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苇野草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二十一)
银色劲装的小伙子看来十分的神气,他有神气的理由,年纪轻轻能当上“大漠日落”劲骑队的首领,不神气一番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毕竟能攀上这个位置,他已经努力了很多年,砍下了许多的头,折断了不少的身体,其中包括亲朋好友。
不心狠手辣怎么成大气!这是他处世的道理,在“大漠日落”很有用,所以用久了,他就觉得这是条真理了,也不觉自己只是困在“大漠日落”的井底蛙。
这种人在“大漠日落”还真不少,不过这种人也有一个优点,就是看见比自己强势的人总是跪得很快,对地位比自己高的人总显得比别人更为忠诚点,因为他觉得比自己高一点人,一定比自己更为心狠手辣,恶人也怕恶。
所以当他瞧见街边悠悠踱步而来的狂沙,眼睛一亮,立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大声高喊:“参见少主!”声音之大唯恐旁人的耳朵不顶使似的。
黑衣骑士当然也不甘落后,聚集过来,齐齐下马,跪倒在地:“参见少主!”
街上一下变得有趣起来,狂沙似乎立在万人之上,凭着多方目光的注视,不由怒气横生,她并不想惹人注意的,可惜这个银装小子对察颜观色还少了些造诣。
既然如此,她也不好发火,只得淡然道:“起来吧,罗生,你们在找什么人啊?”
银装骑士罗生恭敬地回答:“回少主,我们正在找一个胆敢冒犯的‘大漠日落’的家伙。”
“哦?”
“少主,适才他在街上救走了卓风亭的手下,还打伤了我们不少兄弟。”罗生的目光闪烁,盯着狂沙的面目。
“是嘛,就他一个人?”狂沙的语调冷冷的,罗生不由额头冒汗。
“是……是。”
“你们几个人?”
“我们……三十六个,”罗生的汗开始往下淌,咬着牙,“可是,少主,那厮着实了得,就凭一柄纸扇就能……”
“笨蛋,”狂沙阴着脸,反手一个耳光抽在了那张白净的脸上,“三十六个打不过一个,还丢了人,你们是不是一直过得太舒服了?!”
罗生脸色红白交替,捂着打肿的地方连连磕头:“少主,您听我说,那人实在是武功高强,丢了卓风亭的人兄弟们也知道过失重大,所以立刻就再来了啊。”
语刚完就被狂沙揪着衣襟拉至跟前。
“刚才都打不过,现在一定打得过啦,罗生,你的脑子怎么越来越不好使了,是不是觉得刚才受伤的兄弟还不够多?”
罗生脸色转青了。
“他一个人能对付你们三十六,没有死人,他已经手下留情了,”狂沙冷笑道,“你是不是想抢功想疯了,把兄弟们的性命当儿戏?!”
“不是不是!小的没有这个意思。”罗生可没想到会得这样的苛责,刚才的神气变得狼狈起来。
“那现在快滚回去,省得这儿再丢‘大漠日落’的脸!”
“可……可卓风亭的人怎么办……小的回去也不能交差啊?”罗生哭丧着脸。
狂沙不由叹气,挥了挥手:“先随我回去吧,我会去解释的。”
身份已露,呆在这儿无益,再来现在正是回‘大漠日落’的时候。
“谢谢少主。”罗生惊喜交加,连忙牵过自己的马给狂沙,自己和另一骑士合用一马。
狂沙跨上马,回首向苇和阿草处看了一眼,心中默念声:后会有期。掉转马首,一拉缰绳:“驾!”
