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夜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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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房屋被烧,萧家父女只能到桐城找房子。瓦妮莎给的钱够他们租一个小小的院子。但重新安家,哪怕买一只碗,什么都要用到钱。为了一家六口人的生活,萧鸣远不得不考虑外出工作。可是,这么个没什么工作经验,又端着架子的人,哪里都不愿收下他。忙碌了几天,依然找不到工作。可他又犟着不愿向展家低头。最后,萧雨凤看不下去了,决定出去找工作。这个时候,原著的力量发挥了作用,她们两姐妹顺利地在郑士逵的外室金银花开的待月楼找到了登台唱歌的工作。
萧鸣远得知后颇有些后悔:“都是爹爹没用,找不到工作,又不愿向展家低头……”
“爹,别这么说,”雨凤安慰道,“这份工作很好。我和雨鹃本来就喜欢唱歌,尤其是唱你为娘写的那些歌。现在,我们每天只要唱唱歌就能挣钱,而且钱还不少,多好哇!”
“就是呀!”雨鹃也接口说,“家里就我们两个年纪较大,我们挣钱多了,还能供弟弟读书。我也不想再去展家看他们的脸色。”雨鹃说着,脑子里却想起那天去火海救人的瓦妮莎,那骑着马英挺的身姿,救人后那潇洒的笑容,想着想着,萧雨鹃不由红了脸。“我一定要混出一番人样来!绝不能让他看不起!”她在心里暗暗地说。
在展家酒楼重建之前,郑家的待月楼可以说是桐城唯一的娱乐中心,生意十分红火。可展家建立了发电厂,展家酒楼引进了许多当地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经营手法,待月楼的生意就越来越惨淡了。幕后大老板郑士逵倒无所谓,反正他的主要产业是城外的煤矿。可是他的外室金银花就着急了。对她而言,待月楼可是自己全部的家产和寄托。这一日和萧雨凤姐妹两的偶遇,让她眼前一亮。好一对姐妹花,如果让她们到待月楼来登台演出,好好打扮一番,那不就把展家的破留声机给比下去了吗?
于是,萧家姐妹顺利地开始了登台卖艺的生涯。那悦耳动听的歌声唱着南方的小调《对花》,给客人们出乎意料的感受。随着人们的口耳相传,萧家姐妹正式在待月楼站稳了脚跟,成为了台柱。待月楼又开始了客似云来的日子。虽然不复从前的盛况,但已经够让金银花开心了。
在此期间,展云飞正在到处找那两姐妹。他一直后悔那天不该稀里糊涂跟着云翔走掉,应该留下来帮助萧家父女安家。现在连人都找不到,这让他感到很失落。他无法忘记萧雨凤那美丽的容貌,明眸善睐的眼睛和动人的歌声。自从妻子映华过世后,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我要找到她,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他对自己说。
这一日,他和阿超来到待月楼附近,在门口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喂……叫一声哥哥喂……叫一声郎喂……”
展云飞愣住了,这歌声仿佛是一只小手,勾着他走进待月楼。他抬头往台上看,看到了古装扮相的萧家姐妹,分别扮作一男一女,甚是漂亮。
他入迷地看着,恍恍惚惚地落了座。萧家姐妹唱罢《对花》又唱起了《夫妻观灯》。云飞才清醒过来,掏出钱袋,想要把整个钱袋都送过去。他不会忘记,那日瓦妮莎把整个钱袋给他们安家。偏巧那日他身上已经没钱,才到家也没来得及拿钱。所以那个钱袋一直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我怎能被他给比下去?”
阿超见状,拦住了他:“我劝你不要一上来就给这么多,会吓到人家的。听小曲给小费是有规矩的,给太多会让人觉得你居心不良……”
云飞一听立刻鸡冻了,“我是别有居心。那天都是因为我们去讨债,才会让他们家着火的,我不知道该怎样还给他们一个家!她——”云飞一指雨凤,“应该在瀑布下唱歌,而不是在这里!”
“这里怎么了?”金银花在一边路过听到,不乐意了,“这里不好,你为什么还来?我们正经做生意,哪里得罪你了?”
