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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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央听到屋外的动静也赶了出来,只见月氏士兵团团围住了一名大庆男子。
萧墨迟这时不住地嚷着,“你们快散开,这是做什么呢?他是自己人,自己人。”
月氏士兵不为所动。他们生性勇猛如野兽,从围住的这人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自然不会听从浮屠宫的意思。
萧墨迟急了,“你们快让开,这是钱篓子。”正说着,他便要往人堆里冲,却不料被禾之晗一把拽住了。
宛央恍然大悟,原来这人便是萧墨迟口口声声所说的钱篓子。
萧墨迟被禾之晗拽得一个趔趄没站稳,他狐疑地看着禾之晗,“你这是做什么?”
禾之晗冲着萧墨迟摇摇头。
古镜川看得分明,禾之晗这是已经不把他当做自己人了。他的确是西太后派来监视萧墨迟的不假,可他的身份按理来说只有迟健一人知道才是。想起“迟健”这个名字,古镜川只觉得猛地一惊。
迟健?
古镜川猛地摇摇头,不不,那个人已经死了,而且是自己亲手下的毒药,亲眼看着他盖棺入殓的。
迟健听到外头的动静,也坐不住了,走了出来,“禾之晗,看紧少爷。”
古镜川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一切一定是一场梦,要不然那个白发飘飘的迟健怎么可能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眼前呢?而那个总是笑眯眯的迟健这会子却是冷冰冰地看着自己,更不叫自己身边围着的这群人收手。
萧墨迟这时越发地不高兴了,“迟老头儿,你这是做什么,他可是钱篓子啊,你不认识他了吗?”
迟健笑笑,“他化成灰我都认识。”
古镜川这时瞧见了那个叫做阿蘅的小姑娘,突然恍然大悟道,“迟寅原来就是迟健!”
迟健点点头,“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
古镜川摇摇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萧墨迟这时却看看迟健再看看古镜川,“什么?迟寅就是迟老头儿?这怎么可能呢?”而也就是此时,他才开始纳闷为什么阿蘅会与迟健在一起,于是他转过头问道,“阿蘅,你的迟伯伯呢?”
宛央自然听不明白萧墨迟在说什么,于是一声不吭。
禾之晗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少爷,心里说了不下一百遍的“呆子”,面上的神情也很是惋惜。
古镜川叹口气,看着迟健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该死。”
萧墨迟顾不得纠结为什么迟寅就是迟老头儿,惊呼道,“钱篓子,他真是迟老头儿,是货真价实的迟老头儿,他没死。”
“所以他该死。”古镜川笑得人毛骨悚然,围住他的月氏士兵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阿尔阔这时也闻讯赶来了。迟健朝着他歉疚地笑笑,“家务事,还请大王莫插手。”
阿尔阔点点头,喝令士兵都退下了。
古镜川冷笑,“那我们便来好好论一论这家务事。”
迟健也笑,“我无意伤害你。”
“嚯。”古镜川话里话外都透着讽刺,“那我明摆了说吧,我只想要你的性命。”
萧墨迟见士兵退开了,这时挣脱开禾之晗的手,冲到了古镜川的跟前,“钱篓子,他真是迟老头儿,你做什么老要他的命呢?他好不容易还活着。”
古镜川看也不看萧墨迟一眼,对着迟健说道,“我好不容易才得了手,你却冷不丁地又从坟墓里爬出来了,早知如此,我当初该将棺材钉死了才是。”
迟健笑得云淡风轻的模样,“那多谢你没将我的棺材钉死了。”
古镜川叹口气,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衣裳,“池云初就是池云初,天下第一皇商的名头果真不是浪得虚名。”
迟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把这话当做赞赏来听了。”
萧墨迟这时眼巴巴地瞅着古镜川,“池云初是谁?”
古镜川也不回答,依旧只是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迟健,“可池云初该死,迟健也该死。”
萧墨迟这时居然露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钱篓子了,你以前一天到晚银子银子银子,现在怎么一张口就是死死死呢?真晦气……”
古镜川不再理会萧墨迟的胡搅蛮缠,一掌将他掀翻在地。禾之晗紧张地上前查看萧墨迟可受伤了,但却未动杀心。这古镜川与他总归也算是有几分交情,更何况,他知道古镜川若使出十成的功力,他在他的手底下占不到半分便宜。
迟健见萧墨迟虽被掀翻在地但毫发未伤,知道古镜川对萧墨迟并无杀心。他放下了心来。而此时一直站在一旁的三当家的将迟健护在了身后。他与古镜川从前在宫里也曾打过照面,但是从未交过手,可练武之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并不是个善茬。
古镜川看着挡在迟健身前的人,记起了这是前任兵部尚书,“哟,我记得这可也该是死人才对,你果真是个人物,什么样的人都能被你搜罗来。”
“不过,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迟健倒是丝毫不担心自己的性命,有三当家的与禾之晗在,纵是古镜川想取自己的性命,可也是件费神的事情。他淡淡地说道,“你何苦这样苦苦相逼?”
萧墨迟这时才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哭丧着脸,“钱篓子,这才多久不见,你怎么越发手下不留情面了?”
