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灾芒之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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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韵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他勉强坐了起来,感到身体隐隐作痛,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是穿着原来的衣服,而是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衣服。他警惕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周围摆放着檀木彻起的家具,散发出一股优雅的清香。他的眼光落在桌子上的虚空面具,它依然完整无缺。看着那个面具,文韵新努力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依稀记得,在受到冰龙袭击的同时,克里斯五人勉强发动了某个魔法,他清楚地看见其他人在魔法阵里面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但通过克里斯的神情知道,消失的人绝对不会有危险。文韵新很快就推测出那个是传送魔法,但是那个魔法明显发动得太慢,文韵新看见“萨克斯”的那些伙伴被冰龙的吐息击成碎冰,可想而知,那是一种连血液也彻底冻结的寒冷之气。
在冰雾接触到文韵新之前,他确实感受到面具传来的某种力量。克里斯等人的魔法阵突然失控,所有的人,都在一瞬间消失。文韵新最后的记忆,只持续到在自己身体消失的那一刻。
在文韵新沉思的时候,窗外突然闪过一道巨大的雷光。这时候他才知道,房间外面居然被黑色的云所包围住。文韵新从床上下来,他原先的黑色衣服也完好地存放在衣架上面,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换回那身衣服,并且拿起那个面具,走出了房间。
走出房间的文韵新,身处一个宽广的大厅里面。大厅里面点着忽明忽暗的烛火,让人不禁感到昏昏欲睡。
“有人在吗?”文韵新的声音,在大厅里面加倍空洞地回响着。在大厅的对面,可以看到一扇显眼的大门,或者这地方的主人就在门后面。
在文韵新想要再向前踏进一步的时候,突然整的大厅的门全部关了起来。大厅的地板闪起亮光,变成一格格黑白相间的地板。一个个金属士兵从地板底下浮了出来。文韵新数着突然出现的士兵,自己这边和对面各有三个拿剑的,两个拿弓的和两个骑马的金属兵,对面还多了一个拿着权杖的金属人。这时,一把权杖也在文韵新所站的地面浮起,落入文韵新手中。
“想前进的话,必须通过击倒我们取得所需的资格。”手执权杖的金属兵用机械化的语气说道。
听着他的话,文韵新留意到,自己这边金属兵都是黑色的,而对面的,则是清一色的白金属兵。
“持有权杖的试炼者,拿出你的本事,完成这个战局吧。”金属国王一声令下,两边的金属兵都摆开了作战的姿势。
“有意思!居然是战棋游戏。”文韵新把权杖向前一挥,一个黑剑兵直直地向前走了一格。
对面的金属国王也挥动着权杖,白骑兵采取冲刺攻了过来。那名黑剑兵遭到白骑兵的冲击,顿时粉碎掉。
“请务必谨记,受到攻击的话,试炼者也是同样的下场。”金属国王依然是用机械化的声音淡淡地说着。
“简单点说,就是输掉就会死吧!”文韵新嘴角微微翘起,指挥一名黑箭兵“嗖”地射出一箭,将冲来的白骑兵射碎。“战斗才刚刚开始!”文韵新自信地对着金属国王说道。
金属国王的表情原本就是固定的,不会变化。它挥动权杖,继续用机械的声音说道:“布阵。”
在它的指挥下,弓箭兵靠到它的两侧,骑兵挡在它正中,而剑兵则在前方左中右待命。“哼,单纯的消极防御而已。”文韵新不屑地说道,手指正要往前一指,却突然僵住了。
“怎么会这样……这边也动不了?”文韵新惊讶地说道。眼前的战局,假如派遣骑兵的话,会被后面的弓兵直接射杀,而如果是剑兵的话,在靠近之前就会被迎面而来的骑兵冲溃。同理弓兵也一样。文韵新的手指硬生生地停在半空,无法继续指向前方。
文韵新想道,难道这是个牢不可破的阵型?不,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一定有破解它的方法,穷尽我方所有棋子的作用,就一定可以找到答案!
一名黑剑兵和黑骑兵在文韵新指挥下,试探着向对面攻去,而一名黑弓兵也紧紧地追随在后面。果然如预料的那样,对方的白骑兵毫不留情地把黑剑兵击破,并迅速返回,恢复了阵型。而疾驰而至的黑骑兵,则被白弓兵的利箭直接贯穿。奔跑过去的黑弓兵,逃避不及,被三名剑兵围攻而亡。
“一点空隙都没有……还真有点棘手。”文韵新苦笑着,然而他眼中的那求胜的光芒丝毫没有减弱。他数了一下双方的兵力差距,黑色这边只剩下一名剑兵,一名骑兵和一名弓兵,而对方的白色阵营里,还有三名剑兵,一名骑兵和两名弓兵。看来自己这边是压倒性的不利。文韵新咬紧牙关,明明已经用尽了自己这边的棋子,怎么还是赢不了?