一骑冲前与众人绝尘而去。
她当然不会看清苇脸上阴晴莫测的表情。
“哈,这个狂姑娘可真是大有来头啊。”阿草瞄了一眼苇的脸色。
苇苦笑,这确是他没有想到的,狂沙居然是‘大漠日落’的人,而且辈份挺高,这样一来,将来会不会反目成仇?他的笑容僵硬了。
江湖上的朋友也许就是下一刻的仇人,由谁能作得了主?情,在江湖里的地位是路边的一堆狗屎还是顶在颈上的头颅,一刀刺进心脏时,江湖客们才会想到这个问题。
“我们走吧。”
边城的沙地总是最能吮血,边城的人总是不怕见血的。喧嚣过后,一切又如常,武戏天天演,不由得人不麻木。
入夜,“云来”客栈。
边城的夜晚分外的寒冷,不同于白天的燥热,那种凉能渗骨髓的令人战栗,绝不是久居江南的人可以马上适应的。
不过,两人挤一张床,贴得象一个人似的,再叫寒冷就说不过去了。阿草在反省自己的失言,只是一句“好冷”就可以让那个早已蠢蠢欲动的家伙找到上床的借口。
“没有比这更有效的了。”
苇在歪理十足的时候,笑容总是十分可恶的,恨不得让人揍烂那张脸,阿草在被缠得无奈时,常有这个冲动,可他明白在床下比武功和在床上比武力都不是苇的对手。
“你知道吗,在边城这种僻地,男风并不忌讳,所以我得当心点,省得何时丢了你也不知道。”苇咬着阿草的耳朵低声喃呢道,一双手在他双腿间摸索着,引来一阵难忍的呻吟。
“管好你自己吧,一双眼睛男女不忌,没有定性的混蛋!”阿草努力在身下的**传入脑子前找到思想,好对付那张只会讨便宜的嘴巴。
“嘻,你真是能吃醋啊,只是看看而已嘛。”苇笑得挺开兴,人也不闲着,前戏作足,该好好享受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语刚落,却马上失了声,开始喘息,越来越猛,刚才温柔的人现在是暴君,只顾自己索求。
“不怎么样,只对你这样!”
苇敛住笑容,压着身下的人,分开双腿,眼前那纤细而富有韧性的身体已经让他的理智抽离,让**汹涌扑来,淹溺了两人。
“我爱你。”
朦胧中,阿草听见苇口齿不清地念了一句话,这句话从来没有说过,听来有点奇怪,阿草不禁笑了。
“不许笑!”苇恼羞成怒,用嘴堵去那丝笑容,用更激烈的行动让那笑容变成溢出口的呻吟。
但,满屋春色却在一点微弱的声响中嘎然而止。
声音很轻,如一只猫在梁上走过,不小心踩得重了点。
“咯——”
有经验的江湖客都知道这时什么声音。
是使了轻功的脚步声,如果屋顶上铺着碎石和干草茎等杂物的话,没有一点声音显然是很不容易的。
苇一皱眉头,停止身体,按了按阿草的嘴唇,悄声嬉笑道:“看来有人被我们搅得睡不着觉了,我们是不是太厉害了?”
阿草狠狠地瞪着眼,苇的脸皮之厚他向有领教的,特别在床上更是铜墙铁壁没有薄一点的地方。
他想张口,却苇捂住,“嘘——”,一边拿起脱在一旁的衣衫往身上裹。
寂静。包括屋顶上。
苇侧耳细听,从床上慢慢而下,除了长发披肩,其它已经穿戴整齐。阿草也忙把衣衫穿起,手摸向床头的刀。
苇按住他的手,凑近其耳边:“我出去,你先在这里呆着。”阿草略一思索就点头,苇的轻功足以让他放心。
“小心点。”
苇点了点头,提气,一顿足,人如飞燕受惊般掠出窗口,再于半空中翻身用腿略一抵墙,巧借这一力道,窜至屋顶,如鬼魅般无声落于毫无知觉的在屋顶探头探脑的夜行客背面。
“月明星稀,不是个夜行的好天气,兄台也太不小心啦。”
夜行客被吓了一大跳,迅速转身,就看到一位散着长发的俊朗年轻人笑嘻嘻地站在面前,眼中却没有笑意,阴冷地。
任谁在那个当口被搅了好事都不会太开兴的。
这夜行客倒是镇定下来,也笑道:“‘笑刀’果然是配合默契的一对啊,在床上也不差。”话里的意思想是他在楼顶上听了不少,说不定还看到了些春光之色。
“多谢夸奖。”
阿草在这儿恐要面色如赤了,可惜苇的脸皮没那么好捅,他面不改色,笑容依旧。
“兄台是不是身体不爽啊,半夜三更呆在人家屋顶听房事,倒不如去妓院来得爽快。”
夜行客愣了愣,虽是在月光下看不出什么来,想是已经挡不住地潮红起来,不禁咬牙切齿道:“你别张狂,这里可不比中原,‘笑刀’在中原可以叫得上号,在这儿就未必了。”
“哦?”苇眼瞳收紧,暗自捏了捏关节,他并不想无端惹事,此人话虽是不中听,但大半夜立在屋顶当然不可能真是为了听房事,先擒下再说。
“那让我讨教讨教这里的功夫。”
(二十二)
“来试试吧。”
夜行客冷哼一声,身形扭转,疾退三尺,他不想在房顶上和人打架,动手起来可能会惊起全客栈的人,这也合苇的心意。
驭风而行。
两人几起几落,飞驰在高低不等的房脊上,似两只夜行鹰,悄息掠于天空。
“轻功不赖嘛。”
苇不禁赞道,此人的话不无道理,确是个高手,就其这一身轻功来说,已挤得进顶尖之家的行列。
这个高手倒没料到苇的轻功竟与自己不相上下,铆足全力,竟无法甩离身后人半分,两人始终维持着相同的间距。
“笑刀”果不可小窥!
