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玫瑰瓣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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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玫瑰瓣瓣)抬头看看天边渐浓的暮色史靖园很担心。
自从燕凛和容谦进了御书房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可没人从里面出来。要不是燕凛之前再三吩咐不准有人靠近他真的很想进去看看。且不说燕凛一身血污狼狈不堪可容谦那一身伤重得只要有眼睛的都瞧得出来。虽然他不可思议的以鬼神之姿救了燕凛可连续两天的凌迟再加上盐水澡只要是个人都受不了吧即使那是燕凛从小崇拜敬慕长大后咬牙切齿的容谦。更何况现在这种状态无论燕凛对容谦抱持着怎样的心思都不可能任由他那身伤就这么放着怎么过了那么久都没有传御医诊治实在太不寻常了。
天边滚动的乌云已经遮蔽了最后那点黯淡的日光史靖园不禁捏紧了拳头。不安非常的不安。
当瓢泼大雨伴随着轰隆的雷声如人所料落下时史靖园终于忍不住冒着抗旨的罪责走到御书房门外敲了敲门试探着问:“陛下已经酉时过了可需传膳?”
没有回答。
他皱了皱眉头又敲了两下:“陛下?”
还是没有任何回音。
史靖园立刻心惊胆寒莫不是这两人生了什么事情?
不由分说推门进去只见书房内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正准备叫人忽然瞥到一边屏风后露出的衣角急匆匆的走过去却现是燕凛安安静静的趴在躺椅上表情安详就像睡着一般。
史靖园有一瞬间甚至不敢上前去叫他愣愣地站在那里。等他现燕凛似乎真的只是睡着了才上前轻拍燕凛的肩膀:“陛下?陛下?”
燕凛恍惚觉得有人叫他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惊得他忍不住一把抓住身边人的衣袖大叫一声:“容相!”
“陛下!”见他醒来史靖园松了口气。
燕凛听着声音不对抬头见是史靖园慢慢呼出口气:“靖园……是你……”
“是我陛下你没事吧?”史靖园看他脸色苍白两颊犹有泪痕像是哭过不由问道:“陛下你哭了?”
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燕凛向来是没什么隐瞒的只看他一眼算是默认。放开手想站起来奈何背后疼痛难忍只能又趴了回去。
跌在躺椅上一时间似有万般滋味涌入燕凛口中容谦容谦你的伤一定比这痛上千倍万倍吧?想起那个温柔又狠心的人眼眶微红问道:“靖园容相呢?”
史靖园有些诧异还是回道:“自陛下与容相到书房密谈后就没有人出来过也没有人靠近。”
“你说……什么?”燕凛顾不得身上疼痛挣扎着爬起来抓着史靖园的衣服慢慢重复:“你是说他一直都没有出去?”
史靖园看出他身体不适有些担心扶住他:“是的。臣一直在御书房院外候着没看见他出来。”
燕凛立时脸色惨白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好像就要倒下去喃喃念着:“他还是走了……还是走了……”
史靖园不敢放开想扶他到一旁坐下哪知燕凛一挨着椅子就跟针扎似的一缩腿下一软摔在地上缩成一团。
史靖园大惊失色立刻召御医前来诊治。
“……你是说陛下是被……打……了?”史靖园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脸色有些难看。
御医倒是个老江湖一点表情没变仍然低眉敛目:“是陛下只是受了……些委屈有些淤血只需用些活血化瘀的药物外用热敷几天即可。只是这几天务请趴卧切不可伤上加伤。”
“我知道了。”
送走御医吩咐近侍跟御医回去拿药史靖园叹了口气。还用问吗?全天下敢打燕国皇帝屁股的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
进去看看燕凛他刚刚几乎疼的昏过去现在趴着好些了侧着头缩在被子里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哪里还像平时朝堂上那个意气风的少年天子。
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倒是燕凛先说话了:“靖园你说……容相为什么会救我?”