云飞黑着脸瞪了金银花一眼,活像是她在逼良为娼,然后掏出两块银元,放进篮子。这一举动,引来其他客人的惊叹。
雨凤和雨鹃也被惊动了。当她们看到是展云飞,脸色都变了。这一次,他没来得及用“苏慕白”的名字来混淆视听。两姐妹也无法忘记是他在前来讨债时,寄傲山庄着火了。所以连带着,对他也膈应起来。
“展大少爷可是讨债讨到待月楼来了?”先开口的总是萧雨鹃。
“不!我已经免了你们的债了。你忘了?”
“说得好听!那晚上的火还不定是谁放的呢!”
“我和少爷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怎么会放火?”阿超看不过眼。
“难道会是我们自己放的?”
“说不定……是二少爷放的……只有他是后面才来的……”阿超嘀咕了一声。
“你还真够无耻的。如果是他放的火,怎么还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进火场救人?展二少爷是本地有名的善人。我看你们两个才最可疑!趁夜放火,就像那晚上出来作恶的夜枭一样!我看你就叫展夜枭吧!”萧雨鹃听阿超说瓦妮莎的坏话,心里不乐意了。
“雨鹃,你也许误会展大少爷了。那天小五掉到水里,是他把我们大家救上来。他不是坏人。”雨凤说了一句公道话。
“白天救了人,晚上来讨债。是不是坏人可很难说!”萧雨鹃是那种先入为主的人。说得好听叫爱憎分明,说得难听是一旦喜欢,坏的也是好的;一旦讨厌,好的也是坏的。在她心里,没有多少是非观念,处事全凭好恶。
雨凤歉意地对云飞笑笑,“展大少爷别往心里去,我妹妹就是这么个脾气。”
从那天开始,展云飞天天到待月楼去报到,而萧雨鹃也次次以展夜枭相称。弄得云飞十分委屈。可要说不去,却又舍不得。别人看他的憋屈样子有趣,也都起哄,跟着一起叫展夜枭。于是,这个绰号被叫响了。瓦妮莎听说后,大感快意。为了配合展云飞的新外号,他特意放出两只猫头鹰来跟着展云飞。反正夜枭是猫头鹰的一种。于是,展云飞郁闷地发现,每天傍晚一出门,就有两只猫头鹰在他头顶盘旋,鸣叫。不久后,展夜枭的名号更响了,本来只是待月楼小范围叫叫,现在整个桐城都叫他展夜枭了。

于瓦妮莎的干涉,展家没有对萧家欠下一条命,小五也好好的,没有生病。展云飞想要讨好萧家姐妹的唯一方法就只有砸钱——拼命砸钱。
这天,展祖望在核对账本时,发现云飞支出很大,就把他叫来问了问。没想到展云飞激动地大叫起来:“爹,我可以告诉你,我拿了那些钱没有做什么坏事。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的名声!”
瓦妮莎正好进来听到,讥讽地一笑,“名声?你是在说名声吗?你还会在意那种东西?我听说外面都在叫你展夜枭。呵!多威风的称呼!多好的名声!你每天正事不干,天天泡在待月楼给两个戏子捧场,也是为了家里的名声?你的牺牲可够大的呀!”
“我不许你那么说雨凤!”展云飞气得脸都红了,“她们会被迫去登台卖唱还不是因为咱们家去逼债?”
“欠了一年多的债不还,咱们去讨不是天经地义?难道这个世界欠了钱的都可以理直气壮地不用还——只要他家里有两个漂亮的、会唱歌的女儿?”
“你们说的我都糊涂了,”展祖望皱起了眉头,“什么卖唱?什么欠债?”
“怎么?你还没有告诉爹?”瓦妮莎看着展云飞。
“告诉我什么事?”展祖望觉得不对劲,“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事?”
“我来说,”展云飞抢在前头,“我回来那天去溪口讨债,我做主把他们的债免了!”
看着他高高昂起的头,瓦妮莎不禁嗤笑出声。展祖望却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什么?你怎么能自说自话把债免了?”
“爹,要做生意有那么多生财的办法,为什么我们非要做放债的生意?你难道不知道来欠债的都是些走投无路的人吗?我们这样不是在趁人之危吗?”展云飞振振有词,“我们家还不缺这么点钱,不必靠逼迫别人还债来挣钱。所以我做主把债免了。我是在为我们家、为我们的后代子孙积德!”
