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异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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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想不到时值初秋,天气还是阴雨连绵,无休无止,潮湿的空气几乎能把人连皮带骨,全都融化进去。
这样的天气,自然也是睡觉的大好天气,除非实在逼得不行,没有谁愿意外出。陈璐就斜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昏昏欲睡。
但她毕竟不是徐烈,徐烈只要愿意,就可以毫无顾忌的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而她是一个淑女,必须顾及应有的形象。她只好打起精神,去照料那几盆她最爱的兰花。花虽然算不上珍贵,但是她与徐烈在侦破一家花圃失踪案时所得,颇具纪念意义,因此最得她珍惜。
给花松松土,浇浇水,花看起来愈发挺拔,她自己也精神了些。正要去冲杯咖啡,犒劳自己一下,门却被人小心的推开了。
一个个子高挑,模样清秀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两个女子目光相遇,都愣了一下。
那女子的一愣很好理解,她想不到房间里竟只有一个女子。而陈璐的发愣,则是看到这女子的头发、衣裳都被雨淋得有些湿。她按照潜移默化从徐烈那里学到的法子想来,假如一个年轻女子甘愿冒着衣服、头发被淋湿的风险也要跑来,说明她一定有急得不得了的事需要帮助。对,一定是这样,其实所谓的推理也不见得有多难嘛,陈璐略微得意地想。
女子轻声问:“请问,这里是凌云事务所吗?”虽然她已经看到了门口的标牌,还是要动问一声,以确保自己走对了地方。
陈璐略有些兴奋的点点头:“这里就是,请进来坐吧,你喝茶还是咖啡?”
那女子被陈璐的热情弄得有些受宠若惊,谢道:“不用了,谢谢,我找徐烈先生,请问他在么?”陈璐笑答:“老板去分局办事去了,要一会才能回来。”
女子颇形失望,“哦”的一声,片刻又问:“请问您是…”陈璐狡猾的一笑,说:“我是…他的顾问。”女子微惊,问:“什么?”陈璐说:“我是顾问,你不知道,徐先生许多事情都是和我商量的。”
原来她对于破案的事兴趣浓厚。争奈案子一般都是由徐烈主持,案子精彩破解后,她击赏之余,又以不是自己一手侦破,未免觉得不够有趣刺激。这时正好徐烈不在,不妨自己先听一听,把平素学到的一些推理方法用于实际,也来过一把侦探瘾,岂不是好?
因此她立刻建议说:“这位小姐,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不妨先对我说。你放心,徐先生通常还要征求我的意见。”说着又递过去一杯咖啡,同时眼睛直视对方。这是一种心理暗示,意在告诉对方,自己确实是值得信任的,这自然也是她从徐烈那里“偷”来的小花招。她把徐烈经办每一起案子的过程都作了详细记录,连这样的细节,她也详细记录在案。
女子接过咖啡,果然不由点头说:“好吧,说给你听也一样。反正…我也不指望当真会有什么答案。”
陈璐一怔,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问道:“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女子说:“我只是心里有个疑团,需要有人能帮我解释一下…仅此而已。”
陈璐颇为失望的说:“噢,是这样啊。”见那女子张口欲说,忙道:“请等一等。”取过记录本,摆好记录的姿势,才说:“好了,请说吧。”
女子却又默然,似乎在思索什么,良久才慢慢开口:“我叫张辰,在一家外贸公司工作,十二年前从家乡来到本市…”陈璐下笔飞快,“刷刷”落纸有声。
介绍完自己的身份,张辰接着说:“大约在半个月前的一天,在黄昏里,我陪大伯外出散步。我有个习惯,隔几天都爱去大伯家坐坐,照料他的生活起居,大伯快七十的人了,生活都不太方便…”陈璐打断了她,问道:“请问他的姓名?”
张辰叹了口气,说:“我大伯名叫郝承菘。那天黄昏,天气很好,夕阳灿烂,没有这么多雨,我扶着他来到街心花园散布。大伯那两天身体不好,看起来人也不开心,我就扶他出来透透气。在河边长椅上坐下后,他突然叹了口气,对我说,小辰,可能我要走了。”

说到这里,张辰面色愈加苍白,顿了顿接着说:“当时我还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问他是不是要回老家看看?大伯苦笑道,人老喽,阎王爷都看不顺眼,要把人带走。我忙劝他不要多想,安心保养身体。大伯严肃的说,要是我走了,我谁都不怪,我的房子就留给你和你哥哥。我只要你记得一件事,每年带我向你爹多烧点纸,好么?”
“他的话吓我一跳。我还有三个表哥,一个表姐,大伯怎能把房子留给我们?我连忙推辞,大伯说,好了,不用说了,他们都在外地,都有了自己的事业,不需要我的房子。”
“默然片刻,大伯忽然又说,丫头,近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你爹。”
说到这里,张辰的眼中忽然溢满了泪水。陈璐忙又去给她冲了杯咖啡,以作安慰。
张辰拭去泪水,强笑道:“对不起,我一想到父亲就爱掉泪…我父亲十多年前就死了,那时我还小呢。”陈璐理解的点点头,父女情深,阴阳分割,如何不令人心痛?
这时,张辰的脸色却变得有些迟疑。陈璐催促道:“张小姐,请继续说吧。”张辰看了看她,忽然问道:“小姐,你相信世上有鬼吗?”
这个问题让陈璐登时一个激灵,愣一愣说:“鬼?当然不信。”
张辰面色苍白,缓缓说道:“可是,在大伯说完那句话以后,情绪更加低落,我正在设法安慰他,忽然他眼睛定定的望着侧面某个地方,就不再动。我顺着他目光看去,也差点叫了出来…”陈璐连忙追问:“你看到了什么?”
张辰神情仿佛在梦中一样,慢慢说道:“我看了父亲…真的是他,就在河边那颗柳树下…我没有看错人,包括他的胡须,他的花白的头发,甚至他脸颊上那道疤痕,以及他站立时略有些佝偻的姿态,我都看得那么清晰…当时我全身血液都象冻结了,好像进入了噩梦里…”
陈璐心头也不由发冷,问道:“然后呢?”张辰看她一眼,说:“然后?一转眼,父亲就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或者说,更像一条幽灵。我赶忙追了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真的,什么人也没有。”
陈璐吐了一口气,也不由面现疑惑之色。
“我跑回去时,大伯已经恢复了常态。我忙问他看到了什么?大伯却笑笑说,什么也没看到,还怪我大惊小怪。可我从他眼神中看出,大伯在说谎。他的眼神里深埋着恐惧,他想掩饰,却掩饰不来。”张辰继续说下去。
“此后,大伯看起来情绪还算稳定,但身体越来越差。他也不要住院看病,甚至不许我写信告诉表哥表姐们,不到一个礼拜,他就起不来床了。”
“到这时候,我顾不得他的反对,把他送进了医院。可是太晚了,把他送进医院的第二天晚上,大伯就走了。临走时他很清醒,流着泪对我说,丫头,房子我就留给你们了,算是对你的一点补偿。记得,替我向你爹多烧点纸,我知道,是他要带我走了…”
张辰说着,眼泪在一次淌下来。
听完这个有点匪夷所思的故事,陈璐的心脏都似被什么抓紧了,她又问:“再后来呢?”
张辰说:“再后来?那就没什么了,表哥表姐们回来后,第一个问起的就是那套房子。虽然大伯把房子留给了我,我并不想要,把房子又转给了他们,哥哥也没反对。他们之间的争吵我也管不了,只想求个清静…顾问小姐,以上就是我疑团,能否请做一下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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