夜行客咬牙,伸手入怀,取出两枚银弹,夹于手指,稍缓身形,凌空翻身而上,升起一丈,居高临下,向着后方的苇射出银弹,又疾又狠,两枚银弹在夜空里一闪而过,一线银光冲着苇笔直而来,暗藏杀机。
“哼。”
苇冷哼,都是玩暗器的主,看谁更高明些?!挥掌冲前,举起两只手指头,夹向银光,随即轻喝一声:“还你!”手指一扭。
银光竟掉转方向,飞扑夜行客而去,与他刚才用的手法并无二致,好一个以牙还牙,还多了几份力道。
黑衣客虽不敢照样接下,反应也不慢,收气压入丹田,身即降下几丈,堪堪避开银弹,也不就此罢休,反手一挥,指间飞出五枚乌钉,每颗指向目标身体上的一道死**,中哪颗都能见阎王,且怎是疾字了得,狠准快,出手毒辣,象是这人手法的特点。

苇不禁皱眉,夜行客面相倒是斯文的书生模样,出手可一点儿不斯文,寻思间亦不怠慢,侧身展臂,游转周身,五指伸张朝前,骨节“叭叭”作响,力达指尖,如磁石吸铁,把五枚钉子尽收指间,再以同样手法扔了回去。
夜行客不由“咦”了一声,眼见对方扔完钉子,人也随至而来,一手并指侧成刀状,扑将而来,已是避走见险,慌忙中拂袖一挥,射出一蓬烟雾,如天降银雨,清光闪闪一团地罩向苇,誓要把人打个千疮百孔似的不惜成本,但如能凑近看,就是外行人也能看出此招的厉害之处,这闪闪的银砂个个尖如芒刺,虽是不淬毒,但方向各自不同,且夹足劲道,一入肌肤,即穿透肌骨,不死也要去半条命,真正能把人打成马蜂窝的歹毒招式。
“暴雨梨花?!”
