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散尽西风满秋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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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只是不答,但嘴角也不轻易间弯起了一个弧度,显然也被这个趣人逗笑了。
“快念吧!老子还要喝酒呢!”说话这为显然是个酒鬼,虽然衣着破烂,但是说着话还不忘拿着脏兮兮的就葫芦朝自己嘴里灌着酒水,深怕浪费了似的。
那刘姓读书人,整了整散发着酸味的长袍,又紧了紧头上的朝云冠,这才对着告示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我大梁不幸,太子统,幼有厚德,侍亲至孝,巡行各州,暗查案狱,嘉行四方,代行天令,不负众望。朕心深慰,欲以为继,奈何世道怅惘,于扬州遇刺,不治而薨。中道不信,普天同哀。赐谥昭明,葬于宁陵。........经临川王宏报,全国通缉,力捕凶手着,赏五千金,赐子爵。......钦此。”
人群中却已是呜咽一片,有的人甚至是嚎啕大哭,那个酒鬼也忘了喝酒,屠夫也没再嘲笑“刘姓酸儒”,也放声大哭起来。
看着潸然落泪的哥哥林清,林嘉儿则一脸不解地问道,“哥哥,好好的,你怎么哭了?”
林清哽咽着回道,“昭明太子一逝,我大梁亡国不远了!“听着哥哥少有的悲凉口气,林嘉儿不禁更加迷糊了。
只是让林嘉儿更加吃惊的是,那个刚才还在高声朗读告示的刘姓读书人已经是情不能自已似的,突然放声大号起来:“昭明太子,昭明太子!临川王你一定不得好死,断我大梁支柱啊!昏君当道,大梁亡已不远矣!”
正在哭泣的众人听到这人突然的喊叫,都不禁愣了好大一会儿,那个刚才还嚎啕大哭的屠户,好像是积蓄了好久的眼泪又被这一声干吼吓了回去,突然就停止了,那样子可以堪称滑稽了。
虽然,这些人可能对这位民声极好的太子早逝真的很是悲伤,或许是因为失了一位真正想着他们的贤明皇储而痛哭流涕。然而,在身家性命与和他们相距太远的为谁申冤的两者选择上,这些人无疑带有中国普通平民百姓特有的见不好就溜的精神,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俱都溜了个干干净净,刚刚那个醉酒的汉子更还像是被加了什么助跑器似的,遥遥跑在队伍的最前面。
只是,别人没注意的是,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却向扬州守备的府上溜去了。
要知道,虽然梁朝对治下民众约束甚少,但也并不是可以容忍那些对朝廷心怀不满的恶意分子,向来是杀了一了百了,谁会在乎你冤枉不冤枉!
耿直的林清自是不些与和他们为伍,但看着身边还未脱稚气的妹妹,想了想自己身上的担子和责任,还是默默地拉着林嘉儿渐渐远离了那个装若疯癫的刘姓读书人,那个是非之地。对那个迂腐的“酸儒”也不自禁一改当初嘲笑之意心起敬佩之意,也对那个未曾谋面的“昭明太子”不尽感慨。
林清驾着马车,扬起了出发的马鞭,“啪“……看来送货应该不会很迟,冬天快要到了,明天结了银钱也应爱给嘉儿和巧儿置办些衣衫了,还有义弟,唉!林清在心里默默盘算起来。
林嘉儿看着马车后面扬起了厚厚的尘烟,向哥哥说道,“哥,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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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林红叶,芙蓉将谢,夕阳中的山景真是是美不胜收。红霞满天,一点飞鸿影下,虽已是暮霭重生,但也正为这景色增添了一丝朦胧之感。
山间一条蜿蜒的羊肠小道上,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缓缓的移动。走在前面的是背着小药娄的林巧儿,后面较高大的身影则是背着好大一捆木柴的萧统。
“王大叔!今天这么晚才回去啊!“巧儿看着不远处一个佝偻的身影,悦然叫道。
“哎,是巧儿啊!上山来采药吧?咦,后面是你大哥吧,林清,怎么,今天没出去送货?“听语气,王大叔显然与巧儿兄妹很是熟悉。暮色中,王大叔的眼神可能不是很好,没看清,竟把萧统看成林清了。
萧统还没来的及答话,就听林巧儿却抢先答道,“不,不是我哥,这是杜公子!上回不是和你说过了嘛,这是我上回医治的一个病人。我哥和嘉儿今天又去到城里给刘府送货了。“
王大叔恍然似的,拍了拍前额,道:“你瞧我着记性,唉……老了,老了,好那你们快下山吧。不然天黑了,山里的路可是不好走。”说着便步履蹒跚地沿着山路走了上去。
“嗯,知道了,大叔!那我们先走了,你也慢走,赶快些回家吧!“说着林巧儿便挥手向王大叔道别,路过他身边时萧统也挥了挥手,也算是道别了。毕竟,并不熟识。
不一会儿,看着渐渐消失在山林中的那个佝偻的背影,萧统忍不住向林巧儿问道:“他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一个人住在山上,他没有子女吗?“
听了萧统的话,林巧儿则一脸黯然,但岔愤地道:“有!不过和没有一样!本来,听老人们说过,以前王大叔的家境还是很富裕的,家里有十几亩田,还有一所大院子。谁知,他那个儿子,王棒儿!“说到这里,咬了咬嘴唇,显然,他对这个人印象非常不好。“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有个流氓习性,喜好赌博,十赌九输,不几年就把家底败光了,房屋田产都押了。弄得一家人没地方住,他娘被他活活气死了,婆媳也改嫁了,王大叔没地方住,只好住山里了。屋子还是我哥帮忙建的,就在我们刚刚休息那儿。”
听着林巧儿这样说,萧统突然想起了刚刚路过的一个小木屋,依树而建的一间不到十平方米的小木屋,很是简陋。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萧统不禁在心里感叹道。
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是碧空万里,转眼间,便又是潇潇暮雨了。暮秋的雨,淅淅沥沥的,不大也不小,却淋湿了刚刚准备下山的萧统和林巧儿,待他们跑到山脚的家中时,已逝如落汤鸡一般了。
“好怪的雨啊!也不知林大哥他们淋没淋着。“还不停喘着粗气的萧统说道。
只是萧统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未来也就像着天气一样,马上就要改变了,着一切却只因为一个人,一个小人,一个愚蠢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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