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旭光诊所时，楼上没有动静，也许那个汉子还在酣睡呢。两人没有上去招呼，把门关好自去。
第二天，两人就登上了开往莱阳的火车。发车时间是上午十点，陈璐舒舒服服靠在椅背上，说道：“奇怪了，齐旭香他们为什么不早上走，非要乘那么晚的一趟车？”
徐烈笑笑：“大概没买到票吧，那时候，春运不是才刚结束吗。”
火车一路轰鸣，四个小时后就到了衰草铺站。整整一节车厢，就他们两人下车，若不是火车要在站上更换车头，是根本不会在这里停靠的。
由于年代久远，车站看起来有些破落，更多了几分阴晦的味道。不过这也改变不了陈璐的好心情，她是最喜欢外出的旅游的，这一趟虽然只是到近处小镇的寻人之旅，却也足够她欢喜快乐了。
除了车站，衰草普小站还在四公里以外的地方。站门口有三轮摩托可供乘坐，陈璐却兴致勃勃地要徒步而行，徐烈不愿扫兴，只好奉陪到底了。
在一半柏油，一半沙石路面的道路上步行一个小时，来到衰草铺镇上时，太阳已经西斜了。陈璐兴奋不减，拖着徐烈在小镇上慢慢走着，一边观赏异乡风物，一边寻找医院或诊所。这两个外地青年走在小街上，显得颇为醒目，他们观赏小镇风光的同时，镇民也在观看他们。
小镇虽小，五脏俱全，一条街上政府、学校、、小饭馆、派出所一样不缺。霎时走通了小镇，镇尾一幢两层高的红砖小楼，在以平房为主的小镇上显得颇为触目。小楼门口有一块牌匾，上书“衰草铺卫生院”几个大字。
两人对望一眼，不禁有些激动。此行的目的地就是这里了，如果能顺利找到王忠，那就最好不过。
卫生院的门敞开着，两人轻轻走了进去。这幢小楼年纪大了，设计显然也不尽科学，采光不好，楼道漆黑，白天也要亮灯才看得清楚。楼里很安静，只有走道尽头的一间房**出一点灯光。
走道里充斥着福尔马林的辛辣气味，陈璐的头不由痛了起来。走到那间房外，见是一间办公室，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大夫正坐在桌前，埋头看书。
直到徐烈敲敲门，她才抬起头来，一脸的惊愕，看来这种时候，一半是不会有人到卫生院的。陈璐展现出一个可爱的笑脸，说：“大夫你好，可以进来吗？”
女大夫迟疑片刻，点点头：“进来吧，有什么事？”
两人就走了进去，在坐下的一瞬间，徐烈眼角余光一扫，看到桌上的一本去年第十二期的《医学导论》。女大夫又重复了一句：“有什么事吗？”
女大夫相貌清秀，小镇的水土给予了她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的面容，但眼角的细纹和眼中的沧桑，还是告诉人们，她已不再年轻。在徐烈还在打量着她时，陈璐说道：“是这样，我们来找一个人。”
女大夫微微蹙起了眉头：“你们找人，是不是应该去派出所？”陈璐与徐烈来前已经编好了由头，忙说：“是这样，我们是王忠大夫的学生，特意到卫生院来找人的？”
女大夫的身躯明显的一震，失声说：“谁？！”陈璐察言观色，说：“就是市医院的王忠医生。我们有一篇论文请他批改，三个月过去了，也没有他的回音。听说他最近出差了，又听说他把论文寄到这里来请一个大夫评阅，我们急着缴论文，只好找到这里来。”
女大夫摇摇头：“这里没有收到过什么论文。”陈璐说：“能否请你好好想想？我们确实比较急。”
女大夫说：“好吧，你们的论文叫什么名字？我提你们找找看。”陈璐一时哑口无言，徐烈事先预习过一些医学杂志，就把里面的一个题目拈了出来。女大夫听了，面露讥诮的笑容说：“你们根本不是什么学生，说吧，王忠叫你们来，究竟为了什么？”
徐烈不慌不忙，反问道：“听您这么说，你认识王大夫？”
女大夫说：“王忠根本就不搞你说的那个课题，何况从没听他说过收学生，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人？”她并没有直接回答徐烈的请问，但又明明白白的回答了那个问题。
陈璐亦喜亦忧，不知如何回答她，只好向徐烈看去。徐烈心中早已合计分明，知道对方这种人，你如果以诚相待，她多半也会对你吐露实言。如果你试图欺骗她，她也会让你很难受，还不如索性说明来意的好。想到这里，徐烈说：“您说得对，我们不是学生，甚至并不认识王大夫。我们是受人之托，来这里寻找王大夫的。请您告诉他，许多事情躲是躲不过去，家里还等着她回去呢。”
女大夫面露吃惊之色，说道：“谁说王忠在我这里？我根本就没见过他。”
徐烈早已料到她会矢口否认，就说：“难道，您与王大夫从来没有过联系？”女大夫反问道：“你们究竟是谁？你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烈看她神情不似作伪，想了想，决定还是实言相告，就说：“王大夫已经两个多月不见踪影了，家里很着急。他的妻子委托我们来找他回去，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让我们见见他？”
女大夫冷笑道：“这么说来，你还真是找人来了。可是你却找错了地方，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陈璐插言道：“大姐，王大夫的妻子很焦急，你该替她着想一下，让他先回去看看行么？”女大夫冷冷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总之，你们真的找错了地方。实话说，我比你们更想见到他，也比你们更不清楚他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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