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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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几声清脆的鸟鸣在屋外响起,和煦的阳光投射了进来唐嫣然睁开双眼,她缓缓立起身子,坐在床上,头依旧有一丝昏沉,不过醉意,已经醒了大半。
此时,嫣然打量了一下自身,不由有些花容失色。毕竟她为女儿身,没有宽衣就在床上躺了一晚上,难免有失端庄。她起身下床,准备去梳洗一番,不经意间,她感觉右手的手心余留着一丝异样的温度。
唐嫣然将手抬起,靠在鼻边嗅了嗅,她闻到了一缕不属于她的气味,同时,她的脑海隐约浮现出一副画面:昨晚,有一个人一直握着她的手,守候在床边,不曾离去。想到这,唐嫣然露出一抹笑意,三分感伤,七分甜蜜。
正来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响动,唐嫣然推开房门,朝着一方望去。
不远处,李无忧背着玄木刀匣,带上行李,与柳非凡谈论起来。
柳非凡劝说道:“李兄弟,留在傅家我们可以多打听些哀牢山的情况,你为什么突然要走呢?”
李无忧道:“多呆上一刻,嫣然就会多受一份委屈。总之,去住客栈,比留在这里自在多了。”
柳非凡微微一惊,道:“傅家一直以礼待人,唐姑娘怎么会受委屈。”
李无忧冷哼一声,道:“嫣然向来不胜酒力,昨晚傅夫人一昧的找各种理由给宾客敬酒,就是想把嫣然灌醉。”
“李兄弟,我看你是误会了。傅夫人给宾客敬酒,是出于好客。再说,她与唐姑娘结识不久,为什么非要把唐姑娘灌醉?”柳非凡不以为然的说道,他从小在山上修行,只懂得一些“惩奸除恶”之类的道理。对于男女之间的事,知道得少之又少,自然不能体会李无忧的心境。
不过柳非凡这番话语,却让李无忧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毕竟,无忧不可能直截了当的说“傅夫人把嫣然灌醉,是为了给她儿子创造机会,趁机占嫣然的便宜。”
这层意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两人回过神来,转过头望向一方,只见唐嫣然踱步而来。李无忧见着后,想起昨晚的事,表情露出了莫名的心虚。
此时,唐嫣然步到两人跟前。对柳非凡道:“柳大哥,我在傅府住得也有些不习惯,这样吧,我和李公子去到外面住在客栈,你留在这儿。哀牢山的事,我们兵分两路去打听,几日后,再一起出发。”
柳非凡听后,表情露出几分茫然,他用心看了看两人,忽然明白了些什么,道:“我们三个既然是一起来的,自然也要一块走,既然你们不愿呆在傅府,我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去住客栈,也不错。”
声落,三人互望了一眼,露出会心一笑。
随后,柳非凡和唐嫣然回房收拾了一下东西,很快,三人再次聚在一起。
刚走出西厢房,正巧在不远处,苏钰和傅子生领着一堆侍婢迎面走来。侍婢们手中皆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的物品闪烁着淡淡的光彩,显然十分贵重。
傅子生看到三人带上了行李,不由面露惊愕,道:“三位,你们这是?”
柳非凡走上前,诚挚说道:“多谢傅夫人和傅兄昨日的款待,我们三人在府上打扰多时,在此向两位道别。”
傅子生问道:“难道三位今日就要赶往哀牢山?”
柳非凡道:“暂时还没那么快,我们准备在城里先找家客栈住下,修养几日再出发。”
傅子生听后,一脸挽留道:“三位,我们好不容易结识一场,已经算是朋友,在辰州的这段日子,还是住在府上吧,如果昨天我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柳非凡婉拒道:“傅兄太客气了,贵府的招待十分周全。只是一直在府上打扰,我们心里的确过意不去。”
“三位,请听我说……”傅子生满脸诚意开口,正要再次挽留。
苏钰突然打断,语气生冷道:“子生,既然客人不愿留下,就随他们去吧。反正我们傅府向来以礼待客,有些人不领情,咱们也没有办法。”
听完,傅子生一声叹息,只能无奈说道:“三位,保重。”
“告辞。”三人相继道别了一声,既而离去。
佳人已经远去,空气中遗留的芬芳犹在,傅子生眼中不由涌出了一份伤感,他的脑海空有一缕思愁,飘往臆想中的那抹倩影,她在何方,它也便到何方。
此时,傅子生转过身子,望了眼一群侍婢手中端着的托盘,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娘,这些礼品原本是要送给唐姑娘的,刚才忘记说了,现在孩儿就起身追上他们,给唐姑娘送过去。”
“不必了。”苏钰一脸肃然说道:“孩儿,你的心思,娘自然是懂的。但有的时候,对女人,可不能太宠了!”
