眼,向真人三拜,道:“弟子愿意!”
真人默然良久,叹道:“徒儿起来吧。”接着从衣里掏出一枚似玉非玉的蓝色戒指,递给晋玄道:“此为蕴空戒指,能储万物。”又将手一伸,一只玉瓶忽然现于手中,赫然便是那只抵挡魁阳第二箭的白玉瓶。再见真人另一手又是一招,在远处地上那瘦汉的青色长衫已到他手中。
真人解释道:“此衣名为迷踪玄衣,能借衣遁形抵挡敌手重击。你可将阴阳玄铁抢、白玉瓷瓶和它收藏于蕴空戒指中,待他日你修炼有成,自能取出运用。”晋玄含笑而纳。
“下界入迷,难免执虚为实,阻拦关碍繁多,尽在相生相克。你若正念坦荡,自可破迷归真。”真人双眸罩定了晋玄,晋玄看见师父口中所说的每个字都化为红蓝相间的太极图,飞进自己的体内,清洗净化着自己的身心和元神。
不到片刻,真人手指于地上一划,方圆丈许的奇花异草顿时化为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真人轻声说道:“去吧。”
晋玄点头,飘身直往黑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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