苇失声惊道,皱眉敛息,断不敢轻视,只是心里不由奇怪这个江南暗器的名技怎么出现在边城,难道此人是江南世家的人?而江南世家已是数十年前被江湖第一毒家十三娘用“虚无”给灭了满门,“暴雨梨花”应已无后人继承,变成述于口头的传奇而已。
难怪此人出手狠辣,江南世家向以暗器的狠准技艺挤身武林之巅。
惊讶归惊讶,不要被打到最是要紧,而这“暴雨梨花”断不可再用手接下,银光当前,没有时间多加思忖,一把扯下身上的衣衫,迎风一抖,束衣成棍,挥将了去,呼呼有声,银砂没入衣料,“兹兹”声声不断,断其织线而入如无物之境,这银砂真不可大意,他暗吐全身内力执衣而舞,银砂在内力的抵抗下也无法穿透衣料没入人身,且凭这一时阻接之力冲入银雨,轮转手中的衣棍,成一个棍圈,使那些银砂近身不得,“喳喳喳”地没入四周死物,待砂已落尽,身形打空横挺,在衣棍的掩护下,人如离弦之箭,猛冲向夜行客,一手暗蕴劲道,在冲至夜行客的刹那,在其胸前狠狠拍了一掌,当即让人飞出数尺然后如断线筝般直坠而下。
真一个险胜。苇气息不稳,内力耗大了。
夜行客万没想到苇不仅能破银砂阵而出,并当胸给了他一掌,猝不及防,翻身欲避,却是速度太疾而回天乏术,胸前中招,眼前一黑,疼痛难挡,一口气提不上来,人已离地面不远了,幸好,轻功底子深厚,在坠地之前已收回心智,双腿屈膝而落,提气收神,减缓了落地的冲击力,未落个血溅当场。
人站定,环顾四周,近城郊沙地,一片阴寒寂静,夜风四起,真是个不错的夺命之夜杀人之地,天时地利人也合的模样。
不过苇并不想要此人的命,这个会使“暴雨梨花”的老兄半夜三更站在他屋顶上总会有些事可以问问的。
手中的衣衫已经被银砂洞穿成渔网,但不妨碍穿于身上。
“还要打吗?”苇整整衣衫,问站在不远处全身绷紧戒备的夜行客。
夜行客此时正是进退两难,打是打不过,逃也胜算不大,看着对方没有再出手的意图,有些不明所以,冷声道:“你想怎么办,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任凭罢了。”
倒是挺傲。
“没什么,我不想要你的命,”苇笑了笑,拍拍衣上的灰尘,悠然道,“不过兄台看着不象下三滥的人物,总得给一个半夜三更站在我屋顶上的理由吧?”
“只是想看看‘大漠日落’请来的杀手倒底有多大的能耐。”夜行客回道。
“哦?听口气,兄台对‘阴门’的这次任务了如指掌嘛?”
苇沉忖着,估算对方可能是“大漠日落”的人。
“不过要杀卓副主,你还是差了点。”夜行客没有正面回答苇的问题,若有所思着。
“原来是卓风亭的手下,看兄台如此身手不知是‘风霜雪雨’中的哪一位?”苇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夜行客微愣之后也不相瞒:“雪,陈江。”握手一抱,是个大方的人物,明白苇无穷追猛打之势,眉目坦然,举止之间露名门之后的气度。
“原来是雪护卫,失敬失敬,”苇哈哈而笑,抱拳回礼,“真是不打不相识。能使一手‘暴雨梨花’的绝技,当然应该是能排上五十名的高手,今天能以交手我也算是有幸啊。”
“这个……”陈江搞不清这个阴晴不定的青年倒底是什么脾气,但一口道出自己那久以未得人识的绝技真让他吃惊不小,“兄台好眼力,这‘暴雨梨花’当今能一眼看穿的人还真不多,且能轻易避开的人更屈指可数,‘笑刀’果不承虚名,有幸还不如说是在下罢了。”面目之间竟起敬佩之意。
倒是条直肠子的本色汉子,苇暗赞着,能摆下虚名盛赞击败自己的人在这个名利江湖中当是个异数。
“暴雨梨花”虽是随江南世家的消失而一并退出了江湖的名技舞台,但苇从三岁开始被精研暗器之道的漠上王手把手授技,到稍知事物,就被迫硬识各大小暗器流派的绝活,哪有不识得之理。
苇淡笑摆摆手,口气软也下来:“侥幸而已。只是没有想到江南世家还有后人,也是可喜可贺,要不一代暗器名技失传,那真是颇大的遗憾哪。”
陈江闻此言,眼中陡现痛苦之情,虽是霎间的感情也悉数落入苇的眼里,想来这个陈江当真是江南世家的人或有相当的关系。
“兄台不提也罢,”陈江苦笑一声,抱了抱拳,“现在以我的身份和你难免再有以命相搏的一天,虽说我见兄台是明理豁达之人,不似传言中的‘笑刀’噬血成性阴冷无情,但各为其主,不宜深谈。”