李无忧三人离开傅府后,最终在城南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到了正午,三人基本安顿下来。
此时,李无忧的居室房门紧闭,他靠在窗边,将《上清真诀》翻至了倒数第七页,页面上显示着五个醒目的墨字“上清昇龙破”。
这是《上清真诀》所记载的一个极为高深的招式,它以诀为媒,能够唤动真龙之魂附体,从而引发全身潜能,让施术者在一刻间近于天人合一状态,既而身化龙形,腾啸九霄,其威力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李无忧看得有些心动,不知不觉跟着书中所示,掐动手印,同时口中默默念道:“极道虚卯,一清化气元,二清归玄鼎……”刚念到这,李无忧便感觉头脑发出微微的轰鸣声,全身精气以极快的速度归入丹田,整个身子一阵虚脱。显然,这个诀法不是他这种修为所能探究的。

李无忧连忙将书合上,伸手擦拭了一下额上溢出的冷汗,而嘴中,接连喘出了几口粗气。
“修真之法,真是玄妙无比,只不过摆一个手势,念出几个字眼,便能够让自己比几天不吃饭,还要无力”。李无忧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而他的心里,对修为的提升不由多出了几分期望。
砰砰!正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李无忧定了一下神,连忙收拾一下前夕因为练功而乱成一团的房间,随后,他步到了门前。
门开了,唐嫣然站在外边,当看到李无忧的面色略显苍白时,嫣然不由关切问道:“李公子,你的气色怎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李无忧道:“没事,一点小问题。请进。”
唐嫣然叹了口气,既而手作莲花指,口中默念了一句,一点淡蓝的光芒从她指尖升腾,射入了李无忧的眉心。李无忧顿时感觉一阵神清气爽,原本虚脱的状态,开始好转。
“李公子,你医术高明,也算学医之人,比起其他人,应该更加懂得养好身体,往后,可不能像今天这样,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唐嫣然边耐心说着,边走进了屋里。此时,她步到桌前,看了眼一旁的木凳,刚刚坐下。
突然“啪”的一声响动,凳子竟然瞬间四分五裂,倒塌在地。
“嫣然,当心!”李无忧语出的同时,已第一时间跑上前将唐嫣然扶住。
唐嫣然站稳身子,舒了口气,道:“多谢李公子。”
李无忧听后,面目泛出红光。其实嫣然来之前,他为了试探自己的功力,特地在刚才那个木凳上拍了几下,那个时候的结果令他很失望,木凳竟然纹丝不动。但看现在的情形,李无忧终于明白,原来这东西在和他怄气,一定非要等到别人坐上去,才垮掉。
这时,唐嫣然缓过神来,步向靠在墙边的木椅,正准备再次坐下。
“嫣然,我看这家客栈的桌椅,做工上可能都有问题,还是先不要坐下吧。我们不妨站在窗边,一边看着风景,一边聊事情吧。”李无忧连忙说道,毕竟前夕,为了试验掌力,他没少拍过这间屋子的东西。思绪到这,李无忧下意识望了眼墙角的床铺,心有余悸的想到,不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它会不会突然垮掉。
唐嫣然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但还是依话来到了窗前。她张开芳唇,说道:“昨晚嫣然喝醉了,多谢李公子照顾。”
李无忧心虚一笑,道:“只是帮一点小忙,不用客气。”
唐嫣然略微低下头,小心问道:“李公子,我酒醉后,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李无忧面色一惊,道:“你不记得了?”
唐嫣然有些茫然,道:“我只是依稀记得,醉后便躺在了床上,而李公子一直守候在床边,照顾我。难道在这之前,嫣然做过什么不雅的事?”
“你多心了。昨晚傅公子送你回房后,你就上床歇息了,我怕你忘记盖被子,随后就进了屋子。之后发生的事,便是你刚才所说的。”李无忧淡然说道,他并没有把昨晚的情形如实说出。毕竟唐嫣然的心中,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个心结还没解开前,李无忧不求两情相悦,只是希望能与嫣然,时常相伴,这就已经足够了。
唐嫣然听后,略有所思。随后,她想到了什么,另起话题道:“李公子,昨晚在宴会上,傅夫人说她知道哀牢山上的一些事情,不过后来你我都离开了,不知道柳大哥打听到关于‘玲珑兽’的消息没?”
李无忧道:“今早我问过柳大哥,昨晚我们走后,傅夫人就再也没谈哀牢山的事了。”
唐嫣然面容涌出一份失落,随后道:“哀牢山地势险要,又有群妖聚集,即使真的打听到玲珑兽的下落,李公子,你说我们最后真的能够平安归来吗?”
李无忧安慰说道:“傻瓜,从落雁谷到七福镇,我们哪次不是化险为夷。说不定我们是福缘深厚的人,老天爷虽然给我们降下苦难,但会一直保佑我们,放心,我们会没事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片天地,从来都不庇护谁,‘上天保佑’,只不过是心中的一个自我安慰罢了。”唐嫣然眼中流露丝丝伤感,道:“李公子,你不远千里来到南诏国寻亲,要不然我们还是先去打听竹水村在哪,找到你的生父。至于嫣然的事,太过凶险,等了却你的心愿后再说吧。”
“我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那份孤独已经习惯了。而你和知府大人相处了那么多年,你们父女的感情一定很深。所以寻亲是小,救人是大,哀牢山,必须先去!”李无忧带着一份坚执说道:“嫣然,听我说,哀牢山之行,即使你不相信所谓的老天爷,但是必须要相信‘我们’。”
“我们?”
“对,我们。你、我和柳大哥,我们三个人。”
声落,气氛忽然静了下来,两人默默对望,片刻后,一缕清风掠过窗台,卷进屋内,唐嫣然芳唇开启,露出了一抹欣慰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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