“一千块钱,就让你去积德了?那你天天往待月楼扔的钱也是积德?照这个逻辑,今后人们逛青楼那也是去积德行善的?”瓦妮莎出语讥讽。
“你不要颠倒黑白!那天你也看到了,他们家着火了。现在一大家子都要靠那两个小姑娘养着,我去捧她们的场,也是为了帮助她们。”
“好一个急公好义的及时雨啊!那满大街的可怜人、穷苦人怎么没看见你去救济?光围着那对姐妹花转悠?是不是行善积德也要看长相?”
“你不必用话激我!我自然会去帮助那些穷苦人。我们家挣了那么多这些黑心钱,自然要去帮助穷苦人!”展云飞像打了鸡血一样跳了起来。
“什么?我们家的钱怎么会是黑心钱?”展祖望气得直哆嗦,对这个儿子从没有像这样失望过。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叫展夜枭了。你这只夜枭专门对自己家里人下手。吃展家、喝展家,展家把你养大,你还要反过来嫌弃展家,截展家的富,济外面的贫!你不光是夜枭,还是只白眼狼!”瓦妮莎一针见血。
其实,他一向对展云飞看不顺眼。每次看到他,就会想起《农夫和魔鬼》的故事。那个农夫看到魔鬼坐在财宝上,他就说财宝在自己的地里应该归自己。魔鬼不在乎财宝,就把财宝给他了,只要求农夫把两年内地里一半的收成给自己。按说农夫得了财宝应该满意了。可人心是贪婪的。那个农夫和魔鬼约定把种在地面上的东西归魔鬼,种在地面下的归自己。然后就在地里种萝卜。最后,魔鬼除了一对枯黄的败叶之外一无所获。
对他来说,《苍天有泪》里展云飞就像故事里的农夫,表面看着老实巴交,但最后得到最大利益,甚至逼得那个真正被称作“展夜枭”的展云翔出家的就是这么个看似老实儒雅,一天到晚说着不要任何家产的展云飞。越是说不要的,心里期待的越是多!狡猾的人是连魔鬼都可以骗过的。
果然,展云飞一看说不过瓦妮莎,就扭头对展祖望说:“爹!我本来不要展家任何家产,但是请你把我们家的钱庄给我吧!我其余的都不要!”
“你要钱庄干什么?”展祖望警惕地说。
“你别管我要干什么,反正那是展家的家业,就当我在帮着打理家业吧!”
“你不是口口声声不要家业吗?”展祖望头脑还算冷静。
“是!我是不要!可我不能让展家再靠放债来赚黑心钱了。”展云飞慷慨激昂。
“要做好事得靠自己的本领,”尼可斯正好进来,“拿别人的钱卖人情、做善事,你这是充哪门子好人?”
“男人说话,你插的什么嘴?”展云飞端起架子。
“那是因为你的说话做事实在不像男人!”尼可斯毫不犹豫,“我就没见过一个男人拿了家里的钱去酒楼捧戏子,还能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原来你读书是为了让你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
“好好好!我一个人,说不过你们两口子,我走!我走!!”展云飞做出愤愤状。
尼可斯眼里寒光一闪,手指略动,“吧唧——”展云飞一脚踩到一块金光灿灿、闪着正义光芒的香蕉皮上,一下子摔倒在地,跌了个狗啃泥。瓦妮莎有点好笑地看着他翻身坐起来。矮油~瞧这小脸摔得,鼻青脸肿不说,嘴巴也突然之间厚厚的,非常性感。瓦妮莎瞄了一眼尼可斯,尼可斯口型略动,瓦妮莎明显看到了,是三个字:“香肠嘴~”瓦妮莎默默扭头,我知道你是梁朝伟的粉丝。但你光用一块香蕉皮就能完成如此高难度的效果,果然是精灵啊!
作者有话要说:在原著里,我很讨厌萧雨鹃,觉得她性格火爆,没有是非观念,没有头脑。反倒和小燕子有点相像。
但也正是她那种性格,才是虐脑残的最佳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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