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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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酷一听是神仙,先是一惊,随后便愤愤不平道:“这真是欺人太甚!”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淡淡笑了笑道:“怪只怪我技不如人了!恩公,在下也只是穷神一个,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你,不如我传授一点小小的法术给你吧!”
“法术?”夏日酷连想都不敢想会有人给他提这样一个问题,会法术在他心里可是从没想过,也没打算去想,他只求这辈子能平平淡淡过安稳日子就好了。
白衣男子用喘息的声音继续问道:“不知道恩公现在最需要什么?”
夏日酷想了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其实,我们这些山野村夫,别的什么倒不求,就只希望日子能过得好一些……”
于是,那自称是山神的年轻人便传了他一套“软臂功”,可以将手臂的粗细、长短、韧性自由变化。夏日酷从此便日夜在山中苦练此功,却不知,它本是一种妖术,最后竟练到走火入魔,才会变成了今天的模样……
“那后来呢?”苏大人问。
“后来,我便一个人到了黑风林,专门打劫过路人钱财,人时也会去偷——但那是后来的事。我在黑风林设下了许多隐阱,每当有人中了隐阱,便会将我布置在林中的铃铛弄响,这时我便会出来,抢了他们的财物,然后杀了他们。”
“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他们?”福临问。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夏日酷看着福临,开始有点近似发疯地叫着,然后又继续说道:“后来,去黑风林的人越来越少了,所以我才会去偷的啊!”
“你没有家人吗?”福临又问道。
夏日酷一听,眼角不禁露出一丝伤感,叹道:“我练功练到走火入魔时,把老婆和孩子都打死了,父母也气死了。大家都把我当妖怪,把我赶出了村子,所以我只有躲到黑风林……”说到这儿,他竟伤心地流下了眼泪。堂外人群中也不禁起了阵阵议论,有的是骂他,有的是同情他。
许久,苏大人道:“那你把你偷柴胜布匹的经过再讲一讲。”
“等一下!”福临突然截道,他看着正在伤心的夏日酷,不知怎地,自己心中却有一阵不好受,但很快又被他给淡化了。他底声道:“让我来吧。麻烦苏大人先人草民一杯水。”
苏大人吩咐一名衙役去拿来一杯水,福临接过后并没有喝,而是将它递到夏日酷面前,示意他喝下去。夏日酷望着福临,不知他什么意思。
出人意料的是,福临竟关切地对夏日酷道:“你讲了这么多,一定口渴了吧?”大家都不解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此刻,福临面对这个令大家深恶痛绝的盗贼,他的心中不再是痛恨与鄙视,反而是关切与同情,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他本人的意愿,而是受人摆布,而这个摆布他的人——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你所做的一切也都是身不由已的,对不对?”
听了这话,夏日酷再也没有任何怨言,因为此时此刻,恐怕再也没有其他人会明白他的心情,更不会有人对他说出如此温暖的话来。此刻,就算是让他立刻去死,他也心甘情愿了!于是,他接过茶杯,伴着眼角涌出的热泪,一饮而尽!