苇默然颔首。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并不是无端强说愁的道理,要成为敌人的人,最好不要先成为朋友,这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
“今天这一较高下,方知自已真回不得江南了,恐怕这次难以效命于卓副主了,‘大漠日落’真请到好手了,”陈江黯淡一叹,随即朝苇笑了笑,“今天放我一马之恩,铭记在心,他日必还,后会有期。”
苇暗思这样已无法问得什么,倒也不觉丧气,抱拳回道:“不必如此记挂,后会有期。”
两人都明白,后会的只有杀期了。人与人的缘份也要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合,缺任一样都是求个曾经拥有而已,有情有义的人才懂得相见是缘,别的就计较无多啦。
这样的无奈让苇不由想到了狂沙,他真不愿意有和这样的女子交锋的时刻,这样可爱又聪明的女孩子并不多见。
可惜此时的狂沙不这么认为,她非但觉得自己不聪明而且笨得恨不得现在就找根绳子去上吊算了,不过要死之前也得让围在她身边的这帮兔嵬子陪着一起见阎王。
让她牙齿更痒的是在这群人里见到一张很不想见到的面孔,季幽。
周围的人笑得很开兴,不久前还跪在她脚下伏首称臣,现在能把她捆起来倒吊在马背上可以任意宰割,想来也是件很快人心的事。
季幽也很开兴,虽然他的笑容没有使他那张丑陋的脸容光焕发,倒也平添了几分仁慈之色,如果狼有仁慈的话。
“大小姐,咱们又见面啦,你舒不舒服啊?”
季幽的牙齿在黑暗中白得发亮,带着急欲噬血似干渴的寒光。
周围的人和狼似乎一起开怀大笑起来,“嘿嘿哈哈呵呵嗷嗷——”不绝于耳,响彻在寂冷的夜漠之中。
罗生执着马鞭尾柄戳了戳狂沙的脸:“狂少主,你真是太大意了,有了季幽和红蝎的教训你怎么还没有学乖?”
狂沙咬紧牙冠,不作言语。“大漠日落”显然已经出大变故了,就在自己赶往中原的时候,竟无一点消息。现在她最担心的是一个人。
“你现在一定很担心你爹吧,放心,很快会见到他了,”罗生狞笑着,伸手捏弄着那张精致的脸,“‘大漠鹰王’现在只是只鸡而已,而且是只快下锅的死鸡罢了,哈哈哈哈哈~~~~~~”
狂沙脸色发白了,嘴里一阵阵泛苦,那壶下了药的水非但没有让口渴减弱,而且重了十倍。
“要不要再来一口水啊?”罗生的神气现在也加重了十倍,他现在确有神气的理由,为自己那很有水准的演技。
他凑近狂沙的脸,把手中的牛皮囊放到她的上方,猛得往下一砸,狂沙头一晕,嘴角边鲜血涌出,头被硬扭一侧,血倒流入口,甜腥欲呕。
“臭婊子!你尝尝自己血的味道吧!”罗生一把揪住狂沙的头发向上拎起,好使那血顺利流入她的咽喉。
“啐——”一口血弹正中罗生那张白生生的脸,开了一朵艳丽的花朵。
“妈的——找死!”
罗生气急败坏,扬起马鞭正要抽下,却被季幽一把抓住:“先别忙!”然后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声。
虽心有不甘,罗生还是恨恨地放下鞭子,转身招呼众人:“上马!”
狂沙象个麻袋一样被捆绑在马背上,马提蹄奔跑颠着她头昏脑涨,心中更是急恨交加,恨自己如此粗心大意,先前已知红蝎和季幽的叛变,却丝毫没有提防自己的手下,落得如此下场。而现在最让她担心的就是父亲“大漠鹰王”狂鹰,听罗生的口气,只怕……
一阵心愀,几乎让狂沙的泪夺眶而出。
众马狂奔,驰骋沙地,路越走越僻。
这不是去“大漠日落”。狂沙虽俯着身体,只能看到马下的沙路,但凭着多年生活在大漠的经验,辨识沙路的质地可以看出这路不是常有人走的地方。
虽不知他们要去何处,总是对自己不利,现在手足皆被束缚,再怎么焦急也是惘然,狂沙思忖着,还不如乘现在小憩一下,养足精神到时可有余力想对策。
想着,就闭起眼,尽力让自己睡去。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