一句话问的史靖园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回答。
可燕凛好像也不是要他回答一般只是一句一句反复问着:
“靖园你告诉我容相为什么会救我?”
“靖园他为什么要救我?我要杀他啊!”
“靖园我那样对他为什么还要救我呢?”
“靖园是凌迟啊!为什么……他还要救我?”

“为什么救了我却还要离开我……”
他语带凄厉甚至忘了用天子的尊称每问一句就凄楚一分每问一次就停一阵似乎是在等着回答又像是没等只是自言自语而已。问到最后却忽然默然无声只怔怔流下泪来。
史靖园每听一句就僵硬一分他想起容谦在狱中说的话犹豫着该不该把这些诉燕凛。
其实他也很想问问燕凛难道刚才他没有告诉你吗?难道你也没有问过他吗?
只是看着燕凛那萎靡不振的样子他什么都不能问也不敢问。
听到最后他只能看着燕凛默默无语。
终于他站起身跪下:“臣罪该万死。”
燕凛奇怪的看着他:“你有什么罪?”
史靖园郑重的行了一个君臣之礼:“皇上曾命微臣去天牢传旨并要微臣将容相的所有反应复述臣有负圣命。”
燕凛想了想答道:“是。可那天你回来却一反常态的为他求情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是容相与臣说了许多却不是陛下认为的那样。”
“他说了些什么?”燕凛的问话里多了些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于是史靖园将当日容谦在狱中跟他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他还让我将他的尸体斩?鞭尸?”燕凛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简直如同厉鬼一般狠狠地瞪着史靖园。
史靖园不敢看他低着头:“是。”
燕凛停了停过了一会儿才用抖的声音低声道:“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如此狠心?”
“陛下?”史靖园抬头担心的看了他一眼。
良久才听燕凛用平直的声音说:“靖园朕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下去吧。”
“陛下?”史靖园还是担心不肯就这样放他一个人。
“下去吧朕没事的。”燕凛平淡的催促。
史靖园看着他终于叹息:“是微臣告退。”
听到史靖园渐远的脚步燕凛捞起被子把自己全部蒙住黑暗中有温热的液体从眼睛里不断流出。
为什么这眼泪就是止不住呢?
原来那人在那个时候心心念念的不是他自己的性命和即将到来的痛苦而是我的江山和帝位是否稳固;不是骂我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反而自嘲自己管的太多;他甚至对他自己的尸都不在乎只在乎我是否解气。
他怎么能……怎么可以……对他自己那么狠心?
他明明还是那么看重我为什么之前还要那样对我?逼我杀他。
到了最后还那么郑重其事的拜托靖园。既然不放心何不亲来守护还要拜托给别人?
回想起之前几位老臣拼死力谏阻止他杀容谦隐约间有什么线索在脑子里形成。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一定不可能是这样的!容相你不会这样骗我对不对?
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你!问清楚为什么那样对我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月后封长清与其他几位重臣归来燕凛召封长清密谈良久。
过后史靖园现燕凛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
站在皇城上燕凛环视着脚下的园林楼宇。
那里是御花园。他曾在那里含笑看我作画共赏春光。
这里是御书房。他曾在那里检查我的窗课教我念书习字也常在那里孜孜不倦不辞劳苦地替我处理国事到深夜。
那边是大殿。他曾站在朝堂上立在我身边侃侃而谈指点江山。
更深处那边是我的寝宫……他曾日夜不离抱着我护着我不厌其烦轻言细语哄我入睡。
还有还有北面的围场南面的街市相府的家中……许许多多的角落里都有他留下的记忆。可是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回想却总是觉得那些美好的回忆那么少那么少……
想起最后那个温暖的拥抱眼里不可避免地涌起热意。
抬起头使劲闭了闭眼睛让干燥的风带走那点湿意。再睁开眼时他就又是那个意气风坚定无惧的少年天子。
这是他留给我的燕国是他最后送给我的大礼。我会付出我的一生去保护它保护每一个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因为这是我能为他做到的他唯一的期望。
以此文祝天使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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