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把花卜心期·记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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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分,桃叶渡,烟柳暗南浦。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断肠片片飞红,都无人管,倩谁唤、流莺声住?
鬓边觑,试把花卜心期,才簪又重数。罗帐灯昏,呜咽梦中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将愁归去?
——《祝英台近。晚春》
逍遥大哥,你还好吗?
天空依旧万里无云,碧蓝如洗。而我还是伫立在这断肠崖畔,翘望着你归来的身影。
你可曾知晓,不知从何日起,我也学起了汉家的女子,轻撷一朵山花,虔诚地扯那层层花瓣,细细数念。
回来。
不回来。
回来。
不回来……
每次数至“回来”之时,花萼上始终残余下一片娇美的残红,瓣儿是那般红艳,红过西边那道晚霞,艳过南国的颗颗红豆……
老天你,就不能留与我一丝念想吗?连一点点妄想也不允吗?纵使要我折寿十年,二十年,我当真也甘愿。
无悔。
阿娘说,这叫相思。
每次轻风扫过落叶,“沙沙”的声响传入耳中,我都不敢回头。只因,我期盼着,那是你归来的细碎脚步,只怕我这一回头,便惊扰了你前进的步子。
好想,你能再张开那强健的臂弯,把我揽入温暖的怀抱,依靠在那个令人安心的位置。
一如初见。
神木林的那场初遇,也许早注定了你我的结局。
看你傻傻地从老高老高的树上跃下,连轻功也忘了使上。那刻我的心,漏了半拍。你神智不清地躺在地上,口中喃喃的,是另一个女孩的名字。
“灵儿——”
“灵儿——”
一声声,满是柔情。
我的心,从未有过的,疼了一下,有种酸酸的感觉,汹涌而出。
知道吗,当我扣起双指帮你疗伤时,却发现,一贯镇静自若的自己,此刻掐咒的指间,颤颤如棉絮;素来引以为傲的赎魂咒,此时竟变得如此拗口难辨,生怕一个错误,便……
便什么?
说不清,亦道不明。
你静静地躺在地上,而我愣愣地跪坐在你的身恻,任心头波澜翻滚起伏。
汉家的哥哥,你可知,你眉宇间那抹淡淡的沧桑,叫人心疼吗?那位叫灵儿的姑娘,她一定很幸福吧。
你那长长的睫毛如蝉翼般微颤,一睁眼,神志迷糊中,你一把揽过我,把我放入那温暖的怀抱。
不曾顾及,我羞怯地挣扎;不曾顾及,我飞红的的双颊。那般的霸道无理,却又似水柔情。那种感觉,那种温暖,刻骨铭心。
只是,朦朦胧胧间,你和煦如风的语音,唤的是另一个女子的名字——灵儿。
你说,她是你的结发妻子,你要收集凤凰蛋和麒麟角帮她安胎。眉宇间,氤氤氲氲的是幸福。
鬼使神差地,我应允孵化凤凰蛋和帮你取麒麟角的任务。
只因,渴望看到你释然的笑容。
——那笑容如细细碎碎的阳光般,一下下,晃动了我的心。
炙热的岩洞,我与你共闯。女娲殿前,你凭空消失,我却慌了神。

真怕,你就这样一去不复返。
长达一个月的等待,竟如同几世纪那样漫长。日日殿前的祷告,不在乎通红的膝盖。终于,盼来了你熟悉的身影。
“你到底跑到哪去人家担心死了呢!”
……
“我这一去竟然这么久?糟……希望灵儿不会有事才好”
……
你当心的,终只是你的妻子呀……
你带我去见你的妻子,仅一眼,我便几乎失去了继续待在你身旁的勇气。她是那般的美丽不视方物,宛若那瑶池下凡的翩翩仙子;是那般惹人怜惜,扶风若柳,柔弱似水。
这样的女子,与你才是般配的一对吧!
你动身去试炼窟,圣姑婆婆告诉我,你是要去救另一个深爱你的女子。
我犹豫了,然而,终是抵不住内心的担忧,一路追去。
逍遥哥,不论结局如何,只要你能幸福,那阿奴便知足了。
可是,我最终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
拜月教主阴谋的一步步揭开,终于使灵儿姐姐踏上那条不归路。
那道七彩绝伦的光芒缓缓消失在天际,我知,它带走了灾难,带去了痛苦,也永远
带走了你的心。
那刻你的心,已随那道美丽的倩影,陨灭成灰了吧!
那曲《君莫悲》倾注了我所有的心思——
“粉饰雕琢,几许心思几许泪,空幽然,恒记曾经多笑谈,如今离落无可言,忆如绵,千思万屡一日断,惘废踌躇千百回,情何堪,暂愿落花随流水,三载波澜几载秋,纵零乱,欲使君言伤我意,已胜回眸一笑间,凭遗怨,水中亭台遥无际,遥望不觉笑意生,为君颜,若问君心何所向,奴不知,且知君心不向奴……”
其实你早已听懂了吧?可是听懂了,为什么不回头呢?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逍遥大哥,而今我已到双十之时,当年那个十四岁的懵懂少女早已蜕变。六年来,我每日都在这断肠崖上,回念着当初的点点滴滴。一遍遍在脑中,描画着你的模样,你的眉,你的眼,你的笑,都在我心头,一点也未曾消退。
逍遥大哥,你可知我对你的思念,为何一直一直,都不愿回来见我?
其实,我很早很早便懂得,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的背影,渐渐湮灭在夕阳淡淡的余晖中,那刻,我便已知晓你我之间的距离。
不是沓沓无期的等待,也不是万水千山的横亘,而是
——我们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仅仅是咫尺般的相隔罢。
奈何咫尺,
即是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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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这纯粹某日无意中写出来的,审视后发现,自己笔下的阿奴与仙一中的天真活泼搭不上边,反而更接近于仙二里面那个稳重的,或者说是介于二者之间,就当是阿奴成熟的过程吧……仅以此文,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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