“我想让大家看一件事。”福临抓过孖宝仔,取出了时空透视球和放大器。一道七彩的光芒之后,人们看到的是福临和阿阳在野庙里经历的那一幕。当看到那条巨蛇变成一个白衣男子时,夏日酷居然惊叫了起来:“是他,就是他!我那时碰到的那个年轻人就是他!他怎么会是一条大蛇!”夏日酷说完,几乎要向后倒去。周围的人看到这么一条大蛇,也无不胆战心惊,议论纷纷。苏大人看到这条大蛇,更是吓得坐立不安,一种不详的预感不禁油然而生,不幸的事就要降临到自己身上了……
看到夏日酷的反应,福临也更确信自己的猜测了,“所以我才说他是无辜的,他是被妖怪迷惑了,我们再来看看那天晚上偷盗的事。”
波纹一转,水晶球里出现了当天晚上发生的事。
大家看到的与福临所推测的一样。夏日酷理从远处先跳到院墙上再到后院的,他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便伸长胳膊,抓住隔壁开着的窗子的窗沿,进了房间,见没人,便去开门,但门却是反锁的。他发现了那个小洞,便掏出细铁丝,将两手变细后,从洞里伸了去,开了门,然后又用铁丝打开了隔壁的甲三号房间,提了布便出去了,并将两道门重新锁上。他往院子里看了看,便上了屋顶……

次日,夏日酷化妆成一个商人来到陈家布店,与老板交了货,签字后便离开了……
“你怎么知道那房间里有布匹的?”苏大人不解地问。
夏日酷道:“不瞒大人您说,他们来的时候,便一路跟踪他们来到这里,并混在人群里,偷听到了他们的房间号。”
“你是说你混在人群中随我们到了客栈?”福临回忆着当天围观的那些脸孔,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会有眼前这张脸。当天围观的人那么多,他也只当是别人在看稀奇,永远也不可能想到他一出现就会有人盯上他的。
夏日酷老实交待道:“是的,我是易容后才眼着你们的,不然,我这张脸一定会引起你们的注意的。”
福临这才恍然大悟,他也绝对相信夏日酷有能力使自己变一张脸——因为他杀了那么多的人。福临苦笑了一下又问:“既然你会易容,那为什么不以此掩藏自己的身份,却要向陈老板透露自己的身份?”
夏日酷也是一声苦笑,道:“说出来你们也许会不相信。”他突然仰天长叹了一声,仿佛压抑多日的心事今日终于可是说出来了一般:“这一年多来,我已杀戮成性,不知害死了多少无辜的性命。但这一年以来,我也在一天一天地反醒自己,而且每当我想起自己亲手杀死我的妻儿的时候,我就痛苦万分,就有一种想死的**——我真的是很爱很爱那善良的妻子,还有那可爱的儿子……”说到此处,埋藏在他心里面的那痛苦的一幕似乎又浮现了出来,而且浮现在众人的眼里……他眼角的泪水已经越来越多了,任谁都无法想像象,跪在堂上这个悲泣不止的人竟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想以死来偿还我自己所造的孽,偿还给我的亲人们。可是一个念头却一直阻止着我,一个要以杀戮而苟活在这个世上的念头!每当我想到死,这个念头便像个恶魔一样出来嘶咬着我的头,嘶咬着我身体的每一条神经!”夏日酷此时面部激动得竟扭曲得不**形了。所有的人此刻恐怕心中再也不会对眼前这个恶人感到厌恶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情,无尽的同情。而福临更是握紧了拳头——因为那个将夏日酷害到如此地步的巨蛇。“直到他们的出现!”夏日酷突然一只指头指向福临和阿阳,令他俩从同情与痛恨之中惊醒了。“我在跟踪柴胜的时候,本来是想在半路下手的,想不到他们俩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因为他们的行为、举止和着装都非常怪异,而且来历不明,使我不敢轻易下手。而几乎是在同时,我内心的矛盾又出来了,我对这个柴胜到底是下手还是不下手?那天晚上,我在客栈里偷听到原来这两位公子竟善于破案。于是,我便决定对柴胜下手,同时也下了一个赌,如果他们能将我抓到,那我便从此解脱,如果不能……”
“可是,”福临突然接过话,“你求死的心情最终还是战胜了苟活的意念,因此你才故意留下线索。”
夏日酷默默不语。
福临不禁闭上眼睛深深一口叹息,这一叹,似乎道出了无数话语,而这些话,也只有夏日酷一人听得懂。阿阳看着福临和夏日酷,也不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可是有一点我还是不清楚,”福临指着夏日酷的胳膊,“这上面黑黑的是什么东西?”
夏日酷看着自己受伤的黑黑的胳膊,叹道:“我也不知道,练过功后就有了。不过这些东西对我可有好处,我在攀援的时候,可以粘在物体上,而且脱落之后,又会有新的生出来。”
福临双手插进裤袋,微笑着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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