用尽棋子……对了!文韵新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一只棋子一直没有动用。他对自己点了点头,也就只有用那只棋子才可以打破敌方的坚壁,创造出胜机。想到这里,文韵新昂起头,站到了双方交战的中点线上。
“选择放弃吗?”金属国王用没有感情的语调说道。
“不!看似冒昧的棋路,将是粉碎你防御的关键一步。”文韵新高傲地说道。见到主帅站在前线,对方的白骑兵已经冲了过来,黑骑兵应声迎了过去,缠斗在一起。三名白剑兵围了上来,而黑剑兵则奋起顽抗。眼见形势不妙的白弓兵,正想向前帮忙,却被黑弓兵的箭拦住了去路。
金属国王指挥三名白剑兵解决掉黑剑兵之后,让它们继续把黑弓兵消灭掉,而重获自由的白弓兵,很轻易地就把黑骑兵射杀。
“你已经没棋了,胜负已分。”金属国王说道,却发现眼前除了自己的士兵外,再没有别人在了。
“真是这样吗?”一个声音在它身后响起,金属国王连忙转身看去,居然发现文韵新已经举着手中的权杖站在自己身后。

“什么时候跑到那里的……难道你是用自己当诱饵?”金属国王机械般的声音没有语调,感受不到它是否在惊讶。
“嗯,当王站在战场上时,你的士兵一定迫不及待地攻过来,那一刻你的阵型必定自破。对不起,这场战棋,是我赢了……将军!”文韵新用权杖使劲敲在金属国王身上。
一被击中,金属国王就彻底粉碎掉,它背后的门,也在同一时间打开。文韵新手中的权杖,也渐渐地消失掉。看着地上金属国王的碎片,他说道:“不论多坚固的防守,不采取进攻的话,只会迎来失败的下场。”说完之后,他转过身,向那敞开的大门走去。
大门后面,是一个较小的房间。房间正中有个水池,而它的窗外,都围绕着闪烁着的雷云。此刻文韵新的眼睛所盯着的,是对面一个坐在椅子上的黑衣男人。在他后面的墙上,有二十二个排列有序的空槽。
男人处于黑暗的角落,看不清他的样子。窗外一道雷光闪过,那一瞬间文韵新看到了他的脸,心里不由得吃了一惊。
“我见过你……”文韵新认真地说道。
从黑衣男子那里传出一声满意的笑声,他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在灯火下,文韵新总算看清楚了他的脸。那是一名大约四十来岁的男子,脸比较宽,脸上的表情很诡异地带着一丝笑容。文韵新想道,这种感觉,错不了,他就是那时候看到的男子。
“你就是寂南回忆里面的那个人……造成寂南的悲剧的幕后元凶?”文韵新问道。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说道:“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但我需要更正一点,我赐予寂南的,乃是希望。”
文韵新冷冷地说:“我没空跟你玩什么文字游戏,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男子呵了一声:“还真是没有耐心,那好吧,就稍微作个自我介绍吧。我的名字叫做黑王,人们常常称呼我作教皇。有一件事你一定很感兴趣,那就是……”他停了停,观察着文韵新的反应,说道:“把你们直接引导入这个世界的,就是你面前的人。”
“什么!”文韵新惊得叫出声来。他的拳头仅仅握住,面前的不仅仅是欺骗寂南的人,居然还是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的元凶。
黑王继续笑着说:“你们很努力,对战古拉托尼的时候也是。多亏你们,我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文韵新连忙问:“难道连打败古拉托尼,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黑王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原来如此……我一直都被利用而已……”文韵新喃喃说道。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黑王突然问。
“恐怕是你施的伎俩吧,既然能把别人带到另一个世界……”
“不,将你们带到这个世界的其实是你们自己,而我只不过是在旁边拉了一把。”黑王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自主选择进入这个世界?别开玩笑!我们之前甚至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存在!”文韵新否定着黑王的观点。
“文韵新,人和世界的纽带是什么?”黑王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杯红酒,他摇晃着杯中的酒,自问自答地地说道。“是关系性。”文韵新注意到他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但这一点都不奇怪,这也更加证实了,黑王是那个把他们带来这个世界的人。
“舍弃了人与人之间关系性的你们,正是造成自己离开那个世界的真正原因。”黑王看着文韵新,把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呵,说得倒像那么一回事。那么,把我带到这里,你又有什么目的呢?”文韵新紧紧地盯着黑王。
黑王却转身走到窗边,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说道:“其实让你出现在这里,并不是我的意思。将你带到这里的,是这个灾芒之塔本身的意愿。”
“灾芒之塔?”文韵新疑惑地问道。
“没错,灾芒之塔正是这个倒立在空中的黑色高塔的名字。”黑王回过头来,望着文韵新说道,“它存在着自己的意志,相信刚才它也已经给予你相应的考验。”
“那个战棋游戏?”文韵新问道。
黑王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我很高兴,相信我,真的很高兴,为你通过那试炼而由衷地感到高兴。”
“但是。”黑王突然说道,“还不够,还差一点,现在的你还有所欠缺。”
“你到底想说什么?”文韵新看着黑王怪异的举动,忍不住问道。
“请你先问自己一个问题,自己存在于世界的意义是什么?”黑王很严肃地说道。
“意义……”文韵新一时语塞。自暴自弃,以前所有的战斗都只不过是一种发泄,正是因为没有目标才胡乱发泄,其实自己根本找不到什么战斗的理由或者意义。
“生存的意义,战斗的意义,那些意义正你所缺乏的。找到它们吧,然后你就会如同我所期望的那样,变得符合我愿望的要求。”黑王带着期待的眼光看着文韵新。
“你的愿望?别开玩笑了,像你这种**他人生命的人,我不愿意也不可能实现你的愿望。”文韵新道。
“已经没什么需要谈的了,很高兴今天能跟你见面。”黑王坐回椅子上面,用拳头托着下巴,愉快地说道。
“等等……我还有问题……”文韵新急忙喊道,但身体却开始被一团光所包围。“啪”的一声,黑王打了一个响指之后,文韵新已经在光芒之中消失。
对着文韵新消失的地方,黑王得意地说:“你会的,会不停努力,不停地接近我的愿望,直到你拥有与我同等的资格,再次来到这个塔上之时……”他的目光突然落在身后,好奇地问:“我实在很奇怪,你怎么不出来见一见他?”
一个女声回答道:“没必要了……况且下次跟他见面时,恐怕不可避免地要成为敌人。”
“哈哈哈,说得也是,那我们还是先欣赏一下人与魔族的战斗吧。”黑王大笑着。笑声与雷声混和在一起,在灾芒之塔里面无尽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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