古镜川看了一眼萧墨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他不得不承认,看到这个败家子活着,他心里比谁都高兴。可是既然他想要萧墨迟活着,迟健就必须得死。

“不是我不愿留下你的性命,是西太后她想要你的性命。若是留着你的命,萧墨迟只怕便活不了了。”古镜川才说完,整个人好像一支离弦的弓箭一样,嗖地一样弹到了迟健的身前,出手便是一掌。三当家的推开迟健,自己硬生生地受了这一掌,一连退了好几步。
禾之晗一边看住了少爷,一边分心去看自己的师父与二当家的对战。不得不说这二当家的武功好似又上了一层楼,禾之晗竟有些怀疑现在的自己在古镜川的手下可能过得了两百招。
三当家的受了古镜川一掌后,忙运气闪身跳出了古镜川的一臂以内。这人一身杀气,三当家的自然想避一避他的锋芒。
古镜川见他跳出了自己的攻击圈,却也不和他纠缠,自己的目的本就是取迟健的性命。他一转头却又攻向了迟健,三当家的无奈,只得又追上了古镜川,拦住了他的去路。
古镜川正与三当家的打得难解难分,众人正看得目不转睛的时候,萧墨迟突然气势如虹地喊了一声,“打打打,整天打来打去的,像什么话?”
古镜川从未听过萧墨迟这么大嗓门的说话,倒愣住了,竟也不小心挨了三当家的一拳。
萧墨迟见古镜川挨了一拳,忙跌跌撞撞地冲进了两人中间。三当家的与古镜川这时都急急地刹住了手。好在他们武功修为都是上乘,若是一般人这样冷不丁地收手,怕是要自伤三分的。
古镜川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不要命了。”他与这人过了几招便知道他内力充沛浑厚,与自己不相上下,而两人对决之际,这浑厚的内力绝对可以将萧墨迟的血肉之躯撕得粉碎。
萧墨迟歪着脑袋看着古镜川,“你难道想在我面前杀人,就不为我幼小的心灵考虑考虑吗?”
宛央站在一边一听这话,只觉得忍俊不禁。就连禾之晗那个木头,嘴角都带了一抹微笑。
只有古镜川当真思考了一番,尔后承诺道,“好,我不当着你的面杀人。”
萧墨迟急了,“背着我也不行。”
古镜川却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当着你的面杀人,但是迟健的性命我一定会取走。”
萧墨迟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你这是为什么非要取他的性命呢?”
周围的月氏人早被易遣散了,古镜川此时直言不讳道,“我是太后派来监视你的,你若要活着,迟健就得死。”
宛央听到这人表明身份,心里一动,自己或许可以通过他联系上母后或是皇兄。
萧墨迟却一连“呸呸呸”了三声,“死死死,死有那么好玩儿吗?你们谁都不许死。当然,我也不会死。”话虽是这么说,可萧墨迟也是再了解不过古镜川的性子了,于是只得寸步不离迟健,就连迟健要去方便,他也一路跟着。
迟健自然嫌萧墨迟烦,萧墨迟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还不是为你好。”
迟健拿萧墨迟没法子,也只得由他去了。
古镜川指使禾之晗去客栈将东哥与柳细细一道接来了大营。
迟健在一旁冷言冷语,“我的人你还敢使唤?”
古镜川则淡淡地说道,“哦,那便不使唤了。可是这柳细细刚给你的宝贝疙瘩萧墨迟生了个大胖小子,我想你也不想见了是吧?”
迟健瞪大了眼睛,朝着禾之晗说道,“速去速回。”
“不不,有小孩子,还是慢一点稳当。”迟健激动得语无伦次。
萧墨迟一听这话激动得一蹦三尺高,说道,“细细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长得像傅……父亲我?”
古镜川只当自己听不见这话里的纰漏,迟健此刻无暇顾及这事儿,激动地直搓双手。萧墨迟有孩子了,虽然孩子的母亲是个风尘女子,并不十分光彩,可是昔日里他抱在怀里的瓷娃娃现在竟然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这让他怎能不激动呢?
萧墨迟嚷着要与禾之晗一道去客栈,禾之晗便耐心地等着。可这萧墨迟却是地翻遍了自己的全身上下。
古镜川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是捉跳蚤吗?”
萧墨迟还在翻检着,“不不不,我得给孩子找个见面礼。”
最后还是迟健将自己的一枚玉扳指交给了萧墨迟当做了见面礼,萧墨迟这才欢天喜地地跟着禾之晗离开了。可他的脚还没跨出大门又缩了回来,“钱篓子,你不会趁这会儿要了迟老头儿的性命吧?”
古镜川眼珠子一转,“这倒是个好主意。”
萧墨迟嘴巴一遍,拖住了迟健,“一起去。”
迟健拗不过萧墨迟,只得跟去了。
萧墨迟的欢天喜地落在宛央的双眼里则是一片落寞。她郁郁寡欢地坐在一边,萧墨迟有自己的孩子了。她尝试着想露出一个微笑来,可鼻头却还是发酸。明知道自己与他这一辈子再无可能,可心里却还是不甘心放手。
宛央痛苦地把头枕在膝盖上,自己也真是自私自利!她总以为自己是个大度的人,可原来自己习惯了当公主的日子,高高在上,予取予求,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看着旁人得到。尤其是萧墨迟,她只想让他留在自己的身边,无论是陪着假阿蘅还是真宛央,只要他在自己的身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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